众人见云吾梦身行如风,已知定是位了不得的少年,心下大为惊讶。
那男子哼道:“原来是同道中人,难怪说话如此猖狂。道歉我这辈子可不会。”
云吾梦生平很少发火,但火起来可不容易灭下,怒道:“你一个大丈夫,欺负弱女子,不觉得好笑吗?”
那男子道:“好笑?这女子口舌招尤,自找的。要我道歉,没门,要么动武,要么滚蛋。”
出于父母情伤,出于思馨被辱,云吾梦心中已生战火,这下被人当众挑衅,是男人都压不住这口恶气,拔出背上的青锋剑,怒道:“好,我就会会你,看你有什么能耐。”
本来是场比武招亲的盛世,这下可成了两位少年的意气之争。
署月的季节,天是热的、水是热的,就连风也是热的,直让人心中的无名之火冉冉而升。
谁也不能阻止少年们的争斗,因为,他们听不到。
那男子先将爹爹送下擂台,续而也拔出剑来,只见他的兵刃剑锋泛彩、精光贯天,应当是一把上等兵器。
两人都是修道之人,七八丈高的桩柱自然不劳他人相帮而上。二人同时踩踏擂台。轻轻松松便飘到桩柱之上,两剑相指、风度翩翩,别有一番阳下之美。
先前那位打败三个大汉的精壮大汉见此阵势,深知难是敌手,灰溜溜的爬下桩柱,以保性命。
那男子道:“琳琅谷枫极门弟子邹承霄,未请教。”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惊声,众人都知道,神州大地有四大正派,涔沄派、枫极门、玄灵寺、天仙宫。
枫极门乃人间第二大修仙门派,派中符咒、法阵之术堪称一绝,就连涔沄派也望尘莫及。
但由于枫极门地处偏僻、谷深雾浓,加上综合实力比不上涔沄派,故而名气不及涔沄派来得响亮。
不过,据传掌门人是位女子,道法玄通,已突破不老之境,可惜当世之人,无人有缘一见。
云吾梦年幼时倒也听过枫极门的名号,但由于家乡紧挨涔沄派,深受其益,加之涔沄派庇佑苍生、除暴安良,深得民意,故而涔沄派在他心中才是唯一的修仙门派,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出于礼貌,他也还礼道:“在下云吾梦,无门无派。”
邹承霄哼道:“哼,吾梦?女人家的名字,丢男子汉大丈夫的脸。”
说完便提剑横扫,扫出一丝剑气,削去桩柱的一截头头。
云吾梦脚下桩头被截,重心不稳,忙跃起身来,跳到另一桩柱。无奈邹承霄剑锋极利,云吾梦跳到哪,他的剑便挥到哪,那些桩头也就断到哪。一急之下,他只好来到邹承霄站立的桩头之上。
这八根桩柱,虽说每一根都有七八丈高,但只能容纳五六人,他二人站在一根桩柱上,显得有些拥挤,相距不过三尺,提手一剑,便能指到对方咽喉。
如今,云吾梦与邹承霄站同一木桩,邹承霄不敢削去自个站立的桩头,与云吾梦近身相斗,只见空中刀花如雪、砰砰作响。
两人相斗三十余招,按理说,论剑法,云吾梦应当占据上风一些,但他每出一剑,都会被对方的长剑给弹回来,若非他身法灵活,只怕已挨了不知多少剑。暗想:“这人剑法平常,怎么我确伤不了他,每出一剑都要被挡弹回来,暗吃闷亏?”
正想着,下方传来思馨的声音:“呆子,人家用的是十大名剑之一的仁道之剑湛卢,就你那仿造的青锋剑,还敢与人家硬拼,不知好歹。”
云吾梦得其提示,方知对手剑锋如光,自带三分剑气,难怪每每拼招都会略逊一二。他连忙避其攻势,不与正面交锋,尽量躲避对手剑招,在反攻其破绽。如此连续数招,他在一个俯身,身悬桩柱之外,手扶桩柱顶端,横扫邹承霄下盘,将其逼出桩头,飞身至另一桩头,又与云吾梦四目相对。
下方看的热血澎湃,一片惊呼之声,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高潮。
上方,八柱高桩、四目相对,秋风吹乱他们的发,晃动他们的眼眸,长剑在风中释寒。
剑冷,心确相惜。
邹承霄微微一笑,道:“姑娘好眼力,此剑湛卢,虽非仙家神兵,确是人间圣品。”
云吾梦不说二话,跃起身子,呈一道弧线划过,正是他的拿手绝技“暮月式”。这一招来得突然,迅如闪电,待云吾梦背站到另一桩柱之时,邹承霄的湛卢剑已震离右手,被打下擂台,斜插于地。
云吾梦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不削,哼道:“兵刃虽然锋利,可惜使剑之人,剑力不纯。”
原来,云吾梦看出邹承霄虽然近战之时能够与自己战至平手,但无非是借助兵刃的强度,而云吾梦一使出杀招,青锋剑尽是剑气,湛卢剑再强,确也只是一把凡间兵器,只要拿握不稳,自然也就成了废品。
邹承霄哼道:“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我枫极门并不善刀剑之术,让你占了上风,接下来,领教我枫极门符咒之术吧!”
邹承霄从腰间唤出一张符咒,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雷”字,旁边写着类似甲骨文的小字。念道:“天道茫茫、人道渺渺,狂雷符。”
万里晴云的天空忽然炸开一团金光,丝丝闪电围绕其中,“轰”的一声冲出一道闪电,直奔地下。
云吾梦眼明手快,连忙转身跳开,只见那道闪雷将那七八丈高的桩柱连根劈断,还冒起一阵青烟,观战之人立马退避十步。
云吾梦暗惊:“好厉害,这人竟能以符咒之术召唤出如此强大的闪雷,被劈中可不得了,真得小心应付。”
就连见多识广的思馨也不禁暗道:“传闻枫极门符咒之术乃是一绝,今日所见,果然不虚。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如此大的能耐,真是小看了他。”
还未等云吾梦站稳,邹承霄立马又是一道狂雷,又一根桩柱就此折断。但云吾梦可不是傻瓜,已使出“暮月式”杀去。
邹承霄吃了一次亏,岂容第二次吃亏。右手一转,默念道:“天道茫茫、人道渺渺,坚冰符”。一道铜墙铁壁般的三角冰墙立在身前。
云吾梦剑遇阻击,停在了冰墙之前,青锋剑刺入冰墙三分,使冰墙裂开十余条细缝,但并不能使冰墙破碎,惊骇之下,“狂雷符”又已杀到,挨了个正着,眼前一黑、立往下落。
好在他仙气内息过人,狂雷符让他晕阙两秒不到,便即醒转过来,见即将落下擂台,将成败局,一剑插入桩柱之上,在离地仅有一尺之时,方稳住了下坠之势,双脚尚未沾地,不算落败。
下面一群人看得高潮迭起,一阵阵加油声既倒向云吾梦,又倒向邹承霄,这两位少年英雄经此一役,必然扬名八达镇。
思馨在下边看得捏紧拳头,对云吾梦吼道:“呆子,打不赢就算了,下来吧。”
云吾梦坚决的反对道:“不,他还没向你道歉。”续而使出“幽罗森光”将桩柱连根劈断,在一个踏步,重飞上去。
思馨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她万没想到这个傻瓜为了自己要拼命到这种地步。美美的,又是一笑。
八根桩柱,已断三根,其余五根亦是参差不齐,整个八达镇,除了他二人能战至此地步,只怕找不出第三人。
两人各自站立一根桩柱,再度相视。邹承霄道:“好家伙,受我一雷,竟能屹立不倒。”
然则,云吾梦已被劈得黑头土脸,全仗仙气内息稳固伤情,若在来一次,难保不落地而败。他强作镇定,哼道:“闪电玄冰我还没放在眼里,咱们再来过。”
邹承霄道:“好,如你所愿。”
他突从右手连拿三张符咒,挨着扔向无人站立的三根桩柱柱脚上,只听“啪啪啪”三响,三根桩柱齐齐断下。
云吾梦惊道:“你?”
邹承霄哼道:“不必你你你,现在场中就剩下两根桩柱,看你往哪逃。”
实则,邹承霄如此做只是想将云吾梦逼下擂台,讨得胜利,他咒法虽然厉害,但也极度耗损仙气内息,凭他目前的实力,释放数股强大的狂雷,已有些吃不消了。
云吾梦道:“好,既然没有退路,那你我都别回头,来吧。”
邹承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厉声道:“好。”一道狂雷已在空中聚集,给这晴朗的天空带来了些许不和谐。
“轰”,狂雷冲下,云吾梦无法招架,必须躲开,大跨一步,飞身而出,使出“暮月式”的起剑姿势。邹承霄料他有此一手,已在身前唤出三角冰墙。
两人即将拼最后一股气,看谁能笑到最后。
殊不知,在远方的一栋三层高的阁楼中,一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对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道:“爹,你说他们谁能赢?”
那中年人道:“无论是谁,都可以做我白家的女婿,为我白家效力。”
女子轻“嗯”一声,与中年人同时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