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涵突然朝那些阴阳尸走去,不禁大惊失色,以为她是冲了什么东西,被迷了心智,遂赶紧丢下那油灯,跟头把式地跑过去想拉住沈涵。
不想沈涵回过头朝我嫣然一笑,并摆手示意我不要过来:“你想什么呢,我没事儿,马上就回来。”
“不是,你干啥去啊,带上我呗。”我见沈涵说话真的挺正常,眉心也没有黑印,还真就不是鬼上身了,顿感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下还是有些不踏实,同时也想知道沈涵到底想干什么,就问道。
“喂,你别过来啊,你一过来它们就该跑了,说你呢,别得瑟啊。”沈涵见我边说话变往前凑活,柳眉一竖,面露不悦之色。
一见沈涵要发火,我赶紧停住脚步,因为我太了解沈涵的小脾气了,她说什么都是斩钉截铁、不留活口儿的,这工夫我要腆着老脸凑活过去,她肯定会给我来个大背之类的动作,将我直接撂倒。
当然,在我和胖子基本上算打残了那希恶鬼之后,失去了那希恶鬼的控制,那些阴阳尸似乎对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心生惧意,就在刚才,我和胖子狠K那希恶鬼的时候,那些阴阳尸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没有冲上来帮着希恶鬼就足以说明它们很惧怕我们。
眼下,见沈涵独自一人走向它们,竟在阴阳尸们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并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就像沈涵是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准备从它们当中挑选囚犯去送到毒气室死啦死啦地似的。
一见那些阴阳尸们对沈涵畏之如虎,我倒是真放心了,不过就是不明白沈涵到底要干什么,遂站在离沈涵10米开外的地界看热闹。
这时,死胖子就跟要做撒尿牛丸似的,一手抓着铁链子,一手抡着哭丧棒,从那希恶鬼的脖子开始,挨着排地往下抽,“噼噼啪啪”地,抽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希恶鬼身上冒出的白眼都快把胖子完全遮住了。
我看了几眼就跟杀猪的屠夫似的暴虐那希恶鬼的胖子,又匆匆收回目光,看向沈涵。只见沈涵这时已经走进那些面露惊恐的阴阳尸们,朝它们低声说了几句话。
不过,看样子,那些阴阳尸们似乎并没有听懂沈涵的话,沈涵低头想了一会儿,莞尔一笑,便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泥土放进嘴里,而后继续和那些阴阳尸们进行低声交谈。
呦呵,沈涵这丫头可以啊,居然还懂得鬼吃泥的道道。一见沈涵就像个资深的术士一样自如地和那些阴阳尸们打交道,我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不敢贸然打断她,索性就继续站在那里看戏。
沈涵嚼了泥块之后,这回那些阴阳尸们看样子是能听懂沈涵的话了吗,不过,它们似乎对沈涵提出的某种要求并不同意,一直在摇着头,还表现出恐惧、惊慌和不耐烦的复杂情绪。
见那些阴阳尸们很顽固,沈涵似乎也生气了,先是用手一指我,又又用手一指那片棺材,叽里咕噜地对那些阴阳尸们不知说了些什么鬼嗑,旋即吐掉嘴里的泥巴吗,朝我大声喊道:“杨小凯,你的五雷油池火符咒能不能烧掉这些棺材?”
“当然能了,就算它是铜浇铁铸的,只要我将五雷油池火符咒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贴上,转化出的能量照样能将其炼成铜汁铁水,妥妥地,没毛病。”我一听沈涵的话音,就知道沈涵这是那我当黑社会来吓唬那些阴阳尸们呢,遂也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复道,以便给那些阴阳尸们施加点儿心理压力。
“那好,那你就先烧一具棺材,让它们知道得罪咱们的后果。”沈涵果然是军队熏陶出来的军医,说话、办事都是雷厉风行,想到了就做。
本来我还以为她只不过就是想拉上我给那些阴阳尸们一点儿压力,不想她居然还真的让我动手。没办法,我只得掏出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具离我比较近的、榴木雕花的棺材之前。
我抬头看了沈涵一眼,见她正以一种鼓励、渴求、紧张、期盼的复杂眼神看着我,我心中一动,知道沈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我心下不再犹疑,遂将三张五雷油池火符符纸按照三才阵的形式贴在那具棺材的材头上,而后念动咒语,催动符内的能量,那具原本已经饱吸阴气的榴木雕花棺材材头一眨眼的工夫就燃起了大火,而且那火势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发而不可收,时间不长,那具看样子起码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寿材就化为了灰烬。
我这一手一露完,那些阴阳尸们当时就鸦雀无声了,两只深凹的眼眶只是紧张地盯着我的手,怕我再去烧别的棺材。
看着那些神色恓惶的阴阳尸们,我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感觉,真的,我只不过烧了一具棺材,就能把这些阴阳尸们吓得这副孙子相,可见,地府里面的房价也不便宜啊,要不然,这些阴阳尸们何以会对这些供它们栖身修炼养魂的棺材会如此看重呢?
不过,沈涵着一下子还真就抓住了阴阳尸们的软肋,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其中一个明朝秀士打扮的斯文汉子走了出来,并跟着沈涵来到了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的煞气困住的七道灵魄和青铜油灯那里。
那明朝秀士来到那盏油灯那里之后,我几个大步就跟了过去,想看看沈涵找那明朝的秀士到底想搞什么猫腻。
死胖子也很纳闷,这工夫他刚归拢完那希恶鬼,正一只脚踩着希恶鬼的后背,手里还不忘拎着铁链子,就跟要出去遛狗的胡同大爷似的,也抻着脖子想看看沈涵在搞什么明堂。
就见那明朝秀士酸文假醋地迈着好像蛋疼的小方步,绕着那盏摄魂灯转了一圈,沈涵朝它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您该干嘛就干嘛吧,还等什么呢?
接下来,那个明朝秀士做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嗔目结舌、大跌眼镜、吞掉舌头的举动,只见它将干瘪的嘴巴凑近那盏油灯,并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一股灰黑色的气体,那本来火苗已经窜起有一巴掌长的油灯火苗竟然灭了,真的灭了。
哎呀我去,这明朝秀士的阴阳尸是干啥的啊,这道行也太牛逼了,把我和胖子难为的差点都内分泌紊乱的如此难题,他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这能耐可太大了。
哎呦我去,这厮既然有如此深的道行,那它岂不是我们的劲敌吗?而强敌当前,唯有先下手才会掌握先机,占据主动。
一想到这儿,我暗中一运气,右臂的黑烟“唰”的一下,从手腕就直窜到了胳肢窝。我见不化骨的能量基本上已经调到了最大,遂目含杀机地朝那个明朝秀士逼了过去。
要说这半山腰的稀奇古怪事儿还真是多,按说那个明朝秀士那么大的本事,那么高的能耐,它根本就不应该怕我和胖子,可是,当我心里也很忐忑地靠近那明朝秀士时,它反应居然比我还大,以至于躲到了沈涵的后面,叽里咕噜地和沈涵说着鬼嗑。
沈涵点点头,然后朝我和胖子笑道:“你们别难为它了,它只不过是为了怕你们烧它的棺材才肯出来帮咱们吹灭那油灯的,它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你们放松点儿。”
“它那将我捏都捏不灭的油灯吹口气就整灭了,这本事还小啊?”我看着那明朝秀士,依旧虎视眈眈,生怕其扮猪吃老虎,玩儿诈降,好趁机打我们个冷不防。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误会了,只要是鬼,都可以用嘴吹灭那盏油灯,这是鬼魂的天赋异禀,只不过咱们仨人现在都还是活人,身上阳气太重,才会吹不灭的。”沈涵看着我和已经拖着遍体鳞伤的希恶鬼走过来的胖子,笑道。
“刚才,我也是忽然就想到鬼魂似乎应该可以吹灭那盏摄魂灯,就想去找那些阴阳尸们商量一下,一开始它们既害怕希恶鬼过后报复它们,同时也害怕你们这俩凶神恶煞事后翻脸不认鬼,没办法,我只能让你烧了一具棺材,震慑它们一下,同时保证你们不会难为它们,这样软硬兼施,才令刚才的阴阳尸最终同意帮咱们的忙,呵呵”沈涵见我和胖子还是一脸的茫然费解,就进一步详细解释道。
“不是,你等会儿,妹子,你咋知道这些阴阳尸们能吹灭这盏油灯的火苗呢?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啥蓝道白道的术士啊,咋会懂鬼吃泥这些事儿的,你很可疑嘛。”看着在我们眼里倏忽之间变得神秘的沈涵,胖子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说道。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深奥,只是你们总喜欢将简单的问题往复杂了想,所以才会自己将自己领进死胡同再也出不来。”沈涵顽皮地看着我和胖子,略带揶揄地说道。
“那你说说,这是啥简单方法啊?”我也笑着看向沈涵,心里也确实很好奇。
“这就叫鬼吹灯,明白了吗?只要是鬼,才能吹灭那盏灯。”沈涵话音一落,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相互对视了一眼,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感叹:“合着这鬼吹灯是打这儿来的,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