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吹灯不会也是你从你妈妈那本老书里看到的吧,妹子?”沈涵鬼吹灯的解释将我和胖子逗得是乐不可支,胖子嘴快,忍不住和沈涵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妈妈的那本书里讲的,是……他告诉我的。”沈涵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眼睛望着地面,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道。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沈涵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她的父亲尹川山,也知道沈涵对尹川山似乎有着不为我们这些外人所知的十分复杂的情感,所以,一见沈涵情绪变得幽怨伤感,我瞪了说话一向不走脑子的胖子一眼,赶紧岔开话题:“呵呵,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懂鬼吃泥的道门,是不是上军校的时候没少看英叔的鬼片啊,照猫画虎,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嗯,对了,你一说倒提醒了我,为什么你们就能听懂那些阴阳尸的说话,而我就听不懂,非得嚼泥才能与它们沟通呢?”我这一打岔,沈涵果然忘了尹川山那茬儿,转而向我们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啊,你问这个,那我告诉你们,要说这本事,那可牛逼了,那必须得是童子之身,然后还要每天参禅打坐9个时辰,个顶个都得坐出前列腺炎来,才算小有所成,要是想再提升功力,那就得……”胖子纯属人来疯的脱口秀发烧友,兹要是一贫起来,皇马队的后卫巴萨都拦不住他那滔滔不绝如自来水管子的开过光的嘴。
“滚犊子吧,梦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你他妈要是再说下去,就该挥刀自宫了,操。”见胖子口沫横飞根本就没有要踩刹车的意思,我抢白了他一句,总算是中场拦截成功,制止了胖子的聒噪。
“那啥,不别听死胖子胡咧咧,他那有骆驼不说牛的装逼犯都是有证儿的,你还敢信他的话,那心得多大啊!告诉你吧,我们俩都是特殊体质,一阴一阳,从小就爱被鬼撩扯,加上后来我们体内又有了摄魂魄,所以我们能无障碍的与任何鬼魂沟通。你就不行了,除非那鬼魂怨念很深,才会解除你身上的鬼障眼,否则你就只能靠鬼吃泥来见鬼了,呵呵”我见沈涵对死胖子纯属吹牛逼的鬼嗑还真有几分信了,真是哭笑不得,赶紧向她提供正确答案。
“哎,我要是有你们的这种本事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了。”沈涵怔怔地看着我和胖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祈盼与伤感杂糅的复杂神情,令我的心都为之一疼。
“你可拉倒吧,你还羡慕我们,你这纯是当小三的不知道当小姐的苦呦,你要是从小到大成天生活在那种一不留神就见鬼,最后你都分不清谁他妈是鬼、谁他妈是人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这活儿特牛逼吗,啊?”胖子终于被沈涵的天真打败了,一脸“你有病吧,而且还病得不轻”的错愕表情看着沈涵,彻底无语歇菜了。
“得了,别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研究一下这个王八犊子咋办吧。”我见沈涵和胖子两个人的话题越唠越散,越扯越远,要是再不拦着点儿他们俩都改博鳌论坛了,赶忙掐死他们的话头儿,同时指了指胖子一直牵着的那个希恶鬼,说道。
“****,是诶,咋把这孙子给忘了呢,奶奶个孙子的,这玩意儿留着也是个祸害,我看就直接那啥得了。”胖子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意思是要做了那希恶鬼。
我没有吱声,这倒不是我心存恻隐之心,因为那希恶鬼绝对是属于十恶不赦的损贼劣鬼,就像阳间的累犯似的,屡教不改,一有机会就会露出凶残的本性去荼毒他人,因而,除掉它是毋庸置疑的,可具体用什么方法行刑最为合适,我还真就没想好。
“操,你丫跟低头找钢镚似的在那寻思啥呢,整张五雷油池火符把丫直接变全聚德烤鸭就齐活了呗,瞅你那磨叽劲儿吧,哎呀我去。”见我举棋不定的样子,我一挠屁股他就知道我那里又起了火疖子的胖子自然明了我在想什么,遂出言挖苦我道,并夸张地用手一拍脑门子。
“它那七道灵魄都不在体内,就算我烧了它的皮囊,不也是治标不治本吗?”我看了一眼略显兴奋与焦躁的胖子,徐徐说道。
“操,那你就再拍七道五雷油池火符,把丫们挨个儿过下油,也让它们知道知道谁牛逼谁最火。”胖子大嘴叉子一咧,很豪气地一挥手,朝我吩咐道。
“滚蛋,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当那五雷油池火符是他妈卫生纸呢,一抓一把,你大爷的,五雷油池火符我是用指血混合朱砂画的,拢共也就画了20张,现在咱们刚进到地府,就已经用掉了小1/3了,万一以后再遇上更狠的角色咋办,我他妈用嘴去说服它们还是用色相去勾引它们啊?”我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死胖子,真是一筹莫展,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操,滚一边去,你丫要是扮伪娘当小姐,还他妈没我当鸭子挣得多呢,呵呵。不过,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玩意儿还真得是闲了置、忙了用,不能搞浪费,那是不对地,是吧。”死胖子一琢磨,我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就用手挽着铁链子拖着已经放弃了抵抗、听天由命的希恶鬼慢慢地往前走,同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不知不觉,那死胖子就已经走到了那具希恶鬼用来藏身的残破棺材跟前儿,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仍被我右臂里的不化骨煞气笼罩着的青铜油灯,以及里面那七道仍在徒劳地游动着、企图从煞气里钻出去的白影。
此时,希恶鬼也抬起头,依依不舍地看向自己曾经栖身的那具在爆炸后已是面目全非的棺材,眼神恶毒而颓废,似乎对自己的穷途末路是既不甘,又无奈。
“哎,飞爷我这人就是心眼好,看不得这个,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死胖子在看了一会儿那青铜油灯和里面被困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后,先是没头没脑地嘚啵了几句话,随即就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猛地砸向那盏造型古拙的青铜古灯。
不待我一声惊呼出口,那盏目测也得有着上千年“工龄”的青铜古灯就被死胖子的哭丧棒砸成了三截,并从棺材底部掉到了黄土地上。
随着那盏油灯的破碎,笼罩在油灯上的不化骨的煞气也因为失去了附着的冥器,在打了一个旋之后,就跟装了北斗导航系统似的,“滋溜”就钻回到了我的右臂内。
而在不化骨的煞气回巢后,那些解禁了的七道希恶鬼的灵魄失去禁锢,立即向钻天猴(东北方言:一种类似魔术弹的烟花)一样,“吱吱”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我看着捶碎玉笼飞彩凤、扭开金锁走蛟龙的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是连连顿足,而后怒火中烧地看着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死胖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淡定,淡定,你师兄我啥时候干过那能请神不能送神的掉链子事儿啊,你放心,那些灵魄还会回来自投罗网地,安啦,来,抽根烟先。”死胖子倒是很平静,不仅一脸胸有成竹地安慰我和沈涵,还恬不知耻地伸手到我裤兜里翻烟。
也怪了,那七道希恶鬼的灵魄还真给死胖子长脸,在愁云惨雾的空间里飞了几圈之后,果然如死胖子所言,还真就飞了回来,并先后朝地上散落着的汉代五铢钱的方孔里钻了进去,随即迅速隐没于铜钱里。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牛逼闪电、洋洋自得的胖子:“哥,它们是你家亲戚吧,咋这么听你的话呢,要不它们就是你雇的托儿,别**废话,快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装神弄鬼的死胖子,想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别急,等哥把活儿干完了再和你一一道来,呵呵”死胖子没理会我渴求真相的谦恭神情,而是靠近我,压低声音说道:“快,用符咒封住那七枚五铢钱的方孔,快!”
胖子语气很急,不容置疑,虽然我对于胖子的要求还是一脑袋雾水,但出于对胖子的无限额的信任,我还是咬破右手食指,挤出自进入地府后变得越来越少的血液,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大手印的符,然后分别在那七枚里面藏有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上进行了封印,并将一滴指血滴入五铢钱的方孔里,使五铢钱内的灵魄无法再从已经被幽闭的铜钱内逃逸而去。
见我做完了这一切,胖子丢开手中的铁链,任凭那希恶鬼躺在土地上不停地抽搐颤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已经断成三截的青铜古灯处,举起手中的哭丧棒,照着青铜古灯就是一通没头没脑地狂砸。
奇怪的是,尽管胖子砸的是油灯,可躺在距离油灯足有五米开外的希恶鬼却开始满地翻滚,并发出瘆人的痛呼惨叫,就好像那些哭丧棒都是砸在了它身上一样。
更吊诡的,还是那七枚暂时封印了希恶鬼灵魄的五铢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