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棺材炸裂,那个正在与胖子血拚的希恶鬼一声绝望的怪叫,飞身而起,将身上的大氅一脱一抖,就见里面骤然飞出七道白色的影子,并迅速越过胖子,朝刚才那具炸裂的棺材处飞去。
与此同时,那希恶鬼也接连出手,两只鬼爪子招招不离胖子的要害,而且这希恶鬼中门大开,只进攻不防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俗话说,一夫拚命,万夫莫敌,更何况这希恶鬼也不是泛泛之辈,否则的话,那些阴阳尸也不会甘心情愿地受其差遣,所以,在希恶鬼一阵疾风骤雨的连抓带踹的进逼下,胖子一时间也是连连后退,露出了败象。
而就在胖子那边情势急转直下、险象环生的时候,那七道白影子已经似流星般到了我和沈涵的跟前,不过,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攻击我们俩,只是在绕着我们的头顶稍作停顿之后,就径直扑向那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仅存了一个底座的棺材残骸。
“不好,我们中计了!”一看那盏青铜油灯还完好无损地立在棺材残存的底座上,并且如鬼火一般的绿色火焰尽管已经摇曳不定、暗淡无光,仅剩了火柴头大的一点儿火苗,但却在雾气与土尘的冲击下继续顽强地燃烧着。
而且,随着那七道白色的影子的逼近,那绿色火苗就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突然爆出烛花,火焰也暴长了一倍,似有起死回生之意。
也正是见到那火苗的异常变化,我才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记起了《阴符藏经》中关于摄魂灯可以为濒临魂飞魄散的鬼魂提供庇护,使其能够在摄魂灯中修补那受损的元灵,以待日重新恢复鬼形的记载,并瞬间明白了那七道白影不是别个,正是那希恶鬼的七魄。
看来,这厮知道今天碰上了劲敌,已经做好了被我们打得魂飞魄散或者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最坏打算,所以才会预先将体内的七魄释放出来,并想让那七魄遁入摄魂灯以逃过此劫,以便日后再复生。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飞身而起,并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盏好似焕发了第二春的油灯冲了过去。此间,为了迟滞那七道希恶鬼灵魄的前进速度,我右手一扬,已经感应到的我的心念并冒出蒸腾的黑气的右手掌心登时就射出一股黑烟,将那七道灵魄笼罩在了黑烟之中。
那黑烟乃是不化骨的煞气,别看平时这煞气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对我也没有什么身体危害,可是,那是因为我有摄魂珠护体,又是天蚕子的宿主,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对这不化骨的煞气安之若素。
可是,那希恶鬼的七道灵魄就不一样了,它们本身虽然具有各种能量,但必须吸附在希恶鬼的身体里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就像是炮弹一样,虽说威力巨大,但如果不经过炮管的发射,那它们就是一堆还不如砖头子杀伤力大的废铁疙瘩而已。
眼下,那希恶鬼也是图穷匕首见,才会冒险放出体内的七魄,为的就是提前预留退路,然后再放手与我们一搏。
此时,一见我用不化骨的煞气困住了自己的七魄,那希恶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诧,但旋即就变成了令人心悸的寒光。而后,只见那希恶鬼如脱兔一般一个闪身,避开胖砸向它太阳穴的哭丧棒,紧接着就将右手五指并成矛形,疾如闪电地插向胖子的眼睛。
胖子一击之后,招式已经用老,根本无法再利用腰腹之力闪身避开这近在咫尺的雷霆一击,只得左手一抬,挡住自己的双眼,同时右脚一踢左脚后跟,借着力道迅速后撤,以防那希恶鬼一击之后再接二连三地发起连环攻击。
不料想那希恶鬼的狡诈多端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其攻敌之必救的插眼辣手竟然是一记虚招,为的就是逼退胖子,闪出空当。见胖子果真上当,那希恶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用脚尖儿一勾地面,再一弹,一捧黄土就如同干粉灭火剂一样洒向那被不化骨的煞气所围困的七道灵魄。
那地府的黄土从未吸收过日月精华,自盘古爷开天辟地就饱吸地府的阴寒之气,乃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至阴至寒之物,纵使不化骨的煞气无比的凌厉霸道,也终归难敌那阴寒之气,因而,当那黄土一触及到那团黑色的煞气后,煞气立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在雾气之中。
七道摆脱了煞气束缚的灵魄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就开始继续朝那火苗越来越旺盛的青铜油灯处飞去。见状后,我本想如法炮制,继续用煞气先克制住那些灵魄,再和胖子合力对付希恶鬼,只要干挺了这厮,那七道灵魄也就是小王八上菜板,就是等着挨刀的货了。
没成想就在我刚抬起右臂对向那七道灵魄的当口,已经越过胖子冲到我跟前的希恶鬼二话没说,一个窝心腿就端端正正地踹在了我的胸口,紧接着又是一个炮拳击在我的鼻梁上。
猝然遭到重击,我当时就被打懵了,鼻涕眼泪全下来了不说,两只耳朵嗡嗡的,眼睛看什么都是双份的,蒙了,我彻底被这高度疑似生前干过城管的希恶鬼的颇具街头斗殴功力的拳脚给打蒙B了。
一见我被打得脚底下都开始跳骑马舞了,那希恶鬼得理不让人,两只鬼爪子一张,就像两把叉子似的直奔我的脖子抓了过来,看样子是要拧断我的脖子放血啊。
我此时依旧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希恶鬼的攻击路线,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但我的速度明显弱于那近乎玩命的希恶鬼的进攻速度,以至于我还没退出几步,那希恶鬼的鬼爪子就已经擦到了我的衣服。
就在这时,沈涵猛然一撞那希恶鬼的手臂,挡在了我的前面。课沈涵毕竟身体纤弱,又新近失了力魄,体力已经大打折扣,所以,她那一撞虽然暂时使希恶鬼的进攻受阻,不过,在看清试图阻止自己的只是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孩子之后,那希恶鬼一声暴怒的嘶吼之后,竟然飞身而起,两只鬼爪子合在一起,十只尖利的鬼爪子就像十把锋利的刀尖一样,朝沈涵和她身后的我刺来。
看样子,这希恶鬼是存心要将我和沈涵串了糖葫芦,一起扎个透心凉啊。
就在那希恶鬼一脸狰狞的表情,满脑袋黄头发都随着疾风飘向脑后地向我们冲来,十只尖利的鬼爪子离我们已经不足一米的时候,我抱住沈涵一转,将自己的背部朝向那希恶鬼,同时一闭眼,准备承受被掏腹剜心的痛楚。
难熬的几秒钟之后,我耳边传来“噗通”一声,我浑身一颤,却并没有感到那种类似凌迟的肌体撕裂的痛苦。嗯,怎么回事?我松开沈涵,回过头一看,呀哈,那个刚才还直眉瞪眼要弄死我和沈涵的希恶鬼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嘴里啃了满口的黄土,气得将两只鬼爪子插进土里足有半尺深。
“****……”我一声无比惊异的感叹之词刚说了一个开头,就忍不住咧着气死姚晨、不让黄渤的大瓢嘴乐上了,怎么地了,嗨,敢情那死胖子真是过日子的人,居然在山脚下和那些莽汉们掐架时,将一根断裂了的铁链子藏在了身上,这会儿可派上了用场,据我猜想,刚才的大致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就在那希恶鬼跟他妈超人似的伸着胳膊朝我和沈涵俯冲过来的时候,只见那死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摸掏出铁链子那么一甩,铁链子的一端就缠住那希恶鬼的双脚,此后,胖子死死地抓着铁链子的另一端就那么一den,刚刚还玩儿滑翔的希恶鬼霎时便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个大马趴就拍在地上接地气儿,外带一个狗抢屎加嘴啃泥,还是全套的活儿。
见我只是看着他嘿嘿傻乐,死胖子都快被气得咬舌自尽了:“傻笑你大爷啊,我缠住这丫挺的,你他妈还不赶紧去灭了那些灵魄,哎呀****!”
“啊,啊,明白,明白。”死胖子这么一说,我激灵一下,赶紧跳起来就朝那油灯方向跑去。
就在刚才被希恶鬼痛扁的几分钟时间里,那七道灵魄已经飞到了油灯的附近,此时正团团围住那盏油灯在顶礼膜拜,看样子,它们正在为进入油灯而做法。
因为没有了那希恶鬼的捣乱,我不再犹豫,再次飞身而起,飞向那油灯处,同时右臂一震,又是一股黑色的煞气激射而出,将那盏油灯连同七道灵魄全部罩在了煞气里。
随后,我来到那盏油灯跟前,没有理会那七道吱吱作响的灵魄吗,伸出手指去捏灭那道油灯的火苗。
火苗入手冰冷刺骨,并且还很滑腻,似乎就像捏着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更为作怪的是,那火苗就像是故意和我闹着玩儿似的,我一捏,它似乎灭了,可我一松手,它马上就又着了,我真急了,一口气吹了过去,油灯的火苗没灭,我反倒被自己吹起的土尘迷了眼睛。
“****,这他妈到底是油灯啊,还是美国陆军专用的防风打火机呀,****个仙人板板呦。”我无奈地看着那气死风、气疯我的青铜油灯,欲哭无泪。
此间,胖子正用哭丧棒猛削那个在地上滚得跟土驴似的希恶鬼,无暇帮我想辙,倒是沈涵在凝神想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向那些阴阳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