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她正巧不想落高员外一个话柄,正想找机会将高员外的那匹绸缎银子还给他。
木怜夕笑笑,挺平静,“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能忘,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声音不怒而威。
林佐垂下头:“小姐恕罪。”
“回去领罚。”木怜夕冷冷的。
“是。”林佐垂头应了声。
“哎哟,领什么罚啊!小夕儿你这就太不近人情了啊,多大点儿事儿啊!”高原外虚情假意地劝解道,木怜夕知道其实他才是全场最急的那个。
“不罚怎么行?这人新来的不懂规矩,你说我才与高叔叔说出大话去,他给我来这么一回,这不是打我脸吗?”木怜夕一本正经道。
“新人嘛,历练上几年也就好了!”高员外一副宽宏大量的范儿。
木怜夕在心里呵呵哒,但面上还是为难道:“那高叔叔,你看这补药…我给您亲自送到府上?”
“哎哟,那哪行啊,您这整天忙得…”高员外急忙推脱,又道:“我亲自去取,备上厚礼亲自去取!”
“啊,礼不礼的,咱们就见外了不是,高叔叔?”木怜夕笑。
“哎哟,应该的,应该的。正巧啊,我也要去拜访拜访木老爷子!”高员外道。
“哦,那夕儿就先替家父在此谢过高叔叔了!”木怜夕又起身行了一蹲礼,“到时夕儿一定备上回礼恭候。”
“哎哎哎,好。”高员外嘴里一连串地说着,说着说着就是一愣,木怜夕说回礼定然不可能是解药,那就是…五千两丝绸银子?
木怜夕也察觉出高员外的异样,笑笑未说什么,高员外立马反应过来,“哎哟,回什么礼啊,我这个做长辈的应该的,应该的。”
“高叔叔玩笑了,这才是做小辈的应该的。”木怜夕笑道。
高员外眼里贪光一闪,迟疑道:“那…那…”
“那夕儿就恭候高叔叔大驾了。”木怜夕接过话来,她现在是多一秒钟都不想和高员外多呆,事儿办妥了,人立马就走。
“哦,行行行,叔叔我一定去啊!”高原外站起身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握木怜夕的手,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挺忌惮地往林佐那边看了一眼,坐下了。
木怜夕看见了他的这套动作,挑着嘴唇冷冷一笑,毕恭毕敬道:“那夕儿就先走一步了。”
“哦,行,叔叔送送你。”高原外有点儿讨好地站起身来。
“不必了,叔叔留步。”木怜夕冲他点了个头,转身出去了,林佐跟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高员外端坐在椅子上,脸上肌肉颤抖着,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
两人一出春满楼的大门就看见门口的小厮正瞪着一双虎眼瞪着他们,林佐没说什么,走上前将马缰绳接了,那人一脸的不耐烦,在林佐接过马缰绳的时候冲地上“呸”了一声。
这是个极侮辱人的动作,木怜夕在远处站着看到了这一幕,眉头一皱。
她一方面生气那小厮有眼不识泰山举止粗俗,另一方面又怕林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林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下,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像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开口问道:“你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那人一怔,旋即破口大骂道:“和你个黄毛小子有个屁的关系!”
林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副迷迷瞪瞪少不更事的口气,“那你嘴怎么这么臭啊?”
真的,问句!绝对的问句!
“你……”那小厮才反应过来,合着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林佐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
小厮咬牙切齿地就要上去揍他。
“住手!”木怜夕喝了一声,两步走上前去。
她倒真不是担心林佐,她担心的是那小厮,林佐的性子她清楚,惹了他,他不把对方弄死是绝对不算完的,但这是闹市,木家虽然有权有势,处理个把事儿不是问题,但怕就怕有心人利用这个做文章。
那小厮见她过来,竟毫不在意地切了一声,“哟,姑娘,这是你夫君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神猥亵地吹了声口哨,“姑娘,你长这么漂亮,怎么瞎了眼啊。”
木怜夕挑唇冷笑,“关你屁事。”
“嘿你…”那小厮作势要打,林佐手里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手指一动,那小厮“哎哟”一声,就抱着手半跪在了地上。
林佐没说什么,拉过她扯过马,径直往前走到另一家酒肆,那小厮还在身后骂骂咧咧,四处聚了一帮人在看热闹,林佐隔着老远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来,手一扬,直接丢给了一家酒肆门口的小厮,淡淡道:“牵马。”
纵然是在这富人积聚的地方,他给的钱也不算少的。
“哎,得嘞!”一个小厮急忙跑过来牵过他的马,同时呲牙对那倒霉的同行幸灾乐祸地一乐。
那小厮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原本以为这两位不过是穷得发酸的乡下人,现在一看才反应过来——若真是穷人,哪有闲钱来这儿。
林佐许是真生气了,一句话没说,拽着木怜夕一路上了二楼。这家酒肆叫什么名字木怜夕没看清楚,但这条胭脂巷的酒楼大抵都差不多——都是有女人有美酒的地方。
一直到进了一间雅间,他才停下来,身形稳了一稳,似是收敛了些火气,回过身冲木怜夕挺歉疚地垂了头,“对不住。”他道。
“没什么对不住的,反正今天闲。”木怜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一扇窗户看着外头的残雪,今天没风,银白色的大太阳明晃晃地在天上挂着,可奇怪的是就是感受不到暖。
门外的小厮小心地敲了敲门,“两位客官,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不必。”林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他几乎是立刻答道。
门外的小厮明显一愣,支吾道:“那…”
“有需要我们叫你。”木怜夕叹了口气,对着门口说道。
“行,客官有事儿您尽管吩咐!”门外小厮倒是个不做作的性子,高声应了句就离开了。
木怜夕这才坐到桌前来,下巴冲对面的位子一指,“坐。”
林佐看了她一眼,应了声“是。”坐下了。
“你气什么?”桌上摆着茶,木怜夕给他斟了一杯。
“没。”林佐毕恭毕敬地答道。
木怜夕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道:“点几道菜吗,小二就在门口候着呢。”
林佐回头往门口望了一眼,“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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