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高员外看着林佐,林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连瞅他都没瞅他。
“哦,忘了告之高叔叔了,夕儿的不对。”木怜夕笑道:“这是夕儿才收的侍卫,武功不错。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里不安生,夕儿将他留在身边护自己个周全。”
“哦,侍卫。”高员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佐一眼,“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啊。”
“高叔叔玩笑了。”木怜夕接过话来,林佐这人最看不惯高员外这幅阳奉阴违的嘴脸,让他回话不知道回成个什么样子,“夕儿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她知道高员外这句话的意思,他在试探林佐到底是不是她的男宠,从方才这老混蛋的言行举止,她就知道他对她心思不正,呸,真他妈恶心!
就是不知道那到她府上偷账簿的刺客是不是他派去的。
木怜夕故意模棱两可地回话,既没有正面拒绝说什么“高叔叔误会了”,也没有直接承认说“是的啊”,她要给姓高提个醒,我雇这人就是为了图个心安,护自己个周全,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收一收。
“哈哈哈。”高员外干笑两声,一脸肥油的脸上连眼睛都快挤没了,他稍微坐正了身子,似是有些忌惮地往林佐那儿看了一眼,林佐配合着木怜夕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高员外立马坐正了身子,再开口就是一副慈父般的神情,“夕儿啊,你最近怎么也没和你高姐姐联系,她可是很想念你啊。”
“哦,今年下元节的时候,刚与姐姐见过面,相谈甚欢,不知这几个月未见,姐姐是不是又变漂亮了?”木怜夕笑着回道。
“哎,没什么变化,还是整日只顾涂脂抹粉的。”高员外夸张地叹了一声,“比不得你啊。”
“高叔叔谬赞了。”木怜夕端着笑容回道,“姐姐可比夕儿标志多了。”
“哎,比不得你啊。”高员外盯着她瞅,“你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美人啊!这我就是她爹,我也得说实话。”
“高叔叔夸奖了。”木怜夕起身为他斟上茶,“叔叔,这旧咱就先叙到这里吧,等过完年,夕儿提着好礼登门拜访。”
“哎哎,好。”那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明了地说出来,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怎么,府里还有没办完的事儿?”
“是啊。”木怜夕笑道,“快过年了,杂事也多,夕儿累的啊,都快要跑着走了。”
“啊,那咱就…”那人讪讪地笑了笑,猛地又像是想到什么,“夕儿,再累也要保重身体啊,事情是做不完的。”
“谢高叔叔体谅。”木怜夕冲他颔首。
“哎,这就见外了…”
“高叔叔这次是打算转手多少匹丝绸?”木怜夕打断他的话,端庄优雅地问道。
“啊…啊!”那人又想起一个新话题,正想口若悬河地叨叨下去,如今被木怜夕这么一截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嗯…约莫有一千多匹吧。”那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花样什么的可带了?”木怜夕微笑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啊,出门出得匆忙,忘带了,夕儿要不去我家坐坐,顺带着看看花样?”那高老头儿一对色迷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木怜夕总算是看出来了,原来这人从一开始就在逗她呢,谈丝绸生意不带花样,说话还句句轻浮,完全是为老不尊。
“多谢高叔叔美意,夕儿事务繁忙就不去了。”木怜夕强忍着怒气,对他点了点头。
“哎哟,你这孩子。”高老头儿一把抓过她的手,上下抚摸着,“不是跟你说了吗,事情啊是做不完的,瞧你,这么瘦,都累坏了吧。叔叔我心疼啊。”
心疼你麻痹!
木怜夕心里简直就是在咆哮了,她想甩开那老头儿的手,却不料对方攥得死紧,“哎哟,行啦,跟你高叔叔客气什么,去叔叔家,叔叔叫人…啊!”
那高老头儿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那人一声惨叫,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一声响,高员外那肥大的身躯就哆嗦着直接从椅上摔坐在了地上,木制的椅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没人看清林佐是怎么行动的,木怜夕只觉身侧劲风一闪,眼前一切已成定局。
林佐捏着那人的腕骨,看样子已经是脱臼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木怜夕,眼神冷漠,“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啊啊啊,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木怜夕,我看上你是抬举你,你一个娘们儿,也敢管生意,我看木家离着玩完儿不远了!你可别怎么着我啊,我外头有人等着呢…”那老头儿一脸的惊慌失措,却还是努力拿出一副“他妈老子上头有人”的欠扁模样威胁道。
木怜夕的手狠狠攥成拳头。
“吵死了。”林佐眉头一皱,右手在老头儿下巴上一抹,只听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老头儿还没说完的话立马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他眼睛立马就瞪大了,嘴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声。
林佐把他下巴骨卸了。
那老头儿大张着嘴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口水从嘴唇里流下来。
“恶心死了。”木怜夕凝住眉头,“一头死猪。”
“杀?”林佐的手掐在了他的喉咙上,眼睛看向木怜夕。
只等她一声令下,他就立刻捏断这老头儿的脖子。
那老头儿扭动的更厉害了,嘴里呜呜叫着似在说着什么,但林佐一手掐着他的喉咙,一手摁着他的肩膀,让他没有丝毫可能逃走。
木怜夕皱了皱眉头“不。”
林佐手里松了些力道,但他没放开他。
木怜夕往前走了两步在高老头儿面前站定了,狠狠一脚踢在他胸膛上,那老头儿一声呜咽,口水流出来的更多了,木怜夕厌弃地往后退了退。
“高叔叔,夕儿还是叫您一声高叔叔。”木怜夕在他面前站定了,双手环胸冷冷一笑,“女子怎么就不能管生意了,你说的是你自己家那个除了养男人和派个废物到别人家偷账簿,就再也干不了别的的那个特大只废物吧。”
“嗯…”那人身体扭动着,似是不甘自己的女儿受如此的侮辱。
“呵,怎么,疯狗要乱咬人了!”木怜夕又是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胸膛上,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我告诉你啊,糟老头儿,我木怜夕不但管得了生意,还管得好生意,木家会一天比一天好,至于你高家…”木怜夕语气一顿,狠狠将高员外的头甩到了一边去,“哼,好好活着,自己慢慢看着吧!”
她冲林佐伸出手,“拿点儿你看家的好东西出来!”
林佐眉头先是一皱,愣了一愣,旋即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从里头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儿来递给她,木怜夕接过,那老头儿惊恐地看着她,一个劲儿地呜呜叫着往后退,木怜夕冷笑着将药丸儿扔进他嘴里去。
高老头儿挣扎着想把药丸儿吐出来,林佐利落地在他喉间一扫,只见那人喉结咕噜一滚,那药丸儿就直接滚下了肚。
“呜呜呜…”那老头瞪着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地模样,
“这可是好东西,高叔叔。”木怜夕看着他,嘴角勾出了一个妖娆的弧度,“蚀骨丹,由活蛊虫制作而成的哦,一旦被催动,你将会被蛊虫从里到外地蚕食干净。”
“嗯…嗯…”高员外拼命扭动着身体,一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哈哈,不过别怕啦,你如果去找大夫的话,大夫可能要剖开你的肚子才能见到沉睡中的蛊虫哦。”木怜夕摸摸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宛如将一切都握在掌心里的女王,她将声音压得又低又魅惑,“只要蛊虫不被唤醒,一切都是察觉不出来的,没有哪个大夫会有医治的方法。”
“呜呜…”那人惊恐地瞪着她,口水险些流到木怜夕手上,木怜夕厌弃地甩开他的脸,冷冷一哼,“木叔叔,今日的事,若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夕儿这个做小辈的自然就顺坡下了,叔叔说这样好可不好?”
“嗯嗯嗯。”那人拼命点头。
“哦,对了,叔叔不是来和夕儿谈丝绸生意的吗?”木怜夕故意瞪大双眼看着他,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夕儿都把银子给高叔叔了,高叔叔什么时候把那批上等丝绸交到夕儿手里啊。”
“呜…”那人愤怒了,用力扭动着身体。
“别这样嘛高叔叔。”木怜夕在他背上拍了拍,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生气伤身,钱是挣不完的,命…”木怜夕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可是只有一条。”
那人身形一颤。
“好了,就这么定了。”木怜夕双手利落地在胸前一拍,莲步款款走回桌边,又是一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形象,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收据,这收据是她早就拟好的,她原本就打算如果合适的话将这批丝绸五千两银子买进,现在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她将那张收据平铺在桌面上,示意林佐将高员外弄过来,林佐对她点一下头,单手拖着高老头儿将他拖回桌前。
此处算是个高档场所,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在桌子角落里,甚至有印泥。
“来吧,高叔叔,既然谈妥了,就在这收据上签个字吧。”木怜夕语调很慢,眼里闪着危险的冷光。
林佐卸掉的是他的左手腕骨,所幸不影响这趟生意。
高员外却紧皱着眉头,并未持笔。
“怎么,高叔叔想试试蚀骨丹的滋味?”木怜夕冷笑着,“蚀骨丹催动初期你不会死,你会看着蛊虫一点儿一点儿地将你的血肉全部啃食掉,而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木怜夕若杀了你,自己也就没有了退路了是不是?”木怜夕眯缝起眼睛,“可高叔叔不说了吗,我就是个女人,上不得什么大场面,又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黄泉路上有高叔叔开路,夕儿这一条女流命,不也是值了!”木怜夕哈哈大笑,那笑声疯狂又绝望,连林佐一时都分不清,她这笑里的情绪是真是假,“听起来相当有趣啊,高叔叔要不要试试?”她眼里一冷,“林佐。”
“嗯…”那人慌忙叫了一声,拼命地摇着头,拿起笔在收据上签了字,木怜夕将印泥拿到他面前,他蘸着在纸上摁了手印。
“这才乖嘛。”木怜夕勾起唇角,将那张纸收进了怀里,给林佐使了个眼色,林佐冲她一点头,手掌一翻,就将这老头儿的下巴骨给抬了上去。
林佐放开他,后退了一步。
“那夕儿谢过高叔叔了,还望高叔叔早日将丝绸送至夕儿府上。夕儿祝高叔叔身体安康,生意兴隆。”木怜夕对他行了一蹲礼。
“你…”那老头儿连身上的口水都顾不得擦一擦,伸着一根指头指着她,肥胖的身体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高叔叔走好。”木怜夕又是一蹲礼,毕恭毕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