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轻罗的纱帐,袅袅的檀香,暖暖的温度,让人沉沉欲睡的天气。
真的真的真的是好不想起床啊,但她木怜夕是木家独女哎,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管得了商铺,谈的了生意的木家独女,长安城数得着的美人儿,早晨偷懒不像话吧。
木怜夕在被窝里把自己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职称都捋了一遍,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决定起床,若不起的话,被丫头婆子们知道了去不知道背后又要嚼什么舌根呢。
她喊了嫣儿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青儿冒着风雪终于来到了木怜夕的住处,临近院门儿从怀里掏了几钱碎银子出来,塞到那两名丫头手里,“方才的事没必要向别人提起,可记住了?”
“是。”两名婢女应道。
“回去吧,你们不必进来了。”青儿道。
“是。”那两名婢女应了声便倒退着往回走了。
青儿在院门口看着她俩走远了才转身迈进了院子,刚进院门儿就听见嫣儿的惊呼声,“咦,青儿姐姐回来了,刚才小姐还说呢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说着人已跑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饭盒。
“啊,下雪呢,路上着实是难走。”青儿将手中的饭盒递给她,被嫣儿引着进入外间,脱了湿透的披风斗篷,换了鞋袜,在屋里的炭盆上烤着火。
“咦?”嫣儿拿着饭盒转了转,“怎么只有一个餐盒啊,青儿姐姐,我们的吃食呢?”
“啊。”青儿应了声,“今日下雪,厨房里的婆子们都偷了懒,只做了小姐的份儿,咱们的那份儿晚些给咱们送过来。”
“哦,好吧,不过就是又要饿会儿了。”嫣儿笑着揉揉肚子,拎着食盒到里屋伺候木怜夕用膳去了。
青儿笑笑未说什么,实际上她俩的饭食厨房早已备好,不过被她做了人情送了林佐,青儿塞了厨房里一点儿银子,人家才答应再重新做一份给她们送过来。
青儿收拾妥当进了内室,适逢嫣儿说到青儿自己一个人去厨房给小姐拿餐食,青儿笑笑,“小姐,别听这小丫头胡说,有两个丫头帮我的。”
“哪有?”嫣儿撅起嘴唇,“我看见了,方才从院门外走进来只有青儿姐姐一人!”
木怜夕看着青儿,“青儿,她说的可是事实?”
青儿笑笑,“小姐,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好了。”木怜夕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府里那么多婆子丫头的整日里都闲着,你何必让自己委屈着?”她说着从自己枕下取出一个红色布包,里头是一只上好的银质绞丝镯子,她将它递给青儿,“你看看这个合不合适,你这独自冒着大雪给我拎来的一顿饭,我怎么着也不能亏了你。”
“啊…”青儿急忙后退一步,“小姐玩笑了,青儿只是…这只是青儿的本分,小姐这镯子珍贵的很,青儿不敢收。”
“好了,给你就拿着。”木怜夕轻轻叹了口气。
“哎呀,青儿姐姐,小姐给你,你就拿着嘛,外头那么大的雪你一个女子跑一个来回多不容易!”嫣儿嘟起嘴。
是啊,还外加去林佐那转了一圈呢。
青儿在心中冷冷笑道。
“那青儿就…”青儿支支吾吾的。
“那就收着吧。”木怜夕笑着道。
“是。”青儿行了一礼,收下了那镯子。
从小姐那儿一出来,嫣儿就急慌慌地向青儿讨那镯子,“青儿姐姐,让嫣儿看看好不好,嫣儿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嗯。”青儿笑着将那镯子拿出来给她。
嫣儿拿着那东西爱不释手地把玩儿着,一抬头忽地看见了青儿手腕上一对银质绞丝镯子,“哎,姐姐,这是木将军送你的那对吧?”
“啊,是啊。”青儿笑笑,这两日木远峰要来,所以她将这镯子戴上装装样子,青儿装作害羞道:“他哪是什么将军啊,不过是个小官吏。”
“吃公粮的不是将军是什么?”嫣儿瞪大了眼睛,“更何况他手下还带了那么多人!”
青儿笑笑没说话。
嫣儿将镯子玩够了就还给了青儿,青儿本来想做个顺水人情将镯子送给嫣儿,借机收拢收拢,但她现在需要钱,再说了嫣儿这种傻丫头收拢了也没用。
过两日等雪化了,她寻个日子出门,找个当铺,将这镯子换成现银,在府里有钱好办事,趁机可以接近接近林佐。
这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夜幕时分停了下来,当晚是个晴天,月明星稀,衬着明灿灿的雪光,凉幽幽的一轮弯月挂在天上,说不出的美感。
明日就是小年了,林伯特地来找她审了一笔款,说是给府里热闹热闹,她笑着给批了,应道:“那就有劳林伯了。”
明日,怕是木远峰也要来府上拜访,青儿与他隔了小两个月没见,也不知想他了没?
木怜夕笑笑,李吾与嫣儿的事就这么定了,两人的订婚宴也办了,只等着她木怜夕招婿,到那时就把这对也一并成全了。至于青儿和木远峰,木怜夕总觉得哪有些不对,木远峰喜欢青儿是无疑的,可青儿对木远峰的态度总是不清不明的,让人着急。
过完这个年木怜夕就十六岁了,也该到了自己缝制嫁衣安排招婿的时候了,招婿,木怜夕一想起这个心就砰砰跳,她从枕下将那块色泽美好的玉佩拿了出来,举得高高的,用上头的流苏扫着自己的脸颊“宋超凡。”她喃喃着,“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你再不来,我可要招夫了。”木怜夕皱着眉头,“怎么招好呢,比武招亲,他应该会来的吧,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要是找不到,那就不找了,反正救命之恩嘛,我要以身相许…你没抓住机会,来晚了就只能用别的法子了。”木怜夕嘟起嘴巴“救命之恩又怎样啊,林佐还救过我呢,要不是他我就摔死了!就显着你能啊,叫你留个名号你都不留!”木怜夕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将那玉佩狠狠地往被子上砸,“打死你打死你!叫你冷冰冰的!叫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可我还不是知道了!哼!”
“我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你得不到是你的损失,我木怜夕又不愁嫁。”木怜夕撇撇嘴躺平了,眼睛看着那玉佩,“哎,你说,宋超凡,我该派人去寻你吗,先不说这世上叫宋超凡的人千千万万,找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无异于海底捞针,可就算我寻着了,万一你娶妻了怎么办啊?不但娶妻,还三个妾两个媵,那我该怎么办啊?”
她坐起身来,“要不我招了你做我的夫君吧,我不嫁你,你入赘,我管你有没有妻子呢,进了我木怜夕的门儿,前尘往事就都得给我断干净了!”
“嗯…这个法子不错!”木怜夕摸着下巴,“我明天就去选布料,做我们的嫁衣裳!”
“可是…啊!”木怜夕大喊一声又躺回床上,“宋超凡你在哪啊?我连你的脸都没见过我怎么认出你啊,就算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该怎么办?总不能满大街贴告示去吧!啊啊啊,怎么办啊,烦死了!”
门外小剧场。
嫣儿:“小姐这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青儿(一个白眼):“你有见过开着灯睁着眼,来回翻腾着身子做噩梦的吗?”
嫣儿(一脸担忧):“那小姐这是…”
青儿(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灿灿地雪地):“没事,春天要到了呢。”
嫣儿(一脸疑惑)“怎么会,连年都没过呢。”
青儿(一把拉过嫣儿):“好了,你别管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