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皇后对老臣恩同再造,我们两人亦是莫逆之交,若有其他方法,就算要老臣一死,老臣也绝不会亲手把鸩毒交予皇后手中!”
刘太医激动得干咳了几声,然后才接着继续说道:“当初娘娘第一次找老臣商量此事,老臣当即拒绝。但娘娘并没有就此放弃,自此她天天来找老臣,对老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所以你还是帮了她……”
“恩。既然皇后心意已决,老臣也只能帮她完成此事。”刘太医顿了顿,“可现在臣回想起来,着实后悔。”
“德容皇后没将此事告知先皇,还对先皇撒谎,引先皇与李娉婷前来,然后……然后就在皇上赐酒的同时,服下鸩毒……让李娉婷以为她是被先皇杀害的……”
她回想着竹简上所说的一切,身体在微微发抖。
“唉……老臣教皇后把鸩毒滴入口脂,再涂于唇上,待先皇赐酒之时,便可把毒药引入口中,服毒自尽。”
刘太医脸上有多了几分愧色,也多了几分悔意。
“那皇上……”南宫若翎顿了顿,迟疑问道:“皇上会看到这一幕,也是德容皇后所安排的么?”
“这个,老臣便不知道了。之后过了一夜,便听到宫中传出皇上成了痴儿的消息,先皇也没按原定计划把皇上过继于李娉婷,也没有肃清朝纲,从此专宠李娉婷一人。”刘太医顿了顿,缓声说道:“这便是老臣所知道的全部。”
说来刘太医也奇怪,先皇这一变化,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南宫若翎明眸一转,急声问道:“当年知道此事者,除了刘太医,可还有他人?”
“此事甚为机密,按理说不该会有他人得知……”刘太医沉思片刻,缓声说道:“可老臣记得先皇与左丞相交情极深,或许他也会知道此事。”
“爹与皇上的交情极深?!”南宫若翎惊讶地看着刘太医,她只知道爹一生精忠报国,对先皇忠心耿耿,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爹与先皇竟有交情,而且还是极深?!
“恩,这也是朝中鲜有人知的事情,老臣也是听德容皇后偶尔提起才得知。”
“本宫知道了。”南宫若翎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刘太医,今日一事,还请你保密。”
“这是自然。”刘太医双膝跪地,正色说道:“娘娘请放心,日后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尽管吩咐。老臣定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太医快快请起。”南宫若翎扶起地上的刘太医,“你已经帮了本宫很大的忙了。”
“老臣希望娘娘能查清此事,就算不能还德容皇后一个公道,也希望能说服皇上,不要再对先皇心存怨恨!”
“刘太医言重了,本宫定当竭尽全力。”南宫若翎顿了顿,小声说道:“今日刘太医在灵凤宫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未免惹人怀疑,还请刘太医先行离开。”
她不知道李娉婷的爪牙会身处何方,但她知道自己定在她监视之中。
她虽想置身这些争斗之外,可如今她已别无选择,她只能小心一切,步步为营。
“老臣明白。娘娘凤体调理得很好,相信只要再过一些时日,便可痊愈,老臣告退——”刘太医向南宫若翎俯首,细声说道:“娘娘要留心身边人。”
“恩。”
南宫若翎垂下蝶睫,细细回味刘太医那句“留心身边人”。她不知道刘太医所指的身边人,究竟是谁?或许,是哪一些身边人?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让皇甫晏阳相信这一切,接受这一切!
然而她却不知,那看似冷酷无情的绝世男子,其实也有许多的脆弱,许多的无可奈何。
入夜,凝香宫中,“皇上怎么了?”
萧无双依在皇甫晏阳的怀里,却发现皇甫晏阳与素日极为不同。今日的他只是一直合上眼,一直沉默不语。
萧无双本不想让打扰他,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她终于按耐不住,便欲向他探听究竟发生何事。
“没什么。”从昨日至今,皇甫晏阳脑中不断掠过那竹简上的每一句话。
皇甫晏阳很想忘记这一切,可他竟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无法控制字一遍又一遍地侵袭自己的脑海。就连南宫若翎责问他的话,竟也一直萦绕耳畔,犹如绕梁之音不复停歇。
“恩。”萧无双低下头,不敢贸然说些什么,只想在皇甫晏阳身旁陪着他。
就在此时,皇甫晏阳突然猛地捉住萧无双的双肩,把她翻转压在身下,然后粗鲁地脱下她的衣服,疯狂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他很狂,也很粗鲁,全然不是那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皇甫晏阳!
更重要的是,在他那深邃眸里,竟闪烁着让人冷寒彻骨的目光。
“皇、皇上?!”萧无双惊恐地看着皇甫晏阳,她对眼前的皇上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与陌生。
皇甫晏阳没有回萧无双的话,他只用朱唇堵住她的话语,而手上的力度更是大了几分。
他没了昔日的温柔,因为这才是他的本性。现在他对萧无双的宠幸,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一切。
只是,这无尽的愁绪,真的能让他发泄完?
次日,德阳殿外,“奴婢见过左丞相,”采儿福了福身,缓声说道:“皇后有命请左丞相到灵凤宫相聚。”
“你是皇后的婢女?”南宫曜仔细打量着采儿,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奴婢贱名采儿,是皇后的贴身丫鬟。”采儿从袖中拿出瑠璃灵凤簪,双手呈给南宫曜。
今日一早,南宫若翎便遣走宫奴,更命采儿带着瑠璃灵凤簪到德阳殿外将下朝的南宫曜请至灵凤宫。
南宫若翎对采儿千叮万嘱,此事要尽量做得自然,不得对别人提起半字。采儿虽疑惑重重,但她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去做这一切。
“有劳了。”南宫曜点了点头,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微臣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爹快起来!”南宫若翎忙将南宫曜搀扶起身,侧头转向采儿,“采儿,你到宫门外守着,若宫妃、太后前来,便说我不在灵凤宫。若小翠她们回来了,你就随意差遣她们做些事情。总之无论如何,都不得让任何人踏入灵凤宫半步!”
“是,采儿遵命——!”言毕,采儿便退了下去。
“爹,我们到里面说话吧。”南宫若翎恳切地看向南宫曜,她已迫不及待向她爹道明一切。
“恩。”南宫曜剑眉微蹙,心下泛起一丝不安。
两人入内,相视而坐。
“爹,若翎有一事想要问爹。”南宫若翎神色凝重地看着南宫曜,“还请爹一定要如实告诉若翎。”
“你说吧。”
“爹与先皇有交情?”
南宫曜剑眉微蹙,缓声答道:“我们两人从幼时便认识,乃生死之交。”
南宫家的先祖乃皇甫开国大臣,而南宫家世代更是朝中重臣。所以历代皇上对南宫家都是十分礼待,给予许多特权。
南宫家的长子可在宫中与皇子们一同念书,南宫曜因此与皇甫彻认识。两人性格相投,私下常常一同练剑玩耍,只要南宫曜在皇宫的时候,两人便是形影不离,感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