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哪有这般难耐?”南宫若翎的话充满了讽刺,这让皇甫晏阳心生报复。
“皇后说得是。怕且以你蠢钝如猪的才智,定也猜不到我是如何令萧向天露出狐狸尾巴。”
皇甫晏阳故意被刺伤有两个目的,而令萧向天露出本貌,则是他第二个目的。
“的确,臣妾不懂……”
皇甫晏阳轻挑剑眉,把南宫若翎的话打断,“不懂就该自己思考。若什么事情都要朕一一告知予你,岂非太过无趣?”
他以为她羞辱了她,却没想到她的回答,竟让他蒙尽羞辱!
“皇上何不让臣妾把话说完?”南宫若翎不屑地看着皇甫晏阳,“的确,臣妾不懂,亦不屑懂!”
“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皇甫晏阳横眉冷视南宫若翎,眼里寒光毕露,“不要逼朕。”
“皇上年幼的遭遇固是让人同情,只是不知这遭遇,是不是皇上故意为之?”
南宫若翎轻蔑地看着皇甫晏阳。她想,他是一个能为了权力而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人,那他年幼丧母,又怎保不是他亲自操作的一场戏?
然而南宫若翎实在不该把心中所想道出,因为那男子真的会为此杀了她的。
“够了!南宫若翎,是你逼朕的!”
皇甫晏阳便大掌一挥,将南宫若翎如风般震向红柱,血染了一地!而皇甫晏阳见此并无任何怜悯,只见他怒目一瞪,便拂袖匆匆而去。
宫女们听到一声巨响,后又见皇上怒气而离,心下越想越是慌张。她们也顾不得礼数,赶紧入内,谁知刚迈入内厅,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而皇后更是昏倒在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传太医啊——”
宫女们见此纷纷乱了手脚,有的赶紧扶起南宫若翎,揉她的人中穴。有的便匆忙跑到灵凤宫门,让侍卫赶紧传太医……现在整个灵凤宫里外忙做一团,气氛异常紧张!
南宫若翎受伤一事开始在宫中传开,宫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除了那个逐渐被人遗忘的地方。
观星楼年久失修,暗淡无光,比起宫中其他美轮美奂的地方,自是被宫人所不齿。但观星楼却是皇甫晏阳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沉思的好地方。只要他有烦心事,便会来到观星楼沉思,譬如此刻。
“权力?帝位?哼,这些的确是朕现在的最爱,可它们本来就该属于朕!”
皇甫晏阳远目脚下的红墙飞檐,这一切他本无心争夺,可自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皇甫晏阳暗笑,就算自己不去夺取这一切,就算他能放下仇恨,李娉婷会因此放过自己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求自保,不过是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与其坐以待毙,为何自己不把他们统统除去,以祭母后在天之灵?
“南宫若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
皇甫晏阳痛恨别人把皇甫彻当做一个慈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甫彻为何会对自己百般的好!
从前,皇甫晏阳曾深爱尊敬他的父皇。
从前,他也如其他小孩一般粘在爹娘身边,天真无邪。
但是,当他知道自己的父皇被奸妃所惑,开始慢慢疏远他们母子二人时,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皇亲手灌鸩酒于他母后的喉咙之时,皇甫晏阳的世界便从此崩溃!
那年,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一夜间他失去了他最深爱的母后,失去了他的童真稚嫩,也失去了曾经百般疼爱他的父皇!
只是一夜,他就失去了一切,只是一夜,就颠覆了他的一生!而这一切,又有何人理会,何人明白?!
他嗤笑南宫若翎,嗤笑那些自以为清高德厚而指责别人不是的人!但皇甫晏阳不屑得到他们的理解,因为他不需要被别人理解。
他是皇甫国的帝王,帝王从不需要别人理解,因为千古帝王从来便是孤独的。
“宁向天能挡下那招无碍,也算是个人才。”皇甫晏阳眯着眼,嘴角露出一弧冷笑,“朕是惜才之人,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朕又怎会亏待他?”
皇甫晏阳将那抹冷笑隐去,纵身一跃,飞离了观星楼。而此刻在皇甫晏阳心中,已有了让南宫若翎断绝情思的绝好方法。
次日清晨,德阳殿上,“逆臣萧向天能伏法,全赖宁将军与左丞相的功劳。朕向来赏罚分明,此次朕定会论功行赏。朕决定赏宁卿家良驹十匹,良田千顷。而左丞相则赏黄金万两,奴仆十人。”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近日朝纲初定,不宜另选右相。左丞相,由你暂代右丞相一职。”
“臣遵旨。”
“两位爱卿平身。”皇甫晏阳顿了顿,正色说道:“朕能顺利登基,有一人功不可没。”皇甫晏阳大掌一挥,朗声说道:“宁向天上前听封——”
“草民宁向天,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昨夜,将军府中传来圣旨,令宁翔云与宁向天同来早朝。宁翔云知道皇甫晏阳的意思,便把皇甫晏阳昨日在登基大典上说的话尽数告诉宁向天,好让宁向天心中有数。
宁向天听到这一切,先是一惊,待宁翔云道明原委后,除了对皇甫晏阳的感激,便是自责。而宁向天也因此决心进朝办事,以报圣恩。
“军中骠骑将军一职一直空缺,如今宁向天护驾有功,朕特封你为骠骑将军,掌管骑军。”
“皇上,臣并无领兵打仗的经验,而且阅历尚浅,怕且难当此任。”
不仅宁向天,殿上大臣都纷纷面露惊色,就连南宫曜与宁翔云也不例外。
军中有四大军职,统领三军者任职大将军;统领骑军者任职骠骑将军,也称左翼将军;统领车骑者任职车骑将军,也称右翼将军;而还有一职便是主出谋的军师。
一个将军,少说要年过三十。因为从士兵升为将军,起码要经过十五年的历练。就算是从小熟读兵书者也需得历练十年。
如今宁向天不过十八九岁,更无领兵打仗的经验,甚至未曾在朝中办事。大臣们实是不懂皇甫晏阳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会让一个黄毛小子当将军?
“宁爱卿切勿如此谦虚。朕亲见识过你的剑法,那可谓百步穿杨,独步天下。”皇甫晏阳顿了顿,“再者,朕曾听闻你从小熟读兵书,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朕不怀疑你的能力。宁爱卿不必推辞,骠骑将军之位非你莫属。”
皇甫晏阳向宁向天投以赞许的目光。他知道宁向天品德兼备,确有大将之风。他想,若不是因为南宫若翎,自己也不会对他心存恨意。
“谢皇上——!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尽忠职守,为皇上、为皇甫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能这么想,朕甚为安慰。”皇甫晏阳顿了顿,缓声说道:“宁爱卿,你初任骠骑将军一职,本不应让你远赴沙场。但国家刚遭此乱,朕担心蛮夷会借此来犯我朝边境,你可明白?”
“臣明白!”
“很好。”皇甫晏阳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骠骑将军听命,朕命你三日后带精兵百人立即启程赴守边疆,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