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先歇息吧,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说罢,皇甫晏阳便拂袖而去,速度之快让萧无双还没来得及把“恭送皇上”四字说出口。
“臣妾……恭送皇上。”
萧无双远目皇甫晏阳的背影,心底早已充满凉意。她想放弃,她不想再继续挣扎,可她却无法放弃对皇甫晏阳那份执着,无法从他那双眸中逃离。
“皇上,为何你要如此对待无双……”萧无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晶莹。
同一时间,边疆主营中,“将军,皇上的密信。”
“哦?”宁向天疑惑地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把筒中的信取出,仔细地阅读信上的一字一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将军何事神色如此凝重?”卫都督疑惑地看着宁向天,宁向天素来沉稳,很少会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卫都督猜测,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让大将军镇守边疆,已经出发数日了。待大将军到来之日,便是我离开边疆之时。”
宁向天紧握手中的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当他得知自己能够返回洛城,心里确是十分高兴。但同时,他却不愿让宁翔云戍守边疆。
如今边疆虽是暂时平定,但以匈奴的本性,定不会善罢甘休,会伺机再犯。宁翔云虽身体健壮,奈何之前受了重伤,身体已大不如前。
宁向天不想让宁翔云再戎马奔波,劳累操心,他本已铁定心要在边疆度过一段漫长的岁月。而如今皇甫晏阳此举,实在让他猜不透。
“将军是担心大将军的身体?”
“恩。”宁向天颔首,“但既然这是圣旨,想必其中定有深意。”
“的确,皇上心思缜密,这么做其中必有深意。只是这消息若是在军营传出,恐怕军中士兵都会感到不舍。”卫都督轻叹一气,因为他便是这其中一人。
“宁某也不舍得你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先在边疆逗留一些时日。起码……起码等边疆安定了再返回洛城。”宁向天负手而立,远目前方,“可惜宁某必须返回洛城。”
“将军……”卫都督突然单膝跪地,正色说道:“将军请放心,我等就算万死,也会好好保护大将军!”
“卫都督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宁向天将卫都督扶起,缓声说道:“你们的忠心赤胆,我从未怀疑过。”宁向天顿了顿,“只是不知为何,此次回朝,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总有些心绪不宁……”
“将军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意思,你且退下吧。”宁向天大掌一挥,“这个消息,先别告诉他们,我担心会传入匈奴的耳中。”
“是,末将领命!”
五日后,幽兰谷内,“主人,若翎姑娘的外伤已经痊愈。”绛红静静地伫立在公孙燚的身旁,好似一件摆设,一件蒙上尘土的摆设。
这些天除了送饭,公孙燚不许绛红在其他时间靠近他一步,或者说靠近石室一步。因为这几日公孙燚除了休息制药,其余时间便是待在南宫若翎的身旁。
每当绛红端着饭菜来到石室时,她总能看到公孙燚与南宫若翎谈笑甚欢,总能看到公孙燚那温柔的眼神。
这一切,让绛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从未见过公孙燚如此温柔的眼神,如此灿烂的笑容。在公孙燚的眼里,绛红从来只能看到冷漠与蔑视。就算偶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只会掠过一丝欣喜。温柔二字,却是他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绛红以为,他早已没了这感情。可她却发现,这奢侈的表情,竟连连流露在那女子的眼前!
绛红不知道公孙燚这么做,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若是前者,绛红能明白公孙燚的用意,但若是后者呢?
绛红虽知自己身份低微,于公孙燚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剑童,一个奴婢,她没有资格让公孙燚不爱他人。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丝毫的准备,让她无法接受。
“这些我昨日便知道了。”公孙燚懒懒地抬了抬手,“以后这些琐事不用和我说,没其他的事情就下去吧。”
“是,绛红告退。”绛红低下头,准备离开房内。
“等等。”公孙燚似是想起什么,缓声说道:“以后你还是叫她翎儿姑娘,不要以若翎相称。”
“是,绛红明白了。”
绛红心中疑虑横生,她不知道公孙燚这句话的用意究竟是何。
她垂下双眸,仔细回想与南宫若翎有关的事情。起先,那女子自称翎儿,但后来公孙燚却告知自己她名为若翎。绛红本对这女子的身份存疑,而她此举,让绛红对她的怀疑更深了。绛红每隔一段时日,便会离开谷中,赶在每月的节场,与商贩交换一些衣物、粮食等。所以,绛红并不似公孙燚一般与世隔绝,她多少知道一些世俗事。
其实当绛红听到“若翎”这两个字时,她便觉得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但却又记不起来。如今公孙燚命她不许以“若翎”作为对她的称呼,莫非是担心自己察觉到什么?
“出去。”公孙燚的话里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他现在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一个叫做南宫若翎的女子。
于公孙燚来说,南宫若翎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引起公孙燚的注视。
他承认自己执着于她,因为她是特别的,因为她是他的珍宝,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有她会牵起他的手,会傻傻地对着他笑,会陪他月下弹琴,会亲切地喊他一声燚哥哥。虽然现在的她已不记得,但公孙燚却一直铭记在心,从不曾忘。
或者说,终其此生,想忘也忘不了。
两个时辰后,幽兰谷某处,“这石头……”
南宫若翎这几天一直待在石室里,未曾踏出石室半步。虽有公孙燚相伴,但对于生性好动的她来说,不免觉得有些无趣。虽然公孙燚曾对她说,她伤筋动骨,还未痊愈,需得要静心休养。但南宫若翎却觉得原本密布在她身上的伤痕都已消失殆尽,而她除了偶有觉得关节处有些许疼痛外,也没觉得其他有什么不舒服。南宫若翎认为自己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便趁着公孙燚不在石室的时候,偷偷溜出石室,来到幽兰谷中闲逛。幽兰谷中四处长满奇花异草,尽显奇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深深吸引着南宫若翎,吸引着这个无法脱离世俗的女子。“这不是石头。”一把浑厚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南宫若翎的思绪,南宫若翎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这是花,名为石观,”公孙燚走近南宫若翎,缓声说道:“又称生石花。”
“石观,生石花?这是一朵花?!”南宫若翎惊讶地看着地上的那片不起眼的“小石头”,虽然这石头的外形让她觉得很奇特,但她却从未想过,这竟是一朵花!
“恩。”公孙燚颔首,把其中一朵石观拔出,递给南宫若翎,“这是它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