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当年的事我虽然也有参和一脚,但,主谋毕竟不是我,就算她知道了……不,她没有知道的那一天。”
两人说话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付瑾白听到关于当年的事,又有她的名字,不免想刨根究底,耳朵贴在门上,乔桑的话一字一句地印在她的心上,以及顾时尽冷漠和霸道的话,其中必有缘故。
“我知道,你向来是自信的,不过在面对生命中在乎的人,自信通常没有用……”
像我一样,她唇边勾起淡淡的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多年坚守却不得善终的痴心,又道,“我只希望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你也能这么冷静和自信。”
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带来的文件,抱在怀中,转身欲走,顾时尽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乔桑。”
她并没有转头,但却停住了脚步。
“你向来有分寸。”
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淡漠的口气,连声音都是冰冷的,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待在雪山之间。
乔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付瑾白听到她的脚步越来越近,现在离开也来不及了,退开几步,装作刚到的样子,见她出来,上前打了一声招呼,“乔桑姐姐,你也在啊!”
乔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点头,心里被刚刚顾时尽说的话堵的难受,牵扯最多的便是付瑾白,对她这副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是,她背后有顾时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时尽在里面。”
这边顾时尽听到付瑾白的说话声,心里一直担心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被她听见了,起身把她带了进来。
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你,刚来吗?”
付瑾白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他的面前,尽量做出自然的样子,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地笑,“对啊,家里的司机送我来的,手还没碰上门把里面门就开了,接着就看到乔桑姐姐了。”
他一向懂得察言观色,如今也看着付瑾白。
他不想这样,但是事实不允许他草率,刚才的话,无论是听到了一句,还是两句,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总之,他总是为了他们好。
“看什么?”付瑾白反而问他。
顾时尽一下无语,低头笑笑,望见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袋子,“这是什么?”
说着手已经扒开了袋子,里面露出一小截的黑色毛线,带着疑惑全部拿出来,竟是一条手打的围巾。
抬头一看付瑾白的脸色,她还是第一次送他东西,况且意义非凡,不由得低着头,“这是我织的围巾,上次和陆瑶一起去商场的时候就……觉得它很好看就买了。”
顾时尽握着手里微微有些刺感的毛线,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这,是你亲手织的?”
“对啊,我织的不是很好,请教了官阿姨,应该还不错吧!”
顾时尽哪能不知道她的手艺啊,能织好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了,怎么可能还祈求她织的好看一些呢!
“帮我戴上。”他挑眉看她。
付瑾白踌躇着,“你自己没手啊!”
“快点,你送的也应该你戴。”
他已经把脖子低下来,付瑾白拿过围巾,指尖都在颤抖,脸上发烫,缠了两圈,放下手,正对上顾时尽欣喜若狂的眼睛,里面深藏的东西她一眼望不见底,只知道,此时他是开心的。
他的手指摩挲上她的脸,指尖碰到她的脸都是一阵滚烫,他轻笑,“小丫头,东西都送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帮我看看,是不是很好看?”他后退了几步。挺拔修长的他穿着正式的西装显得高贵又庄严,衬出他满身的严肃与危险,尤其是让人看了就难以忘怀的那张脸,邪魅一笑就能勾走人的大半个魂魄。如今却套上她织的不是很好的围巾,她抚着下巴装作严肃地看了一眼,实在是……不伦不类,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脸蛋发挥的水平。
“啧啧,叔叔,要听实话吗?”顾时尽看她抚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着自己,想必一定是很丑了。
“嗯,实话。想必小瑾应该不会说自己织的围巾很丑吧!”“围巾不丑,但是戴围巾的这个人很丑。”
顾时尽失笑,只有她能在他面前这么顽皮了,完全不理会看法,径自向卫生间走去,这围巾戴在他身上确实不怎么好看,但也不会特别难看,毕竟是她亲手织的。“嗯,还过的去。”
明明很难看,付瑾白觉得他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总裁,总不能穿西装又戴着针脚不是很好的围巾出现在顾氏几千员工的眼前吧,那样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思索了一下,还是上前要摘掉他脖子上的围巾,顾时尽见她的手伸的不善,赶紧退开了一步,“你做什么?”
她拧着眉毛,“很丑啦!快摘掉,让人看见还以为谁织的这么丑呢!”
顾时尽笑着退后,“不摘,就是要让别人看见,这可是小瑾对我爱的证明。”
他的赖皮劲一上来,连付瑾白都要缴械投降,不过他倒是会说,不就一条围巾吗?哪里就变成了爱的证明。
他反手圈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柔着她的耳垂,小小的,柔软的触感在自己手中。
付瑾白似乎很抗拒这样的姿势,扭来扭去的,“你干什么啦!放开我,让人看见很不好。”
顾时尽抱的兴起,随心所欲的他哪里能让她下来,只说道,“小瑾,你前几天忙着,不让我……你就是为了这条围巾吗?”
没由头地耳根一红,他倒是说的轻松,自己这几天真是活该被他误会了。
耳边突然被一个温热的触觉唤醒,酥酥麻麻的疼痛轻轻地蔓延整个耳朵,他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咬上了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洒满整个耳廓,“真傻!不过傻的可爱,我很喜欢。”不知怎的,话音刚落,付瑾白就从他的怀抱中跑了出去,一溜烟跑到了休息室的大门处,还一副受了惊的小绵羊似的。
顾时尽又气又好笑,“跑什么?怎么了?”
付瑾白摇头,他拉住她,“不就是亲热一会还害躁啊!”
“说什么呢你!”她捶他的胸膛,话里带着些许娇嗔。“还不是?说真的,到底是不是?”“是什么啊是?”
他含笑吻一吻她的唇,“你说呢?”
窗外有光溜进来,斑驳凌乱地照在他的办公桌上,余下的一点光辉洒在付瑾白的耳侧,淡淡的,柔和得不留一点杂质,顾时尽舍不得不看她。
只见她红润饱满的唇一张一合,悦耳的声音传来,“是啦是啦,本来想偷偷织给你,再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你偏偏要闹别扭,结果迟了这么多天。”
“哦,原来是我的不是了。”他眉目快要飞扬起来。
付瑾白推开他,“本来就是你的不是。”
“好了好了,不闹了。”他在她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