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唐炎突然伸手捉住她的小臂,方才还眼神涣散,如今却异常清晰的瞪着她的侧脸,气若游丝的在她颈边吐出两个字:“陪我”
滕曼又气又恨,瞪着他早已失去血色的嘴唇,口气很恶毒:“唐炎,你能不能做点正常人做的事情?害人害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死也离我远点!”
莫轻衣死死的咬住唇角,一身光鲜亮丽,也全然让她失去色彩,胸前是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脏污,好看的盘发也散落在耳畔,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了极致。
“钥匙给我,我来开车!”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滕曼也未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命!管不了许多。
联系好的医生,都已经在急症室的门口等待,见滕曼的车子过来,推着推车,前呼后拥的赶过来一大票的人,医生中有人惊呼出口:“唐公子!”
有人认识是最好不过,滕曼的脑子立即转开了,“知道他是什么血型么?赶紧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知道知道,他所有的病例都可以调出来,不必再花费多余的时间去做检查了,先输血!”医生中立即有一个站出来回答。
一番忙碌,总算是将人推进了手术室,后背上有几处的玻璃已经深深嵌入皮肉,必须要取出来才行!
滕曼和莫轻衣相对看了眼,同时松了口气,两人的脸色均不大好,满身的狼狈,加之刚刚的紧张,都快要虚脱了!这大半夜的,谁能经得起这番惊吓折腾?
过了好一会儿,滕曼才缓过神来,看了眼闷头不说话的莫轻衣,有火也发不出,“怎么回事?又搞成这番模样,他疯,你就不能离他远远的么?我身上的教训还不够你借鉴的?非亲身体验下,对不对!”
莫轻衣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此刻正瘫软在走廊的长椅上,蔫蔫儿的,整个人都跟霜打了似的,听到滕曼这样说,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倒是想借鉴呢,可某些人,某些事,注定是独一无二的,没办法复制。放心,我说过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追逐想要的,碰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我也就回头了,让自己心死,也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滕曼默默的看她半晌,走到她的身边,拂开她眼前的发丝,出口不无心痛,“衣衣,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是一句话,竟生生勾得莫轻衣拼命压下去的悲凉,重新破土而出!
“曼,当你爱上一个人,爱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你会觉得,不论他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都不足以扼杀自己对他的感情,又爱又恨,可两者摆到一起,爱的比例又过重,我也不想,真的,这样很累人!”
莫轻衣弓着腰,干脆抱着肩膀,制止自己没能忍住的抖动,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竟是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不多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两名医生同时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莫轻衣的脚拐了两下,一瘸一瘸的拉住医生的袖子,“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事,两位请放心,背部的玻璃碎片已经清理干净,正在无菌病房为他输血,过了今夜,就好了。”医生自然是轻描淡写,失血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凶险?
滕曼连声道谢,扶住娇软的莫轻衣,轻声安慰:“好了,没听医生说么,过了今夜就好了,别担心。”
说是这样说,哪能真不担心呢?两人相互扶持着,又到了无菌病房的门口,透过门上的一块玻璃,朝里头张望。
病床上的唐炎,哪还能看到常时的丰采?一张脸依旧没有半点的血色,鼻孔擦着氧气管,两只手臂一边吊着消炎水,一边吊着血浆,看着就是一副凄惨状。
滕曼瞟了眼目光痴迷的莫轻衣,无奈的摇头,没来由的感到心酸,为她,为温行昀,为唐炎。
过道上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和拐杖点地的声音,走的好像也很急切,步履都乱了方寸,渐渐的由远及近,滕曼心头出现非常不好的感觉僵硬的抬头,一张满是沧桑的脸,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懵了!阴沉的过道上,回音久久……
滕曼整个人都愣住,出手的老人家并不是别人,正是唐家的老先生。
见到滕曼,老人家一脸的阴沉,拐杖的敲击声更加的突兀清晰,仿佛要借此来宣泄心中不满!
“你们这医院是怎么回事儿!不相干的人也能随便在病房区内走动吗?”老人家头发全白,精神倒是显得很好,中气也很足。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医生无辜的对看一眼,赶忙上前解释,“呃,唐老先生,是这样的,唐公子受伤,幸亏这两位小姐送来的及时,所以,我们以为他们是唐公子的朋友。”朋友,不算是不相干的人吧?
闻言,老爷子更是生气,只要宝贝孙子跟这个姓滕的女人扯上边,就没有好事情发生!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孙子是怎么受的伤,为的什么受的伤?”老头瞪圆了双眼,盯住滕曼不放,那神情就好像在说,跟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滕曼抚着发胀的脸颊,冷冷的盯着那老头,说不恼火是假的。不过,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儿上,也就不跟他计较。
“唐老先生,我并不知道他是怎样受的伤,只是赶巧在诱情看到贵府的公子倒在血泊中,顺道搭了把手而已。若您要是不信,尽可以去诱情查问,还可以等唐公子醒来亲自问他。如今他已经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很晚了,我们也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