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眉间的坦然,叫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打也打了,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过分的迁怒,只得默许她们离开。
一上车,莫轻衣就如脱了劲儿般的躺在副驾上,双目呆滞,定定的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路灯。
滕曼为她降下车窗,顿时,下半夜凉爽的风透进来,吹得两人的发丝飞舞交缠。
刚才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痛!她也知道,这一下,老人家是憋了七年了!
“打个电话回去,住我那儿去吧,你这样,怎么见人?”滕曼回过神,瞟了眼身旁的莫轻衣,浑身是血的,不把他们家人吓得半死才怪!
莫轻衣叹息着,很听话的掏出手机,找到自家的号码拨了过去。
车内一阵静谧,只有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偶尔有车从她们的边上交叉而去。两人各怀心思,一直到了御墅,谁也不曾开口。
滕曼找了身自己的衣物,让莫轻衣凑合穿着,给她安排好了房间,整个人已经累得要瘫掉。
刚刚沾上柔软的枕头。才有些睡意,枕边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这时候能有谁?除了温景之,滕曼不做他人想。捞起一看,果然就是!
“我还真没指望这电话一打过去,你就能接起来,想我了吧。”毕竟时间这么晚了。手机那端的声音,调笑中隐约含着疲累。
滕曼心中闷闷的,在外受了委屈,突然觉得还真是想他,“嗯,想你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才发觉,在面对温景之的时候,特别容易脆弱。
显然,远在广州的男人,并没有想到滕曼会这样大方的承认,第一个反应便是,她又碰到烦心事儿了。不过,她能这样说,他依然非常欣慰,“真乖没几天了,一结束,我就火速回去。”
总拿这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跟她说,滕曼有些窝火,“谁乖呐?您老人家是有爱幼强迫症是吧?”
温景之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到滕曼的耳畔,有一种安稳人心的魔力,“小叔。”有些话,她想说了很久,却一直在理智与情感中挣扎,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多,就有撑不住的无力感,心头的小困惑更让她低落起来。
“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会是这样,常年靠电话联系呀。”她的话中充满了不安,那种触摸不到的关心,勾得她抓心挠肝的,当个军嫂容易么?关键时刻,想找个人谈谈心都找不到!
温景之的喉间仿佛被什么给堵住,长这样大都没有被什么话给问倒过,滕曼这一次,确实丢给他一个难题,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作为一名军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对得起人民,独独会对不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没有太多的陪伴时间,聚少离多是最常态化的了。
电话两端一下子都安静了,谁也不说话,滕曼咬着牙,在心里将自己怨了个百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非得问出来才舒服?活像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一样,丢人!
温景之几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那种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他是不会说的,“曼曼,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便听见那边传来扑哧一笑,“看,被我吓到了吧,叫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乱打电话,打扰我和周公子约会,该!”滕曼及时调整好情绪,变着法子逗趣。
温景之自然是懂的,心头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这个惹人疼的丫头!
“我可没乱打电话,再说,谁准你跟周公子约会去的?你是我的,要约会,也只能跟我!”
滕曼半眯着双眸想象他说这句话时,必定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把他往人群中那么一放,鹤立鸡群的,出众拔尖儿自然是不用说的!心中那个骄傲,就像是冲向云霄的烟花一般,绚烂而张扬!
温景之的出色,无疑使滕曼满意,谁都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样样都出挑,她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两人又漫无边际的聊了好一会儿,滕曼突然想到了隔壁的莫轻衣,眉头微蹙,嘴痒了一句,“温老三呢,怎么最近都没有他的消息?电话也没有一个,你这个做小叔的,可别奴役他呀!”
她突然讲到这个,温景之实实在在的思忖了一番,“他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了,怎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今天遇见衣衣了,她说好久都没有老三的消息,有点担心。”滕曼随口胡诌,目的,只是想让温景之带个口讯,让他那宝贝侄子长点心眼,不要军演回来连女朋友都被人给拐跑了。
半信半疑的温景之,单凭电话里听声音,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出个端倪来,只随口应道:“我会跟他说的,这小子上了战场就是拼命的主儿,投入的不行。”
对军人来说,只有战争时期和非战争时期。这句台词被多少当兵的熟知,但是作为外人来说,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军人面临的紧迫。
广东这样的地区,向来都不是部队首长喜欢的演习地点,而在红蓝军相继进入己方阵地后,展开过几次对抗火拼,双方各有损失。
而温景之等人,也早已经来到自己的驻扎地,对于这样的军事演习,军官们早已习以为常。今次却是与以往不同,最近的局势极为紧张,大家其实都以做好实战的准备。
此次演习横跨了两省作战,而不幸的是,他们被放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放眼望过去,离这最近的村庄都有10公里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