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之适时的噤声,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好像是健谈了些,不过,还是有没讲完的话,顿了顿,又唤了一声:“老婆……”那调调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安稳驾着车的吴天是一脸的恶寒,手下打滑,赶紧秉神呼吸,控制住方向盘,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淡定……
电话彼端一声不吭,温景之也不催促,似在耐心等她的回应。耳边只有稍显加快的呼吸声,久久,才经由听筒传来一声轻浅的不可闻的声音:“嗯,我听着呢!”
温景之颊畔的酒窝乍现,嘴角的弧度缓缓的扯大,“接下来,我会很忙,忙得没空给你打电话,所以,晚上不要守着电话等,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掉了一两肉,我会让你补个十斤回来!”
这男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霸道的,还有他那语气中满满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就断定她会守着电话等?瞧不起谁呀!还有还有,她身上掉一两肉,他看得出来么?放称上称怕也称不出吧?大言不惭的!她目前有多重,他能知道么?
温景之挂断电话,推开门下车,脸上的什么时候换的,吴天都没有看到,哪儿还能有刚才的那般轻松惬意?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紧迫。
利索的回到宿舍换好衣服,一身紧凑的野战服,厚底靴,贝雷帽,太阳镜,双腿分开,双手背在身后,环视过对面的精英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壮实的身板站得笔挺,没有旁的废话,他也从不会在出征前跟其他军里似的,喊喊什么口号,平时的训练来的比较实在,而他们无疑都是各个领域的拔尖者。
抬腕看了眼时间,“出发!”声音浑厚而沉稳,回荡在作训场上空久久不散去!
滕曼并没有按温景之所说,住进御墅,偶尔去过一两次。下班时间尚早,她还是会回家,腾远山最近对她的态度是温和了不少,私下里,她也把这些功劳都归给了温景之。
只是父亲的眼光总让她莫名的心慌,深邃的似要在她身上戳个窟窿!
这天中午,滕曼在工作室忙到很晚,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忍着饥饿挨了很久,才打算要出门去吃点东西。
出了门,找了一个气氛很好的咖啡馆,叫了两样点心和咖啡,坐在临窗的一个位置,边等,边无聊的望着道路上来往频繁的车辆。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她的视线范围,不对,正确来说,是两个!从斜对面的一个酒店门口左转,隔得不是太远,滕曼的心跳开始不可抑制的狂跳!
虽然只是一瞥,可那个人的侧面和高大挺立的背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认错,是她的父亲没错!
只是他身旁那个被他护在内侧的女人,又是谁?从身段上来看,根本看不出来年龄,就滕曼的眼光而言,那女人无疑是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连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优雅而又不失自信。
脑子当场乱作一团,一时间也顾不得吃东西,急急的起身结了帐,冲出店门,想要看个清楚,待她站在路边张望,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一整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想着这些年,母亲那张郁郁寡欢的脸,却还要在自己和弟弟面前强颜欢笑,在外面,也总是以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示人。可她的落寞也只有自己偶尔能窥得,一个女人,丈夫身居高位,儿女都已长大,还有什么事情能想不开的?
唯有感情了。滕曼先前一直以为,父亲的不苟言笑是性格使然,他不懂得照顾母亲的感受,是因为他天性淡漠,可如今看来,都是狗屁,瞧他一副将别人护在内侧,小心翼翼的模样,再想想母亲干瘦萧瑟的样子,简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从滕曼的心头渗出,她无力的倒进办公椅内,阖上双眸,让情绪在体内任意流淌。呵呵,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的过去种种,他对自己妻儿的种种。
滕曼知道父母的结合,是因为从小定下的亲,之前,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他定然是不喜欢母亲,更有可能的,便是他一早就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从不会给母亲好脸色看,连带着,也不喜欢母亲为他生的女儿和儿子。
对她自然是横竖不顺眼,对滕冀要么是疾言厉色,要么索性不管。这是一个正常的父亲该有的态度么?他的责任心,他的道德心呢?又在哪里?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桌上的手机已经响过不知多少遍,滕曼极不情愿的接起,是安玉素催她回去吃饭。想都不想,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的心情这样乱,要怎么回去面对母亲?万一泄露了什么,叫母亲情何以堪?
徒有愁绪万千,却苦于无处发泄。
滕曼木然的捞起手边的钥匙,看了眼,想到温景之之前的交代,开车时不要心不在焉的,今天的心情怕是不适合开车了,于是十分认命的收了起来,扔进包内。
机械的检查了各处的门窗和电源,这才带上了门,出了S。
一时间也没有去处,想找个朋友出来减减压,搜刮遍脑海,竟只找到莫轻衣这个名字。听说温行昀这次也走了,她一个人,应该是挺寂寞的吧?
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先一步把想法付诸实现,一阵欢快的彩铃从听筒中传来,一曲完毕,竟是没人接。这个时候,她能去哪儿?思忖了下,又将电话拨至莫家宅电。
“小姐早些时候跟朋友一道出去了,说是晚一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