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盛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给堵在喉间,只得草草的跟滕曼打了招呼,追出去。
房内,霎时变得冷清,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唯有窗口徐徐吹来香水百合的香气,丝丝萦绕,久久不曾挥散。
想都不用想,滕曼便知道那束花是谁买的,曾经,罗盛秋将她比作香水百合,高雅圣洁,看得到她的美,闻得到她的香,却触碰不到。
可她却从来都不喜欢!疾步来到窗前,抽出花瓶中的那束娇弱花朵,把窗户拉开,狠狠一掷,那狠劲儿,生出一股子惯性,愣是将她削瘦的身子甩了一个趔趄,矮桌上的花瓶被碰的摇摇欲坠,‘哐当’一下,滚落地面!
滕曼惊住,低头凝视脚边碎成几片的瓷瓶。忽地的就觉身子一轻,脚下腾空,人便落入温景之的怀抱。
他的身形高大,将她护在怀中,嵌入他上半身的阴影中,终是敌不过那满目的酸涩,滕曼空洞的双眼,缓缓的溢出泪滴,滑过她的脸庞,顺着颊畔,落在温景之的臂弯。
即便是隔了一层布料,他依然能感觉到那份灼烫的温度,一颗结接着一颗,似要将他的皮肤烫出一连串的水泡!
“不准再哭。”到底要到何时,她才能从那伤痛中走出来;到底要到何时,她才能见着那人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说不生气是假的,温景之一向不是矫情之人,可跟前这女人,总有法子,让他失去理智!
“够了啊!对着你的现任未婚夫,为你的前任未婚夫抹泪,滕曼,你还真做得出来!”
滕曼干脆别过眼,不去看他,没见她正难受着呢,“不愿看,你走好了,我也没求你留下来呀!”有些伤痛,注定只有自己清楚,谁说的时间是治伤的最好良药?她需要时间,迫切的需要!
有些伤,在暗处看不见日头的地方,是不容易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能会渐渐地不再那么痛,却并不代表它就好了,一旦时机符合,牵扯到,还是会痛,甚至更痛,因为那伤口躲在角落发炎、化成脓,碰一下,便鲜血淋漓!若要想痊愈,藏起来,是最错误的方法,只有让它暴露在空气中,狠狠的将那一块腐肉给挖去!
他可以纵容她的一切,却独独感情这一项不入在列,那便是他的底线。她的人,她的心,是一体的,他,都要!他可以等,不过,并不是无限期的等。
“那,曼曼,你能告诉我,要多久,多久,你才能还我一个完整的你?”
滕曼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不完整了?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她这样,无非就是不敢正面跟他摊牌了。温景之似乎也跟着较上劲,不依不饶起来,“忘不了,那就回头再跟着他去!估计他也知错了,受了教训,会乖一阵子了。”他的口气是满满的不屑。
滕曼刚刚哭过,脑袋还晕乎着呢,他就跟她讲这茬儿,徒徒的惹她生气!
“是,我还就忘不了了,你怎么着吧?我求着让你接收我了么?”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为时嫌晚呀,我的结婚报告,你可是签了字的。”温景之凉凉的提醒她。
说到这个,滕曼突然想起什么来,报复性的灿然一笑,“不晚,你妈不是还没同意呢吗。这样看来,她的坚持,果然是正确的!”她承认,这样说是有赌气的成分。
温景之蓦地沉下身子,扳过她的下颚,清晰的将自己的不快,传递到她的眼中,咬着牙,一字一顿:“她早晚会同意,我的事,我说了算!”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滕曼也倔强的不肯求饶,瞪着一双大眼,毫不示弱。
他还能说什么?这丫头,软硬不吃的,简直比他攻占敌方高地还要有难度!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每次都在吃瘪。重重的叹气:“你就顺着我一回,又能怎样?”想想看,当一个在万千军人中说一不二,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红方阵营听到他名字就头大的男人,那铁骨铮铮,委屈无奈的说出这句话时,内心该是多寂寞呀!
偏滕曼就是那块温景之人生中踢到的最大一块铁板,本以为,系着她的那根线,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心,无论她这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始终是要回归的。奈何,她人是回来了,倒是把心给一齐带回来呀!
抬起手腕,瞥了眼多功能型的军用手表,“听着,曼曼,我的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走,不要跟我闹别扭了,嗯?”
滕曼最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了,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个字,拖着好听的尾音,含着无限的纵容,好像她活脱脱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似的。
“时间有限你还回来,一回来就惹我生气!还不如不回呢,闹心!”
“能让你闹心总比你忘了我的好!乖乖在医院养着,大概再5天左右,我就可以回来了,这回,我会请好假,把我们的事情一次性办完,省的让人牵肠挂肚的,叫你再不安分……”
谁不安分了?丫个温景之,就是找虐的货!在经过滕曼的一番拳打脚踢后,两人都安分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相见时难别亦难,用到这儿,就是真真切切的了。温景之跑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呀!就那么个把小时,被外人占去十几分钟,中间还吵了十几分钟,想想都觉着懊恼。
这段日子,两人的感情其实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起码一点,滕曼不再排斥嫁给他,对于这桩离奇婚姻,相反的她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成分在里面,光看她细心布置新家的态度,就能窥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