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轻舔唇角,不卑不亢,看向柳如仪的双眼,不带一丝惧怕和隐瞒,吐字清晰响亮:“是我的,前未婚夫。”
一语激起千层浪!
腾远山搁在双膝的拳头,紧紧握着,额角的青筋暴突,连太阳穴处的跳动,都清晰可见……
“呵!这会儿倒是老实,若不是靠这些个记者,我们是不是都要被骗一辈子?”柳如仪激动的将报纸一把揉皱,想到儿子竟明目张胆的让她戴着‘守护’,心口就开始愤愤不平!她凭什么?
“如仪!”
“妈!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好谈,那么,我看可以结束了!”温景之和他的父亲同时出口制止,他更是从沙发扶手上站起,牵着滕曼作势要走。
“慢着!她自己的过去,难道自己不说,还不容许别人有所怀疑么?”出声的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吭气的腾远山,他原本以为,温景之该是把女儿的情况跟二老说过的,没想到,竟是瞒着!这就不能怪人家发这样大的火!
被父亲这样一吼,滕曼的脚下立即像是扎了根一般,钉住不动,口中开始渗出血腥味,那是她下唇被自己给咬破了,盈盈大眼水雾缭绕,却倔强的不曾滑落一滴。
挣开温景之的手,她来到柳如仪的身侧,双手垂在大腿处,缓缓的弯下腰,“对不起,伯母,我不该瞒着您,我给温滕俩家抹黑了,对不起……”
纤瘦的背影,虽欠着身,嘴里也说着对不起,却反而让人读出她的不情愿来。说到底,滕曼的骨子里,从来都是反叛因子占了上风,即使在这样的时刻。
温景之说不出的心疼,他是最最不愿让她受委屈的人,可又偏偏是他,正让她经受着莫大的羞辱!
“好了,曼曼。”走到她身边,贴近她的后背,将她扶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捏起她的下巴,与她额头相抵,“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要你的人是我,只要我知道就好。”他的温言软语,犹如一味毒药,色泽鲜艳,包装精美,味道超群,怎能不叫人甘愿去尝试?管他会不会被毒死,管他会不会上瘾?
“小叔……”回应他的,是滕曼猫一般的呢喃!
温景之立时将滕曼带出温家,内心自责到不行,他竟眼睁睁看着滕曼在自家受委屈,真是够了!
他的脸色很差,滕曼仰在椅背,眸光凝滞,望着男人俊的如雕刻般出色的侧脸,不由出神。
他似乎很忙,电话一个接一个,神情也越来越凝重,紧抿的唇角泄露他的冷冽。
拍档,踩下刹车,温景之倏然转过脸,见滕曼正眯眼瞧着自己,不禁软了棱角,“我有这么好看?看了一路。”伸手轻揉她的俏鼻,不自觉的漾开颊畔酒窝。
滕曼面露赧色,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他脸上轻戳,“你和老三一样,酒窝是左脸的比较深。”
两人靠得很近,从滕曼嘴里飘出早先喝下的牛奶香,醇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分享,何况是温景之这个食髓知味的初尝者?
温景之的气息分外急促,爱怜的睇视着她,潭底的深幽缓缓流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奔腾的热血,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
“不是听说你在这附近找了房子,怎么样,谈好了么。”
滕曼对于他的亲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小手撑在他的锁骨处,阻止他的更进一步,“嗯,还没谈好呢,打算这两天先去把营业执照给办好。”
温景之伸出长臂,将她的细腰圈住,“曼曼,不要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她自己就会想通的,我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一种承诺。
滕曼不语,其实她想得更多的是退缩,这并不符合她一贯的个性,顶风作案的事,她一向都做的不少,可这一回,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关系到自己的终身,更是牵涉到温滕两家的利害,她不得不谨慎,再有,温景之最近的黏糊,也让她觉得很诡异。
“小叔,要不,就算了吧……”让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模样,“不然,就说,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我们的个性不合……”滕曼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行,眸中的神彩也亮了起来。丝毫没有觉察搂着她的男人,脸色已经被气得发黑。
这么好的提议,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滕曼不禁失望,仰起小脸,巴巴的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
没有反应,满目的讳莫如深,滕曼两只小指掐了掐他的侧腰,唔,硬梆梆的,跟块铁似的,不用劲还真是掐不动他。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
“哦,是么?我没听见。”温景之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垂首瞟了眼腰间的素白小手,轻轻拨开,坐直了身子。
没听到?她刚刚明明说的很大声的!“我是说……”
“不管你说一万遍,我还是听不见。”别白费力气了,想撂挑子?门儿都没有。
滕曼算是明白自己被耍了,杏眼圆瞪,咬牙切齿,“你丫是聋了吗?”
“不聋,间歇性失聪行不行?”温景之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状似很苦恼。
一句话就能堵得她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滕曼咬住嘴角,告诉自己,不是笑的时候,可偏偏这双不争气的眼,泄露了她此刻被逗乐的心情。她从来不知道,温景之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质,而自己的笑点,也实在有点低。
“嗯,这才对嘛,他们要爱折腾就随他们折腾去,重要的是党的内部要团结,咱不能做逃兵呀!”在面对滕曼的时候,温景之觉着,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好几岁,说话的口气也偏向于不成熟化。不过,只要能逗她笑一笑,就当他是彩衣娱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