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之点点头,“我来安排,你回去跟伯父他们打好招呼,别回头来找我兴师问罪!”
温行昀不在,吴天又要走,真叫他头疼。
处理了一些他走后积累的公务,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温景之正想再去食堂看看,才刚出办公室的门,迎头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闵飞月。
温景之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都不待见他。
“恭喜温首长,最近的嘉奖不断啊!”任谁都听得懂,她闵飞月的话里,都是讽刺。
温景之也不在意,只是很随和的笑笑,双手缓缓的往裤兜里一抄。
“是该恭喜闵少校才对,你这在古代就是那状元娶公主,叫什么来着,哦,大小登科。”这又升官又是结婚的。
闵飞月冷漠的转开眼,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一张卡,伸手递了出去。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温景之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我看,还是你自己去还,比较合适吧!”
闵飞月面露无奈之色,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去找过他,他不在,听说,他要走了,是么?”她完全失去来时的高傲气焰,抬手遮住眉梢的失落。
“我,只想再跟他说声对不起,他,值得更好的。”
“你知道的,他要你‘对不起’三个字有什么用?值不值得更好的,从此也与你无光,不是么?唉,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温景之叹息着摇头,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有吴天的,她的选择,他能够理解。
温景之将闵飞月带进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
木质长椅上,她端坐的身体,略显疲态,身板却还是挺得笔直,双眼无神的望着手中的水杯。
“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就不要再犹豫,把你的心思从不相干的人身上抽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温景之看不过,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哪儿像个快要结婚的新娘子?
若她的心,依旧在两个男人当中飘来荡去,那受伤害的就是他们三个。
这个道理,闵飞月不是不懂。
“你知道我有多难吗?”她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那不是很满的清水,随着她的动作,好几滴都泼洒到了外面。
闵飞月双手掩面,俯身撑在自己的双腿上,声音似有哽咽。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对苏白的爱,那份感情,一直都在我心底深处,占据着最最重要的位置,这些年来,若不是对他的怀念还支撑着我,我想我早就已经失去好好活着的勇气。一开始,我把他的死归咎到你的身上,用对你的恨来麻痹自己。我以为自己的心已死,不会再为谁活过来。”
她抽出几张餐巾纸,覆住自己的眼睛,肩膀耸动,轻轻的抽泣。
“你一直知道他还活着,宁愿背负着我的恨,眼睁睁看着我痛,都不告诉我!你说,我恨你,有理由吗!你能懂我的感受吗?”她开始声嘶力竭,泪眼婆娑的瞪着温景之,无言的控诉。
温景之揉揉眉心,这几年,他几乎没有看见闵飞月哭过。
“苏白他,不想让你知道,再说,当时他的情况很危险,医生都已经放弃了,若不是他的求生意念强”温景之顿住,有些话,他在闵飞月面前说不出来,苏白吃了多少苦,她是想象不出来的。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头,“飞月,苏白的内心,和他意念一样强大,可是一碰到你,就比他的身体还要脆弱,所以,一旦你有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他不是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不是?你放开了吴天,就只能一心一意的想着苏白,哪怕是有半点的分心,他也会觉察出来,我希望你带给他一段不完美中的完美,而不是为那个不完美再添一笔!”
温景之知道他的话说的有些重了,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闵飞月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自眼角倾泻,她颤抖着双唇,“我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吴天,我今生是负定了,苏白不仅是我的爱,还是,我的责任,他那么强硬的拒绝我,不也被我挽回了吗?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明白。”
说到底,她对苏白,除了年少时的爱恋,还有心底的愧疚,在失去他的那些日子里,吴天曾经走进过她的心,正当她要试着接受的时候,老天却又让她发现苏白还活着。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她唯有辜负吴天,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放着苏白不顾,她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吴天,对不起!
温景之说这三个字他最不需要,可她能给他的,只有这三个字……
被闵飞月途中这样一搅和,温景之的心情又沉重了好几分,心里隐隐的觉着有些不安,这不安,在不久之后,就告诉了他答案。
那是温行昀的号码,声音却是滕曼的。
温暖的身世,就这样仓促的曝光在温家两老的眼皮子底下。
温景之赶回家的时候,温行昀正垂着脑袋,在聆听教训,滕曼杵在一旁,时不时的为他说几句好话,她一插话,便被柳如仪给截住。
“小曼,这样荒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一直帮他们瞒着,这究竟有什么好瞒的呢?她莫轻衣原本就是温家的人了,暖暖说起来也算是婚生子,你们这样多此一举,知道外人怎么看吗?现在别人都当暖暖是你和景之的孩子,是我们的孙女,这下倒好,突然就变成我们的重孙了天哪,我都不能想,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