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扶着粉粉的小屁股,给她调转一个方向,不让她朝刺刺的青草上爬,一转眼,便见莫轻衣就那样呆呆的杵在那儿。
有山风袭来,拂乱了她半长的头发,可滕曼分明瞧见,那一颗被吹落的泪滴,循着风的方向,直直的坠向地面!
滕曼将粉粉一把抱起,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她走去。
越来越近,莫轻衣发现她的身体都是不由自主的发颤的,她紧张的双手相互绞动,由于瘦的太厉害,手指的骨节处,隐隐泛着青白,在滕曼和粉粉立在她跟前时,终于忍受不住那份悸动,将左手食指狠狠的塞进嘴里,死死的咬住!
滕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莫轻衣原本一双眼就生的极大,这会儿,更是睁得圆圆的,泪盈于睫,好不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粉粉开始无聊的攥着滕曼的头发把玩,边玩儿,边欢快的叫着:“妈,妈,妈。”
莫轻衣身躯一震,惊喜和欣慰交替,眼泪就更加的控制不住。
她缓缓的伸出双臂,“能,给我抱抱,么?”
滕曼蹙了蹙眉,“衣衣,这是什么话,粉粉本就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给你抱了?”说着,便轻轻的从孩子手里抽回自己的头发,将她送了过去。
莫轻衣欣喜的从滕曼手中接过,粉粉被照顾的很好,肉嘟嘟的粉颊,身子软乎乎的,抱着舒服的不得了,孩子这个时候真是好动的时候,她倒是也不认生,被易手之后,立即抓了一大把莫轻衣的头发,在手里绕啊揉的,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展颜一笑,竟是露出深深的酒窝!
莫轻衣只觉着好神奇!这孩子笑起来,居然十足的像温行昀!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这些个日子,说不想念,有谁相信?她想温行昀,想这孩子,都想疯了!
滕曼叹着气,拥住她瘦弱的肩头,往花园的长椅而去。
“你知道吗,衣衣行昀他,是怎么一个人应付那场缺了新娘的婚礼的?”滕曼停顿了下,眉间似有掩饰不住的疼惜。
“他请所有在场的亲友见证,温行昀的新娘,就是你莫轻衣,不论你身在何处,不论你是否回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和他闹什么,我要说的是,衣衣,一个女人,一生当中要遇到一个实心对自己的男人不容易,你倔着性子往前走的同时,也要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他,想想他的好。”
“我不相信你对他没感情,我也知道你有段时间是真的打算要跟唐炎好,是,人生中,总有一段时间是迷茫的,你会固执的不肯回头,总想证明自己不是非他不可。可是,衣衣你告诉我,现在呢?你的心里,有正确答案了么?”
滕曼的话音落下很久,莫轻衣只是垂着头,完全升起的太阳光,恣意的照射在她们母女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那个光圈,随着她轻抚孩子的动作,在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和弧度,可每一次变换,都是那么的和谐。
骨血之间道不明的牵跘,大抵都是心灵相通的吧?
良久、良久,莫轻衣才淡淡道,“你觉得,我还有脸回去么?”
是的,莫轻衣觉着,她之前是看轻了温行昀,也看轻了滕曼。她的那些个想法,让她和温行昀之间的感情蒙上一层尘土,给她和滕曼之间的姐妹情谊中间,划上一条鸿沟。
他们可以不计较,可是莫轻衣,她过不了自己心头的那道坎儿,也许,这一生她都不能原谅自己,一念之差,错过,便是错过……
温景之笑着移开耳边的手机,这女人肯定不记得今天是他们领证的三周年。
已经过去三年,为什么他觉着时间很短很短呢?
如果按照两人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来算,确实不多。她离开的日子,远比相聚的日子要多得多。
温景之习惯性的蹙眉,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香烟来,却夹在指间不曾点燃。
吴天进门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看着温景之发呆的神情,手里申请假期的报告从这只手换到那只手,就是不知道要怎样交出去。
“你来陪我一起发呆么?”温景之锐利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吴天手里的那页纸。即便不去看,也能猜出来他是要请假。
苏白和闵飞月的婚期就快要到了,他还能在这个地方呆得住?
“要我看着她嫁给旁人,我,办不到……”他怕他到时候会忍不住去抢人!可他也明白,闵飞月是铁了心的,只要她想做的,他都不愿去阻拦。所以,他走,对大家都好。
温景之从他手中接过请假申请,瞥了下那上面填的天数,往桌子上一放,抬眼认真的看着他。
“你这是请假还是探亲,这么久。”他可以批给他这些日子,可关键是,他能保证回来以后,会还给他一个生龙活虎的吴天吗?
吴天不语,曾经那一张帅气阳光的脸,经过一段情的折磨,此刻也是憔悴不堪。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便是真正的心狠!
闵飞月看起来是个柔弱的江南女人,可从她敢于选择军人这个职业就能看得出来,她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兰州那边,一直想要我们派个信息化装备专业的教官过去授课,这个人选,我还没有最后敲定,不如”那边的条件异常艰苦,温景之其实舍不得调他离开,吴天在这方面的造诣,他想作为重点培养的。
“好,我去!”
只要能让他离开,他什么地方都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