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之稳健的步伐在门口微顿,当他寻找的目光触及受钳制的滕曼,眸中的点点暖意,转瞬消失殆尽。
“唐公子今日好雅兴啊!”
唐炎倏然侧首,便见温景之已经在他跟前一米处停住,眼神一凛。
“老婆,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温景之笑着朝滕曼伸出手。
原本捏着滕曼下巴的手,微微一动,便已放开。“小叔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没收到请柬?”唐炎不自在的拉开与滕曼的距离,眼中有微茫掠过。
温景之又上前一步,将滕曼捞至身边,似不经意的开口,“快了!”双眼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滕曼,她白皙的下巴,已经被唐炎刚刚捏的发红。
“那我下次是不是该叫你声小婶儿了!”唐炎挑起左眼眼稍,眨着桃花眼似在询问滕曼,却止不住眼内翻滚的汹涌波澜。
温行昀等人也来到了门口,在看到唐炎后,极为惊讶。下意识将身旁的莫轻衣揽到身后。他不是在韩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竟不知道!
“打扰唐公子的兴致了,你们慢慢玩儿,先告辞!”
一群人来,又一群人走。
“唐公子,这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就这样让他走?”
唐炎嗤了一声,转身回到沙发,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目中无人的是你,知道他是谁么?”淡淡的扫了眼众人,却没人出来给答案。温家人,什么时候变这么低调了。
“他是,温景之!”唐炎的薄唇清晰的吐出这五个字,再看向众人,他们已不复刚才那般起哄,而是一个个的要么作势喝酒,要么跟怀中女人调情。
呵,唐炎冷笑。起身,勾起衣架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出了包间。
回来了就好,他们之间的帐,慢慢可以算!温景之,看你这回能护得了几个!
经过方才那样一闹,谁也没有心思再玩儿下去。温景之更是一刻都不曾停留,一脸阴沉的拉着滕曼出了诱情。所谓的接风宴,闹得不欢而散。
低调的奥迪A8在马路上飞快滑行,驾驶座上的男人浓眉深蹙,薄唇紧紧的抿着,身子坐的笔直,线条紧绷。
滕曼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安的绞动自己的长发。
车子快速的转了个弯,狠狠的停在路边。
“你干什么?不会好好开车么!”滕曼的背部重重的甩在座椅上,五脏六腑都在相互撞击,胃里的酒精在不停的搅动,仿佛再大力一点点,就要涌向喉咙似的。
“离他远点!”
滕曼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他么,可北京也就这么点儿地方,总有遇到的时候,难不成我要躲着他吗?”
温景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曼曼,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当年,你们都还小,好在,谁也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这些年,他也不好过,心里对你们肯定是怨的。所以,你要很小心。”
难道唐炎是知道滕曼在北京,才回国的么?这么快?越想,越不安。
“曼曼,不如,我们结婚吧?”
温景之自己也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这一点也不像他按部就班的个性,还是说唐炎的出现,已经让他乱了阵脚?
滕曼更是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探究的眼光从未自他脸上移开过。
温景之揉着眉心,似乎有些苦恼,他并不想把她给吓坏,好不容易将她给带回,好不容易才跟她亲近了一点点,这会儿,会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又给打回原形?
“小叔,我仔细想过了,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改天,还是找个机会跟老人们说了吧,骗他们不好,而且,对你也不公平,你该找个好女孩真正的谈场恋爱去,这样,温爷爷和奶奶才会真的高兴。”滕曼斟酌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初,实在不该把他给扯进来,这都成了什么关系了?乱七八糟!
这女人急着要跟他撇清关系,温景之不是不明白,不发一语,掀开车内的储物盒,找着香烟和打火机,独自一人下了车。
滕曼想说,你的伤没好,不要抽烟。可话到嘴边,又给堵了回来。之前几天才养成的亲近,就在前一刻,消弭于无形。只得推开车门,跟着下了车。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混合着干燥的粉尘,令滕曼有些不适应的蹙了蹙眉。
车子的两侧,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开口。滕曼抬起左脚,轻轻踏在轮毂上,双手往后撑在引擎盖上,仰头望着星空。北京的空气不怎么好,尾气重不说,长年累月的沙尘就从来没有减少过,所以,当她试图透过雾霾状的夜空,只能偶尔看到几颗星,似隐若现,始终看不透彻。
点点猩红在指尖跳跃,轻启的薄唇,有丝丝缕缕的烟雾溢出。就这样?温景之你摸摸你的心,你问问它,甘心么?
他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曾远离,亦不主动靠近。记得在杭州时,滕曼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其实真的可以撒手不管的,真的。过去的每一年,他都会到杭州一两趟,不为别的,只为去看看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这样放手,自己都觉着窝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滕曼的两条腿都麻了,心头有些窝火,干脆转过身,向他走去,扫了眼他的脚边,七零八落的散了将近有七八个烟头。
手中刚刚燃了两口的烟,被突然夺了去。温景之注视着她那张充满怒意的小脸,只一秒,就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