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迅动作异常利索的从A8上下车,朝着温景之和滕曼而来。
温景之舒了口气,还好,起码穿着比较正常,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不等他开口,温景之便先发制人:“不是让你别声张的么,怎么开司令部的车子过来!”
朱迅是个极为高大的男孩子,五官鲜明深刻,浓眉大眼,一身随意的休闲打扮很是惹人眼球,但他最最大的一个特点,黑!
确实够黑的,滕曼想着,那脸,那脖子,露在外头的胳膊手掌,除了眼白和一口嚣张的白牙,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白的。
一看到这种情况,滕曼就是有太多的气也消了。
黑脸膛憨厚的笑,整齐的露着八颗白牙,嘿嘿的挠着后脑勺,“我也没有声张,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死活没让师长再上报,后来他借了车又要亲自过来接,嘿嘿,我怕挨您骂,所以就自己开车偷偷溜来了!”
边说,边嘿嘿的笑,就没有停过,那憨厚的样子别提多有趣了。
“这位是嫂子吧,我叫朱迅,嫂子好!”他神气活现的将一双大眼笑的眯成一条缝儿,挺胸收腹,还很正式的敬了个标准的礼。
温景之还想教训两句,却被滕曼一把拉住,“算了,朱迅是吧!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还没闹得人尽皆知吗,走吧,要是再不走,那车牌不知要被人拍多少次了!”
滕曼笑着揶揄,可不是,就这一会儿会儿的时间,已经看到好几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着车咔嚓咔嚓了。
朱迅很难得的脸红了,得亏他脸黑,所以,红不红的,也看不太出来。还不是因为滕曼对着他笑,还为他说话来着,嘿嘿,嫂子真好,真温柔!
朱迅自来熟,很健谈,他是南京本土人,对这座城市很是熟悉,“嫂子,我们南京的晚上可好玩了,我脱鼻龙的时候就在这儿块长大,熟的很!等你们休息够了,晚上我带你们到夫子庙、秦淮河一带逛逛,那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嫂子,阿好啦?”
他时不时的还冒出几句本土的话来,惹的滕曼娇笑连连,一头笑倒在温景之的怀里,俏脸也红扑扑的,模样煞是迷人。
朱迅又从后视镜中看看滕曼,看看温景之,挠挠头:嘿嘿,嫂子可真漂亮,又漂亮又有女人味,难怪温首长跟疼个宝似的!
车子出了长江隧道,顺着宽敞的大道向前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座高高的塔式建筑矗立在路边。
滕曼疑惑,不等到她询问,朱迅就介绍说,这是“凤凰台”,说着还很是卖弄的念起了李白那首著名的诗篇:“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他摇头晃脑的念完,说到兴致处,故意放缓了车速,手指指窗外,“今天天气好,能见度高,看见了吗嫂子,这里可以看到诗里所说的‘三山’。”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确实如他所说,远处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山。
“原来,诗仙李白当年作这首诗的时候,是在这片江心洲看的长江啊!”滕曼将整个车窗打开,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将脑袋伸出窗外,用力的呼吸,她甚至觉着,扑面而来的风,都有一种长江水特有的泥浆味,那种很淳朴的土腥味。
温景之轻笑,叹息着她孩童般的兴奋劲儿,将她探出去的身子拉回怀抱,“嗯,这回,你也能领略一番诗仙当时的意境了!”
看着滕曼心情整个都放松,温景之终是欣慰起来,看来,这一趟出来,还是来对地方了。
不多会儿,车子就开驶进长江和夹江的鼋头处。
朱迅踩下刹车,建议下车去走走,滕曼像是早就等不及,还没等温景之给她开车门,便先一步跳下了车。
两人跟着朱迅沿江边的小路,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是雄伟的长江三桥,高高的斜拉索,象一只只巨大的竖琴,直插云霄!气势恢宏,让人心生敬畏。
往东看,是宽阔的长江。前面有一块巨石,上面书写着四个仓劲有力的大字:‘大江东去’!
滕曼这时候有些明白温景之为何要选择这个地方来度假了,在这样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长江中心,放眼远眺,这里的江面上,一艘艘船只乘风破浪,来往穿梭,整个人的心胸都变得无比开阔,她感觉,那些烦恼和忧愁,正在离她慢慢的远去……
再往前走,一座红白相间高高的柱子突现。滕曼好奇的走近,见塔柱上题了‘梅子洲岸标记’几个字。
朱迅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不遗余力的充当本土导游,一番的解说:“这是一座航标灯塔是岸标建设中最重要的景观标志之一。它有20米高,顶灯采用LED冷光源,太阳能充电,配置先进的雷达应答器。”
温景之轻笑,见他一脸的骄傲得瑟,就想逗逗他,“你倒是挺能卖弄,该不是前晚才去查的资料吧,背的这样生硬!”
滕曼也捂着小嘴偷笑,轻轻的用手肘撞他的胸腹,“你这人怎么这样的,知道了也不要说出来嘛,真是的!”
朱迅本就一张黑脸,被他们夫妻一取笑,黑的更加彻底,垂下脑袋,委屈的踢着脚边的石子。他还用得着背吗?这里是他的家乡好不好!
滕曼举着手臂抬头望去,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万里长江,源自青藏,出夔门,穿三峡,绕九曲,取道江汉,遂夺路东去。石头城下,梅子洲头……视大江东去,望千帆竞发。街秦淮,阅六朝神韵,通南北,览钟山风云。穿皖江,进杨子,分岭苏皖……标成景观,景观标成,乃行轮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