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昀对此也颇有微词,是什么样急迫的事情,非得要在这样的时候,丢下小叔去做呢?面子上没动声色,暗里却是留了个心眼。
虽然知道出水痘是怎么一回事,可当滕曼见到躺在公主床上的粉粉,满脸红红的水泡,连嘴唇上也是,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揪紧了一样的疼。
两个佣人一边站立一个,握牢她的手,不让她往脸上挠。见滕曼回来,都松了口气。
“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小姐这几天可算是遭大罪了!”
“是呀是呀,这不刚刚还吵吵着说想你来着,吵累了哭,苦累了就睡,醒了就想挠,唉……”
云嫂也难过的在一边拭泪,“是我们不好,没能照顾好她,我儿子小时候也出过水痘,那情形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没想到,这回,小小姐也经历了这样一遭。”
滕曼坐到床沿,轻轻的拨开丫头颊畔的头发,“不怪你们的。”
她试了试粉粉头上的温度,还好,不是太烫手,便见她脸上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有些地方还是丘疹和水泡。原本一张粉嘟嘟的脸,如今是惨不忍睹。
“这几天,唐先生一天要打好几个电话,小小姐一闹,就霸着电话不肯放,唐先生都不嫌烦的陪着她说话,有时候一说就是个把小时,真拿她当女儿一样在疼……”
“好了,云嫂,我知道了。”滕曼打断那人的话,“让粉粉休息,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儿,有事儿就叫你们。”
粉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哼哼两声,一会儿像是要举手往身上挠,滕曼赶紧给她摁住。
眼见这孩子鼻翼轻轻的煽动,小嘴巴一扁一扁的,委屈的模样,教人看着无比难受。这是做的什么孽?大人不懂事,生下个小孩儿跟着受罪!
想想,就替这小丫头憋屈,别人家的孩子,像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论穷富,总归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享受着双亲的关爱,犹如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小花儿,肆意的承恩于雨露朝阳。
可这丫头呢?打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的父亲不说,就连母亲,都没能见上几面,现在,怕即便是莫轻衣站到她跟前,她也未必认得了吧?
“妈咪,妈咪,粉粉乖,粉粉听话……你,别走,妈咪!”
小孩子的呓语,让滕曼心头更加的难过,拿了块床头已经消过毒的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柔嫩的脸,有几个水泡开始变干,周边的皮肤看上去紧绷绷的。
也不知是滕曼在边上的缘故,还是果真哭得累极,小粉粉这一觉,安安稳稳的睡了好长的时间。
次日清晨,当粉粉还沉浸在见到滕曼的兴奋之中,不想,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唐炎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滕曼。
她记得这男人大电话给她的时候,分明说没空的,这会儿,又出现,是什么意思?
一袭非常正式的西装革履,皮鞋铮亮,从早间的薄雾晨光中款步而来。
滕曼这才发现,那人原先长及颈部的头发,现在被修剪得勉强能遮住耳朵,少了一丝狂狷,多了一分沉湎。
粉粉一见那男人,便要从滕曼的身上蹭下来,小小的身子还没等站稳,就迫不及待的往男人的腿间扑过去!
唐炎笑着蹲下身子,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子举起来,送过头顶,换来一片稚嫩的咯咯笑声。
男人又高高的举着她在原地打着转,忽上忽下的,旋出一个圈儿来!
滕曼不放心的跟上去,“你轻点儿,别把孩子吓着!”
唐炎头也不回,“没事儿!”
一时间,庭院里热闹无二,孩子那尖细的喉咙尤为突出,其中还有男人低沉的哄骗声,女人婉约的轻斥声。
薄雾慢慢的消散开去,懒洋洋的太阳光线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挽留,想要留住那一片雾气,缠绕之间,竟将置身其中的人周围都镀上一层金黄色的轻纱,随着他们的动作,折射出各种角度的朦胧,看着美轮美奂!
云嫂感性的拭着眼角的泪,如果她这时候跟外人说,这是一家三口,又有谁不信呢?
可惜,他们不是……
“炎叔叔,炎叔叔,你这样久都没来看粉粉,粉粉好想你的说。”丫头边说,边习惯性的要往唐炎的颈边蹭。
“哎,不可以哦,粉粉,你不能乱蹭的,破了皮又要长新的出来,会痒的,早间妈咪跟你说的话又忘了吗?”滕曼适时的出手,将粉粉从唐炎的手中接过来。
男人见她一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只得扫兴的朝着粉粉耸耸肩,做了个鬼脸,又将丫头逗得咯咯笑个不停,颊畔的酒窝肆意绽放。
“不是说忙吗?怎么又来了?”
滕曼很是麻利的将小家伙抱到她的房间,云嫂和两个佣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在那儿等着了。
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放好了温水,包了一包生燕麦在里面泡着,说是可以缓解瘙痒和灼痛。
滕曼小心的给她脱去外衣,见她身上又有几处水泡破了皮,在纯棉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淡黄色的印记,有些干掉的地方甚至都沾着肉了,滕曼放轻了手劲的慢慢掀开,还是感觉小人儿瑟瑟的抖了下。
“嗯,我们粉粉真勇敢,是个大孩子了,一点都不怕疼,是不是?”
一直都站在他们身后的唐炎,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心,生生的别开眼。
“需要注意点什么吗?云嫂,这个你比较有经验。”滕曼小心翼翼的用手抄起水,往粉粉的背部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