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之投下一丝黯然,阖上眼帘,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眯起,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面前,嘲讽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最近老是会做这样的傻动作,可每一次都让我失望。苏白,跟我说实话,你恨没恨过我?”如果不是当初让他去接近滕曼,盯着她,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苏白一愣,似乎没有料想他会这样问,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
“如果说没恨过,那我未免太虚伪!”他转过轮椅,把自己推到窗前,一伸手,将窗户微微推开一个缝隙,温润的春风夹杂着淡淡的花草清香吹进来,沁人心脾。
他贪婪的深深呼吸,“可是,当初是我自己选择去杭州的,至于帮你,也不过是顺便而已,加上我为此而认识了飞月,能和她相恋一场总算,也不枉此生。”
如今,遗憾是有,恨不恨的,也就模糊了它原本的样子。
“可是,我是后悔的,真的,苏白,我后悔过,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曼曼。我让你伤了身,让她伤了心,还捎带上了一个闵飞月,这些年,她也不好过。”
苏白愕然,温景之一向心细如尘,即便是看不见,他依然将所有人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温景之动了动那条伤腿,感觉麻木的很,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由蹙了蹙眉。
“你光知道说我,你自己呢?为什么不敢面对她,不论是怎样的结果,你都该亲口跟她做个了断,如果你没办法再面对她,也不必这样一直躲着。”
苏白苦笑着,沉沉的叹气,他何尝愿意?可是只要一想到闵飞月也许将来的一生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他就提不起勇气去面对,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说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罢。
总想着,时间一长,她自然而然会想通,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将一生都毁到他的手里?想想都觉着罪大恶极!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最后,滕曼终于在医生的宿舍大楼前那个小小篮球场,找到了不知为什么事而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女人!
滕曼觉着为难,这俩女人,她还真不想惹。
“呦,这是在吵吵什么呐,出结果没啊,要不,打一场?”滕曼伸出藕臂遮住眼前的阳光,踱步到两人跟前,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们俩身上穿梭。
闵飞月狠狠的瞪她一眼,那一眼所包含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还来管别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哪怕把他藏到天涯海角去,我也能找得到!”
她帅气的甩着那头短发,眉眼之间的自信和坚决,教滕曼心疼又惭愧。想来,一个温婉如水的江南妹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念才能认定了苏白?即便他如今是这番的境地。
想也不想的,滕曼上前一步,拦住要追上去的苏晓,勾了勾唇角。
“哎,别走啊,怎么,我们之间好像还有笔帐要清算吧?苏晓……”滕曼状似漫不经心的睇了她一眼。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欠下的总是要还。苏晓冲着闵飞月快速离去的衣角唤了一声:“你好好跟他说,不要逼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院职工大楼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关于苏晓,滕曼并不想过分的为难她,就是看在苏白的面子上,她也狠不下那个心思去。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按照她的想法是这样的,也许当初她S工作,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滕曼十指交叉,一脸平静。即便当时知晓实情的时候是多么的恼火,到现在沉淀了这样久,有火也发不出了。
苏晓缩了缩肩膀,脸色极不自然,美目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光华,流转间却又是一番倔强。
接着,便娓娓道来:“不是,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温大哥的妻子,他到工作室去了几次,我才知道的。可是,滕曼,我并没有后悔我做过的事情,要说有错,其实,错在你,是你辜负了他,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诱因而已。若是你们之间没有缝隙能让我钻,又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唐炎,都只是你的借口,根源在于,你并没有和他相依并存不离不弃的打算……”
讲完,她一脸坦诚,丝毫没有了做过亏心事的愧色,末了,又道:“如果要说对不起,我想我会对着温大哥说。”
见她左口一个温大哥,右口一个温大哥,滕曼听着颇觉厌烦,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动了我男人的念头,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不过,我好奇的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没够你动手脚么?还是说……”
滕曼故意吊着不说,她并不想让她太难堪。
苏晓也不笨,她自然是知道滕曼要说什么,略有些恼羞成怒。
“是,我勾引不到他,但你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说罢,便愤愤起身要走,没有走开两步又顿住。
“滕曼,还记得那次在诱情么?其实我有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那个心罢了我给你发了我住处的一个地址,你记得吗?如果事后你去找我,我是打算把什么都跟你和盘托出,可你没有,所以我说,你这女人没心,温大哥他也瞎了心。”
嘿,滕曼被她气得直想乐,这什么世道?什么破小孩?怎么就一个比一个横?莫不是她太好说话了?
回到病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连温景之也不在病床上,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