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一会儿我们下来,要懂得看我的眼色,不要冲动,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去吧,跟你妈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温景之笑着将她推向她的母亲,仓促的别过脸,不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慌乱。
滕曼实在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神神叨叨的。不就是退了个婚吗?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
“小曼,你老实跟妈说,那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那温景之,你们……”安玉素拉着茫然的滕曼,迫不及待的从报架上抽过一张报纸。
滕曼疑惑的接过来,一看,《钱江晚报》?家里居然有杭州的报纸?展开,娱乐版的一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再仔细一看,整个人彻底呆掉……
‘罗家婚事告吹!’下面还有一排副标题:疑似准新娘移情别恋!配上那天在知味观外面的一组照片,有她和齐馨儿相对争吵的画面,还有自己被温景之护在怀中的照片,且每一张照片边上都有对当时情景的细致描述!
滕曼久久的瞪着那整整一个大篇幅,无语凝噎……
安玉素不忍看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逼问,“小曼,先前你父亲对你结婚这事儿,到最后才告诉他本来就有气,如今你不但私自把婚给退了,还,还跟温景之搞这么一出,他怎能不发这样大的火?你这孩子呀,你说你看上谁不好?温景之,他跟你不是一个辈分儿的,你得唤他叔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
“我没有!我和温景之只是只是,我们……”没事那两个字,被滕曼咬在舌尖死活吐不出来,看着手中的报纸,她一时半会儿还解释的清楚么?怪不得,刚才温景之看她的神色似有闪躲,他应该早看到了吧?
滕曼咽下满嘴的苦涩,故意岔开话题,“妈,为了我,你这些年没少在爸这儿受委屈吧?”
滕曼的妈妈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民女子,没有高学历,没有好家世,没有好容貌,唯一有的,就是好脾气,她和腾远山是从小定的娃娃亲,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前途无量的腾远山,是不会把那份亲事放在心上的,可所有人都想错了,就是这样一天一地的两个人,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相亲相爱的一直走到今天。
只是,是否幸福,就只有当事人心中才清楚了。
安玉素温婉的笑着,伸手抚着滕曼的长发,掬起一把放在手心轻捻,“傻丫头,你爸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呀,是望女成凤,对你的严厉,是为你好。至于我嘛,都习惯了,不委屈。”
是么?滕曼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委屈,又为何要流泪?不委屈,为何这眼角又生出这许多的皱纹?不委屈,那眉间为何总是含着淡淡的愁?
“妈,对不起,如果说我这些年必须要对一个人说抱歉,那么,那个人,就是妈妈你,是我太不懂事,我让您为难了!”滕曼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想哭,可一接触到母亲那明显苍老的脸,心脏就抽痛,鼻尖就发酸。
滕母轻轻的摇头,捧起滕曼的脸,仔细的端详,眼光深远,似乎想要通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你们母女俩,晚一点再互诉衷肠吧,滕书记在楼下等着你们呢!”
母女俩一同抬头,望着倚在门口的滕冀,安玉素赶紧站起身来,将滕曼搂住,对着儿子啐了声“不正经,那是你父亲!”什么滕书记?
滕曼压下心头的不安,搂着母亲出声安慰:“妈,不要为我担心,没事的。顶多就是挨顿打,再被禁足呗,又不是没试过。”
客厅里正襟危坐的腾远山,脸上肃穆的,仿佛在做报告。而温景之则谦逊的立在他的身边,袖管卷到了手肘处,一手插进裤袋,一手的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脸色也不大好,见他们母女二人从楼上下来,有些牵强的扯开嘴角。眼光在滕曼脸上安抚性的稍作停顿,便撇开。
滕曼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是挨打了吧?不禁将他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目光停在他的衬衫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衫么?她记得好像是淡紫色的。
“那,我就先回了,老爷子还在家等我呢。”说话的是温景之,低沉的嗓音,听着有些疲累。
腾远山依旧紧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点了下头,“代我向老首长问好,就说我改天亲自登门拜访。”
温景之点点头,眼光掠过众人,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过身来,“曼曼,送送我,可好?”
所有人将目光调向坐在红木椅上的腾远山,见他刚刚有些平息的怒火,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苗头,只是那么一瞬,便隐匿,不置可否的端起面前的茶,自顾的品了起来。
见滕曼还在犹豫,滕冀立即来到她身后,凑近她的耳朵,似有责怪,“还不去!”
温景之站在她的几步之遥,也笑着向她伸出手。
滕曼这才艰难的挪步到他身边,僵硬的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就那样大摇大摆,不紧不慢的走出自家的大门。自己这样,是不是就坐实了她和温景之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爸,他没把你怎样吧?”滕曼侧首,在温景之的眼光朝她看过来时,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她看到了?温景之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老半天,语气略带抱歉,“是我的疏忽,小看了那个女人,她怕是一早就带着记者等在那边了。我也是第二天上了报纸才发觉,虽然后来大部分被召回,可流出去的,我也没法。不想,你的父亲还挺关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