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梯的一个微微震荡片刻,旁边的男人开始咳嗽,他扶住电梯,似乎想在溺水前最后一刻抓住一根芦苇。陶红杳本来可以做一个旁观者,或者,帮助者。但不幸的是,陶红杳成了牺牲品。喝醉的男人忽然倒了下来,压在了靠在墙壁的陶红杳身上。如果是被当做肉垫,陶红杳也就算了。问题是男人倒下来之前,碰到了,或者抓到了陶红杳的重要部位——胸。
陶红杳像被上帝打了一锤子,整个人懵在原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陶红杳是一个新兴女性,是一个会一巴掌打在公交车猥琐男人脸上的强势女性。而且她还很讨厌酒鬼,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绵羊。所以,电梯在到达十六楼层,“叮”的一声打开电梯门的时候,她推开了压着她的人,利索的脱下了一只鞋子,豪不客气的“啪”的一把重重打在男人的脸上,也不管这鞋底是不是搭得上男人俊朗的脸。她顺带留下了自己的祝福——“WQNMLGB!”
陶红杳的鞋子在撞击到男人的脸之后飞落到了电梯的另一个角落。她也不知道刚才那男人是被她打昏了还是打懵了,直接拖着两大箱子,踩着一只鞋子,一瘸一拐的把电梯留给了瘫在地上的生物。
然后,她洗了个澡,正式入住自己的房子。
她在网上投简历时找到一个出版社,那里正需要几个文员。她随意的投递了自己的简历,之后被录用。在此期间,她和她老爹吵了有不下三次。她就是不想跟着他的心意走,才只身来到一个遥远的,没有他视线布集的地方。
在她二十一年紧绷成一根弦的生活当中,她的老爸把她的人生当做橡皮筋一样随心拉扯,想要她怎么生活,她就得怎么生活。她在哪里读书,她学什么专业,她交什么样的朋友,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她的生活处于一个长期压抑的状态。她平时的话很少,几乎不主动和陌生人说话,别人以为她性格本质文静,其实她知道她不是。她心里的叛逆因子早在嘶鸣低吼,等在哪天一把撕碎匡在身上的虚伪生活。终于在这一次,她摸了摸已经硬了的翅膀,“嗖”的一声展翅飞跑了。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她的预料。几天后,她接到出版社的电话,她的职位从一个不起眼的文员变成了总编辑的秘书。陶红杳心里一股怪异滋味。她的老爸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官场沉浮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亏。在陶红杳提出一个人出门闯荡的时候,执意陶红杳留在北京的他一直坚决反对。她还以为她老爸会千方百计的把她从出版社赶出来,没想到,她老爸却棋高一招把她变成了关系户。
陶红杳心想既然如此,她就老老实实的工作,有人帮她升职,自己怎么能矫情的拒绝呢?有的时候,人要识好歹。
陶红杳搬进来的第二天就去出版社报到。
她将头发打理得柔顺漂亮,前额的碎发用发油的别到耳后,穿了一身职业女性套装,特地买了一双细跟小高跟。
早上八点。她抱着自己的简历敲了敲总编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一个低哑干脆的声音——“进来。”
她开门进去,看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低头工作的男人。他的头发整齐的梳到脑后,穿着一件灰色精致的阿玛尼西服,鼻子上架着一副细金丝框眼镜。
——斯文败类
陶红杳脑海里就闪过这四个大字。
那个男人抬起冷淡却犀利的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人,陶红杳的手上浸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