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让小柔坐下说:“这些粗活还是交由下人去做,没来由地总要妹妹劳顿!”
小柔笑说:“妹妹本就是个无用之人,若不是还能为姐妹们下厨做些饭菜,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姐姐来的正好,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裳儿呢!”
苏芸笑着点头,下人们就去准备布膳,苏芸看着小柔说道:“妹妹这几日就留在户部哪里也不用去了!”
小柔还没有答应,旁边慕容裳却说:“不用的,妹妹虽然心中不适,可是还无需姐妹们每日在身边陪着!”
苏芸苦笑说:“也不是这话,你哪里知道,如今严大哥就带着驻守西域的大军扎营在京郊五十里处!”
小柔和慕容裳都是一惊,她们两人都没有想到严晟已经回京了!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严大哥倒是没有知会妹妹呢!”小柔说的有些失落,苏芸点点头说:“严大哥是奉旨回京,只怕不好知会妹妹也是有的。”
小柔点点头,慕容裳却说:“圣上秘密调动西域驻守大军入京,说起来她定是早已知道家兄有叛乱之想了!”
苏芸没想到慕容裳会想到此处,于是沉思说道:“或许吧,这只能去问圣上了,咱们哪里有能揣度出其中深意呢!”
慕容裳一声苦笑,听起来有些凄厉,苏芸和小柔都吓了一跳,苏芸赶紧劝慰道:“裳儿千万不要如此,或许圣上调派西域大军入京另有所图也说不定呢!”
“姐姐的话妹妹一向都是笃信的,只是这次无论姐姐说什么,妹妹都无法相信了,家兄叛国,如今慕容府中情形也不知如何,妹妹又禁足在这户部之中,寸步不能离开,当真是让妹妹郁闷不已!”慕容裳冷冷说道。
苏芸就怕她会有如此心思和想法,如今见果不其然,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了。
三人面对一桌饭餐陷入沉默,谁都不愿主动说起话来,小柔心中惦念严晟,苏芸却在想如何才能让慕容裳心胸放的开阔一些,可是自己确乎是没有如此能力,或许眼下只有让云半城过来劝慰慕容裳才有转圜的余地。
正想着呢,外面侍卫进来奏报:“大人,云统领远远地骑马来了,转眼就要到咱们户部门前了!”
苏芸心中一惊,云半城果真还是没有按捺得住,还是来了!
不过由此可见慕容裳的心情似乎明显好了一些,脸上期许的表情已经表露无疑了!
不一时外面脚步声响起,云半城大踏步进来,直走到慕容裳面前,慕容裳也不知怎地就站起身来,云半城拉住她的手说:“妹妹受苦了!”
这一句此时此刻自然胜过千言万语,慕容裳的泪水突然奔涌而出,立时扑到了云半城的怀里。
苏芸的心顿时一松,慕容裳能如此依赖云半城,则日后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她了,有云半城照拂她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只是她仍旧担心慕容裳会追问云半城可是知道白慕容叛乱之事,苏芸笑了笑说:“好了,云大哥这个时辰过来,想必还没有用膳呢,咱们不如就坐下来边吃边聊可好?”
慕容裳放开云半城见小柔和苏芸正看着自己,而自己忘情时已经躺在了云半城的怀中,这时候才觉得脸上发烫,点头说道:“正是呢,云大哥还没有用膳吧?”
云半城点了点头说:“兵部这两日事物正当繁忙之时,为兄岂止是没有用膳,到如今已经是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了!”
慕容裳赶紧扶着云半城坐下来说:“云大哥快做,妹妹来伺候云大哥用膳。”
苏芸笑了笑说:“你到时殷勤,云大哥又不是三岁小孩,倒是要你来伺候呢!”
小柔立时笑着接口说:“不过裳儿这话也是说的过去,日后嫁到了云家总是要伺候云大哥的,今儿就当是操练一下也是不错啊!”
慕容裳啐了小柔一口说:“你平日里也都是被姐姐没取笑的,只有在妹妹面前才能如此颐指气使是吧?”
小柔就有些得意笑说:“这自然怪不得姐姐了,谁叫你年龄最小呢?”
云半城见自己几乎插不上嘴了,于是就对小柔说:“妹妹可知这里有没有酒,为兄当真是乏累的很呢!”
小柔翻了个白眼说:“这里是户部,又不是吏部,妹妹哪里知道,云大哥要喝酒该问裳儿才是。”
慕容裳听云半城说想要喝酒,立时起身说:“有酒,云大哥想要什么妹妹这里都有!”
苏芸呵呵笑说:“若是云大哥想要个新娘子呢?”
慕容裳顿时变脸说道:“妹妹的心情可是刚刚好了一些呢,姐姐又来说这些不经之言。”她说完之后款款朝后堂去了。
苏芸和小柔都偷偷笑了起来,云半城满面绯红说道:“好了,妹妹们就不要取笑为兄了,你们只是拿裳儿开心,可是知道已经无形中将为兄捎带在内了!”
“好了,咱们裳儿虽说平素里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倒是矜持的很,今儿对着云大哥都已经投怀送抱了,难道还不许妹妹们说两句吗?”苏芸白了云半城一眼说。
正说着话,后堂慕容裳抱着一坛酒过来,小柔赶紧起身,在炭火上支起一个铁盆说:“放在里面温着,天气寒凉,云大哥还是不要用冷酒的好。”
慕容裳就听了小柔的,将酒坛放入了温水之中,四人围桌而坐,慢慢用起膳食来,不一时酒水蒸腾起了热气,小柔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裳早已亲自过去为云半城把盏倒了酒水。
“云大哥,妹妹心中有个疑问,家兄此次叛乱,云大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容裳为云半城斟满了酒水之后突兀问道。
苏芸心中一寒,她就知道慕容裳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的,果然还是问了出来,她紧张地看了一眼云半城。
云半城倒是没有和苏芸眼神相交,而是愕然对慕容裳说道:“妹妹不要猜测什么,为兄也是野原军先锋营赶到西山外设伏之时才知道羌人入境的,为兄在军中冲杀了几次,最后一次冲至羌人中军大营时才看到相爷身处其中,而为兄也不曾说过相爷叛乱,或许相爷为羌人挟持也说不定呢!”
他这个说法慢说是慕容裳,就是苏芸都有些措手不及,并不是他说的足以以假乱真,苏芸甚至觉得云半城的这个说法无形之中又给了慕容裳一些希望。
苏芸长出了一口气,而后笑说:“妹妹此前和裳儿说,这其中的内情只能来问云大哥,看来还是不错的,虽然云大哥也有语焉不详之处,不过说起来已经是很清晰了,妹妹可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其实云半城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不知道白慕容叛乱之事,虽然坐在自己对面的苏芸对于这事情心知肚明,可是她总不会揭穿自己,而且说这么一个谎话本身就是为了慕容裳好。
“既是如此妹妹就没有什么疑问了!”慕容裳居然叹息了一声,而后又说:“妹妹知道,其实云大哥说起家兄有可能为羌人挟持不过是在安慰妹妹而已!”
苏芸和云半城都是一时无话,慕容裳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而后举起来和云半城碰杯之后说道:“妹妹向云大哥赔罪,此前妹妹始终怀疑云大哥早已知晓家兄叛国之事,却不愿向妹妹说起,连同芸姐姐妹妹都一并怀疑过呢,如此看来是妹妹错了!”
苏芸无声地倒了一杯酒从旁陪着,小柔见人家都喝酒,自己也不能没有表示,于是也斟了酒说:“咱们同饮了此杯,此前且不论有什么误会,就此随酒水送下肚去不就是了!”
她这个平日里柔顺之人说起这种话来就让人觉得不免好笑,苏芸和慕容裳对视一眼笑说:“是了,难得小柔都如此豪气了,来,干了!”
四人仰起脖子来,果然都是一饮而尽,只是小柔平日里哪里喝过酒,今儿又是如此大口灌了下去,顿时有些气短,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云半城笑说:“妹妹慢些,为兄正要说呢,这些日子妹妹就在户部陪着裳儿,不要离开了!”
小柔笑说:“云大哥不必说了,芸姐姐早已交代了妹妹呢!”
云半城点点头说:“那自然最好,如今严大人领兵驻扎在京师之外,圣上只怕也难以平静,妹妹在户部之中和裳儿一处倒是最能宽慰圣上的。”
小柔点点头,她又不傻,苏芸交代了自己一次,如今云半城又再说起,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哪里有不从的道理,而且他们说的都没错,圣上的心思自己在宫中伺候丽妃娘娘的时候就多次领教过了!
慕容裳也是这才明白了苏芸和云半城的深意,于是点头说道:“是了,如今户部之外有大内侍卫把守,柔儿姐姐只有在这里才能让圣上放心呢!”
小柔点头称是,而后又给众人斟酒说:“反正闲来无事,今儿就不醉不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