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陪笑说道:“是呢,凤舞九天烹制时一杯茶水中只能放九片茶叶,沸水浇入之后当日那少女的精灵血脉蒸腾起一团雾气,缭绕曲折,看着便像是九个美女在茶叶上舞蹈一般,苏芸也是见过!”
慕容海惊异地看着苏芸道:“朕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你这蹄子倒是用过凤舞九天的!”
苏芸始终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就拱手请奏道:“圣上,这凤舞九天说起来仍旧不过是碧螺春而已,民间恶俗屡禁不止,而苏芸与圣上都是女流,圣上不觉得此种陋习乃是对于女子之戕害吗?”
慕容海悠悠点头说道:“不错,女流向不为世人重视,便是圣人都曾言时间为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朕就是要改改世人偏见,这事情你来署理,朕日后再也不愿听闻世上还有凤舞九天这种茶品!”
苏芸答应了一声,慕容海摆手示意她起来回话,而后悠悠问道:“朕令你追索孟淳一案,可是有什么头绪了吗?”
“回圣上,微臣早已追索仔细了,只是这结果怕是会叫圣上失望。”苏芸回应道。
慕容海眉毛一挑,愣愣看着苏芸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云半城与此事毫无瓜葛吗?”
苏芸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慕容海的话,而是反问道:“圣上此次匆忙离京定是有什么缘由吧?”
慕容海就知道这些事情都无法瞒住苏芸,于是点头说道:“不错!魏王在巡守途中接获两封密报,想必你都已知道了,这第二封密报便是羌人异动,野原军正积极应对,朕不敢武断,因而才回京坐镇的。”
苏芸接口道:“这便是了,云统领这阵子夜以继日都在兵部中提领野原军防御之事,因而孟淳遇害当晚也是如此,兵部上下都能为之作证。”
慕容海茫然起身踱步到了苏芸身边,定定看着她说:“朕还当真忽略了此事了,一点不错,云半城当是忙于大军调动之事,说来也是合情合理。”
苏芸早已想到慕容海接下来要问什么,于是笑说:“圣上离京这些日子裳儿都是住在大理寺中陪着苏芸,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因而……”
慕容海冷冷看着苏芸,而后叹息说道:“朕也不曾提及裳儿,倒是你多心了!如此说来,事情远比朕想象的要复杂。”
苏芸陪笑说道:“其实微臣的意思恰恰相反,如此一来反而说明事情简单的多了!”
慕容海愕然看着她问:“此话怎讲?”
“圣上想想,昨日与苏芸说起此事的嫌疑之人共有几个,如今排除了云统领,说起来不是简单了一些吗?”苏芸提醒道。
慕容海不住点头,而后轻声说:“是了,其实在朕心中,冷宫中的那位也可以排除,因而九皇子也就不会牵涉其中,说来……说来就余下那一位了!”
苏芸与慕容海的目光相接,两人都不再说话,可是双方又都是心知肚明,慕容海口中的这一位便是白慕容了。
“想来要追查他定是有些难度,毕竟事发时他还陪在朕的身边!”慕容海有些丧气说道。
苏芸点了点头说:“当然是有些难度,只是事在人为,若是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留下蛛丝马迹的,则正义无法昭彰,大理寺岂非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慕容海见苏芸说的淡定无比,颇感兴味问道:“难道这种稀奇古怪的案子你也能追索出个所以然来?”
“这便要看圣上可是有意要微臣追查下去了!”苏芸笑了笑说。
慕容海微微一笑说:“你是在试探朕吗,这件事你只管追查,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先行来知会朕一声,朕自有旨意给你!”
苏芸立时跪下道:“微臣领旨谢恩!”慕容海摆手让她起身,而后谨慎说道:“这事情还是小心查探为好,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出去。”
“事到如今,便是想要隐瞒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查探至今,若是此事果真是白慕容所为,他自然会未雨绸缪,以免被微臣查知真相。”苏芸悠悠说道。
慕容海点头说道:“也是个道理,他当日定是飞鸽传书回来命人做了这事,而如今正是要料理后事的时候。”
“当然,这都是微臣与圣上的揣度所得,若是此事与之无关,就另当别论了!”苏芸赞同说道。
慕容海倒是一愣,茫然看着苏芸问道:“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
“这个微臣也还不好说,总之还是先查探起来再说吧!”苏芸笑了笑说。
慕容海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就点头说:“罢了,也不知今儿朕召你入宫可是有打草惊蛇之嫌,不过事已至此,便是后悔也是无用,你且告退吧!”
苏芸就行礼告退,慕容海摆摆手没有说话,就让苏芸自行出了御书房去了!
苏芸一路到了太和门,换了腰牌出来,官轿已经等在门外,上轿之后朝大理寺而来,到了门前刚好看见慕容裳的轿子也在。
她无奈摇头笑着进了正门,果然就见慕容裳与严宓正在廊檐下说话。
“你户部的事情都处置完了吗?”苏芸笑问,慕容裳得意洋洋说道:“户部如今还有什么事,圣上旨意下来之后妹妹就派出官差去清点相国寺与慈心庵的庙产去了,妹妹若是呆在户部中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便呢!”
苏芸点头笑说:“算你聪明,澄明老尼被发配往了野原军中,自然不能为难妹妹,只怕这果光大和尚却不免要到户部来求情的,妹妹就给听他来个避而不见,也是个法子!”
严宓就请两人赶紧入内坐了,自己上了茶点来,慕容裳抿了一口茶水问道:“姐姐入宫去,姑母可是问起孟淳之事了?”
“除了这事圣上还有什么能来问姐姐,放赈之事都委托了户部,由妹妹来料理,姐姐自然就要潜心于孟淳的案情了!”苏芸无奈说道。
慕容裳点了点头,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严宓,而后转向苏芸问道:“姐姐心中可是有了疑犯人选了?”
苏芸苦笑说:“你这话倒是说的轻巧,案情至今为止也不过是知道死者为孟淳而已,若是看了死者就能猜出疑犯,岂不是太过神乎其技了,若是这疑犯是个贩夫走卒,你叫姐姐哪里猜去?”
慕容裳好似松了一口气,而后有些不服气说道:“孟淳本就出自宫中,姐姐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而如今便是到了相府,平日里怕也是足不出户的,自然也不会得罪什么贩夫走卒,且贩夫走卒又有谁能堂而皇之地出入相府呢?”
她现在倒是思路清晰起来了,严宓从旁笑说:“你分析的可是头头是道呢,看来这案子还是你来助姐姐一臂之力吧,我可就拱手让贤了!”
“宓儿姐姐又何必取笑妹妹?妹妹只是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了,因而有些好奇而已!”慕容裳嗔怪说道。
苏芸却白了慕容裳一眼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这话慕容裳听了遽然一愣,就是旁边的严宓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原本不是说完了孟淳之事不要说与慕容裳听的吗,姐姐这是怎么了?
“姐姐这话妹妹有些不懂呢!”慕容裳呆呆看着苏芸说,苏芸笑了笑说:“你难道不是怕姐姐怀疑到你身上吗?”苏芸直言不讳问道。
严宓走到苏芸身边来,苏芸知道她是要阻止自己,因而摆了摆手,示意严宓这事情说出来也是无妨,严宓只好退了回去。
慕容裳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苏芸沉吟道:“孟淳遇害当天可是到过户部?”
“原来姐姐是说此事,不错,孟淳确乎到过户部,只是妹妹觉得此等小事,若是说与姐姐听反而有混淆视听之嫌,因而就忍下了!”慕容裳赶紧回说。
苏芸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在盘算,慕容裳并没有说起她见过孟淳之后,即刻就到了兵部知会了云半城,看来她忧心袒护云半城。
“只是孟淳离去之后妹妹去了哪里?”苏芸寸步不让,依旧追问,慕容裳犹豫了起来。
苏芸笑了笑说:“你此后去了兵部见了云大哥,其实当日云大哥就将此事与姐姐说了!”
慕容裳长叹一声说道:“妹妹还感叹为何如此诡异呢,原来姐姐早已什么都知道了,偏偏让妹妹蒙在鼓里。”
“你这便是傻话了,姐姐不说与你听,还不是为了避开你的嫌疑?”严宓开导慕容裳道。
慕容裳点点头说:“是了,姐姐们不愿向裳儿透露案情,说起来就是不想将裳儿卷入其中,可是姐姐为何到了今日才直言不讳说了出来呢?”
苏芸也不想隐瞒她什么,就笑说:“原因也是简单,因为云大哥的嫌疑已经尽去了!”
慕容裳霍地站起来问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这话圣上会信吗?”
苏芸和严宓立时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