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宓倒是没有想到,于是就笑说:“也是呢,如今魏王也离京去了,妹妹可是要在大理寺中搅扰姐姐了呢!”
后面慕容裳的轿子赶上来,她的头伸出轿帘来叫道:“姐姐们怎么就单单忘记了妹妹了呢?”
苏芸和严宓虽然坐在两个官轿里,却同时叹息了一声,听得慕容裳很是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却是如此地招她们无奈吗?
“你户部之中也没有什么事情,裳儿先到大理寺中为姐姐们准备了膳食可好?”苏芸交代了一声。
慕容裳顿时来了精神道:“自然是好,姐姐们就等着瞧好了,妹妹的手艺定会让姐姐大开眼界的!”她吩咐了一声,官轿就折而朝大理寺去了。
苏芸与严宓到了吏部,小柔正自收拾,见两位姐姐进来就笑说:“姐姐们来了?”
“可不是吗,严大哥离京去了,姐姐特意来接你到大理寺中去,免得你一人呆在这里孤单!”严宓笑了笑说。
小柔悠悠说道:“姐姐,父亲大人也是一样离京了,妹妹正准备收拾了,回严府去陪母亲大人呢!”
严宓真是羞愧无地了,自己这个嫡亲的女儿也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人家小柔却是一直记挂着呢!
“好了,莫不如这样,妹妹今儿就到大理寺去,晚间再与宓儿一起回严府可好,刚好大理寺中晚间有裳儿相陪姐姐呢!”苏芸提议道。
小柔觉得也是有道理,于是就笑了笑说:“姐姐都亲自来了,妹妹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不给姐姐面子?”
三人相视一笑,就出门上了轿子朝大理寺来,到了门前,三人下轿,苏芸笑说:“也不知裳儿可是在后厨准备了?”
说着话一起进门,抬头时苏芸先是一愣,严宓看到站在正厅门外的竟然是孟淳,小柔看到孟淳是眼中差点喷出火来。
若不是孟淳,自己也不会被赶出未央宫,丽妃娘娘如今也不会沦落到冷宫之中,可看她这模样,好似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当真是可恶至极!
“小柔妹妹为何这种眼光看我?”孟淳笑问。
严宓正要说话,苏芸却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交给小柔自己来料理最为妥帖。
果然,小柔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直呼我的名讳?”
孟淳愣了一下,赶紧施礼道:“奴婢孟淳,参见严夫人。”
如今小柔是堂堂三品诰命夫人,孟淳不过是个未经审讯的囚犯而已,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小柔跟着苏芸进了内堂,严宓不见慕容裳,想必她是在后厨忙碌,就转而朝后面去了。
“妹妹今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论理说妹妹带罪之身,可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如今圣上便是离京去了,妹妹就如此放肆了吗?”苏芸笑看着孟淳说道。
孟淳笑了笑说:“姐姐见问,妹妹自然不敢隐瞒,正是因为圣上离京去了,相爷又是侍驾随行,因而妹妹在相府中倒是无人监管了,又听闻圣上离京之后姐姐提领朝事,妹妹特意前来相询姐姐,妹妹倒是该如何自处呢?”
她这话转圜的倒是巧妙的很,既然苏芸提领朝事,她前来拜会倒是自然之理,小柔在一边哼了一声道:“若是姐姐叫你去死时你也去吗?”
“当然,如今芸姐姐的话便等同于圣旨,她若是非要孟淳去死,孟淳自然不敢苟活。”孟淳笑了笑说。
不一时严宓与慕容裳从后堂准备了饭菜过来,慕容裳倒并不知道孟淳来了,见她大模大样坐在苏芸对面,当即就没有给她好脸色。
“既然来的巧,就留下来一道用些膳食吧,你一人在相府中也是难为!”苏芸笑了笑说。
孟淳起身谢过了,慕容裳却说:“也好,咱们姐妹吃饭,旁边总不能无人伺候。”
一句话将孟淳安置在了使唤丫头的位置上,苏芸摆手说:“罢了,咱们姐妹可没有那等毛病,用一顿午膳还要人来伺候,若是姐姐说出去,你也不怕云大哥笑话。”
小柔接口笑说:“云大哥倒是不一定会笑话,说不定会被裳儿这阵势吓住呢,云大哥出身行伍,本来就没有太多体统,若是知道裳儿用膳都得有人伺候,说不定就望而却步了!”
苏芸愣了一下,慕容裳与云半城之间的事情她向来是有所避讳的,唯恐外人知道了从中作梗,却不料小柔如今无心说了出来。
她也不好劝阻,毕竟孟淳聪慧异常,从这一句话中定是已经听出了端倪来了,苏芸看了一眼严宓,严宓轻轻扯了一下小柔衣角。
小柔茫然醒悟,于是住口不再说话了。
慕容裳却呵呵傻笑起来说:“柔儿姐姐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妹妹来了,真是难得呢!”
小柔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见慕容裳却来逗引自己,就笑着用筷子点着饭菜说:“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何况妹妹的饭菜做的这么好,姐姐自然是要关心你一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好不热闹,苏芸诧异问道:“姐姐倒是纳闷了呢,你们两人感情何时这么好了?”
听了这话慕容裳立时认真了起来,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孟淳道:“妹妹也不是小心眼,但是总有个准则,那便是姐姐对谁好,裳儿就对谁好,反之亦然,谁对姐姐好,妹妹也对谁好!”
她将话说的像是绕口令一般,众人都笑,只是孟淳没有笑,而苏芸和严宓都知道慕容裳这话本就是在提点孟淳,明明对苏芸一再陷害,如今却能心安理得坐下来一起用膳。
“淳儿妹妹今儿回了相府之后切不可再行出门,若是被他人瞧见了,在圣上面前说姐姐监管不力,到时候又是个麻烦!”苏芸语重心长说道。
孟淳赶紧点头说:“姐姐放心便是,妹妹如今得了姐姐教诲,回去之后自然也就安心踏实了,哪里还会再出门呢?”
小柔却茫然接口道:“不出门乃是其一,这其二嘛,便是书信也最好不要向外写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小心引火烧身!”
苏芸错愕看着小柔,小柔笑了笑说:“姐姐怎么这般看着小柔呢,小柔当初可是也在未央宫中伺候过的,论起来这脑筋也不算坏,只是当初从未想过害人,因而姐姐怕是以为小柔有些鲁钝了,妹妹今儿倒是要证明一下呢!”
严宓看了苏芸一眼,两人微微点头,小柔这话说的很是时候,而且她们两人此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孟淳虽则不出门,却是可以写了密信出来的,看来小柔的心思也是缜密,或许正如她所言一般,以前不曾动过脑筋正是因为不想害人呢!
“孟淳谨记了!”孟淳听了小柔的话之后心中也是一惊,可是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如今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自己切不可露了马脚才好。
“姐姐,下雪了!”众人还没有用完餐呢,慕容裳却指着门外大叫!
众人转头看向外面,果不其然,天空中正自飞雪飘零,苏芸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缓步到了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道:“瑞雪兆丰年,这是今年第一场雪,看起来倒是好大的气势呢!”
“严伯父随着圣驾起行,此刻必然在圣上身边启奏此乃上上吉兆!”慕容裳呵呵笑着说道。
严宓和小柔听了都有些不高兴,严宓可不愿给慕容裳留下什么颜面来,就冷冷说道:“裳儿这话可是说家父最会在圣上面前逢迎吗?”
慕容裳吓的吐了吐舌头笑说:“妹妹也是无心之失,严伯父向来恭谨,而且对于天文历法又是精通无比,妹妹说的可是实话,若是姐姐听出别的意味来了,也怪不得妹妹吧?”
她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为自己的言辞开脱,苏芸摆摆手笑说:“好了,裳儿定是无心的,姐姐可以作证,何况她是何等样人,难道宓儿和小柔还不知道吗?”
“就是,就是!”慕容裳见苏芸难得为自己开脱,赶紧笑着附和。
孟淳在一边见这三人言语调笑,根本没有人理会自己,就到了苏芸身后说:“姐姐,这雪眼见着就越下越大了起来,妹妹就此告辞,若是走的晚了,只怕路滑呢!”
苏芸点点头说:“也好,如此姐姐就不留你了,你且记住了,回去之后好好在相府中呆着便是!”
孟淳又答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告辞而去,只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正门之后苏芸才转向小柔说道:“姐姐当真是没有瞧出来,原来妹妹心机也是不弱,只是方才那些话说的太过明了,只怕孟淳回去之后便会有所防备呢!”
“姐姐只怕对于这孟淳还是不甚了解了,孟淳最大的缺点就是在于太过自负,方才那些话若是姐姐说出口时她倒是会谨慎一些,偏偏是妹妹说出来她反而不会放在心上。”小柔微微一笑说。
慕容裳看过大雪之后仍旧回到桌边继续用膳,她的食量向来都是这般惊人,众人也都是习惯了,不过她满嘴食物之时还不忘絮叨。
“柔儿姐姐说的不错,孟淳心中除了姐姐谁都不服,因而若是姐姐说了,她自然回有所防范,而柔儿姐姐说了,她才偏偏要试上一试,这才是她的本性!”
苏芸看了严宓一眼,严宓也对着她微微点头,苏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轻声问道:“方才小柔的话可是当着姐姐的面说的,难道孟淳就不会疑心姐姐早已听出了什么端倪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