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房,灯光亮起来,苏芸看这里虽则寒酸了一些,但是收拾的却干净整洁,心中不禁有些宾至如归之感!
苏芸见众人忙于照顾严宓,自己倒是帮不上手,而精神松懈之后才发觉浑身酸痛,她揉着肩膀环顾四周,见这中堂之上竟然摆放着达成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的牌位。
愕然之间苏芸茫然问到:“你们是孔门中人?”
为首那个青年愕然看着苏芸到:“你也知道孔门?”
“你这话倒是好笑,孔家天下闻名,但凡晓得诗书之人哪里有不知孔家的?”苏芸嗔怪说到。
那青年微微一笑,对苏芸这话倒是满意,苏芸见他面容清矍,神采奕奕,倒不时为一个风流倜傥之人。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仍旧在严宓的腿脚之上,仔细检查了之后忧愁说到:“只怕两位姑娘要在此处耽搁一时了,这位姑娘伤了筋骨,将养起来起码也要月余才行!”
苏芸愕然一愣,严宓上了筋骨,这倒是没有想到的。
不一时外面有人叫到:“先生到了!”
苏芸转头看向门口,外间果然走进来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虽然是在夜间,可是他那伶俐眼神却是透着不怒自威的神态。
“老夫瞧瞧!”老者进门之后直驱严宓身边,二话不说就检查器了伤势!
微微点头,颔下胡须微微飘动,“将老夫秘制的药膏拿来,找一副夹板来,敷了药膏之后用夹板固定了!”
老者一行交代,下面早有人出去准备了,苏芸见他说一不二,可见这里门风甚严!
“老丈,我等姐妹走失在这山林间,得以脱困,承蒙门人相救,就此谢过!”苏芸挣扎起身来见礼!
那老者见苏芸言辞中间倒是有些文绉绉的,于是愣了一下到:“听你口吻倒像是读过书的!”
苏芸含笑说到:“幼时倒是读过几本书,些许认得几个字!”
那老者听了好似不信,微笑问到:“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老朽倒是想不出天下还有如此开明之人,竟而允许女儿读书的!”
苏芸听了之后心中有些不爽,便凌然回到:“老丈这话差了,当今圣上也是女子,却不见就比女子差了多少了!”
那老者哪里想到苏芸会用当今圣上来反驳自己,一时语塞,不过沉吟之后仍旧冷笑说:“方才老夫之言便是圣人之训,若是女子有才,岂不是乱了纲常了,所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三纲既在,总是有个度才行!”
苏芸恍然醒悟,他们既是孔家后人,自然事事秉承圣人之训,这也是说得过去了!
“老丈,在下愚昧,先人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难道老丈非要我等女流之辈世世代代生活在长夜之中嘛?”
苏芸这句话虽是玩笑,却又将孔圣人抬举到了至高无上之境,纵是那老者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余下的青年则是惊喜看着苏芸,对她反映如此神速都是羡慕不已!
那老者冷哼一声说到:“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总不会错!”
苏芸知道如今有求于人,还是不要与他争执才是,于是就忍住了!
“敢问老丈可是圣人之后,若是不然,为何有这么许多圣人之训?”苏芸悠悠问到。
那老者没有接口,还是先前为首那青年到:“正是呢,咱们可不就是圣人嫡系后人,只因孔家门生遍布天下,朝廷对咱们孔家讳莫如深,因而咱们才就此隐居在这边境山林间的!”
“多嘴!”老者冷冷呵斥,那青年顿时住嘴不再说话了!
说话之间早有人取来了药膏,夹板,老者亲自为严宓上了药膏,有上了夹板。
苏芸看出这老者虽然言语冷峻,可是从这细心程度来看确实个外冷内热之人,苏芸知道从这老者口中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就住了嘴,只等老者走了之后再问那青年定是方便的多了!
严宓疼的哭叫不停,苏芸只得在一边伺候着,老者将严宓腿脚固定了之后又到:“老夫这便去熬制些止痛的汤药来,回头姑娘侍奉着她喝下,好好睡上一觉,明日醒来之后自然痛楚自然就轻了!”
苏芸拱手做谢,老者只做不见,转身出去了!
为首那青年对众人到:“明日还要早起耕读,你们也早些睡吧,这里有我照应着就好!”
众人好似在这山林间隐居久了,并不曾见过女子,而且又是如此国色天香的两人,早已看得呆了!
“先祖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青年朗然说道到。
众人顿时躬身站稳了身子,犹如思过一般,过了半响才折身出去了!
苏芸见众人散尽这才笑问:“敢问兄长大名?”
“在下孔笙,方才姑娘口中的老丈正是在下家父,也正是孔家嫡传世子!”孔笙笑了笑说。
苏芸点点头说:“那便难怪了,原来都说孔家为天下七大世家之一,却并不见势力多么庞大,原来是隐居在这山林之间了!”
孔笙笑说:“姑娘有所不知,孔家虽然就此隐居,可是这天下诗书之人有几个不是出自孔门,因而朝廷各地封疆大吏都是我孔家门生。”
苏芸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朝廷顾忌孔家就是因为这做官之人都是饱读诗书之士,换言之就是孔家徒子徒孙,苏芸想通了此节之后也就沉吟不语!
外面进来一个弟子,手里端着汤药,苏芸赶紧接过来亲自服侍严宓喝下,孔笙见严宓鼻尖渗出丝丝热汗,于是笑说:“看着情由一时半刻之间姑娘就睡过去了,姑娘也早些歇息,专等明日早间小生再来伺候!”
苏芸再次致谢,孔笙就走到门边,临行前又回头看了严宓一眼,神色中好似有无尽关切之意!
苏芸一愣,她如今在朝中历练久了,对于人事有些认识,从孔笙这个深情眼神就看得出来他心中对严宓有些眷顾!
苏芸回身见严宓果然神思倦怠,恹恹欲睡,终于放下心来,就在她身边榻上勉强睡了!
次日一早也不知是什么声响传来,苏芸遽然而醒,听外面倒是好像金器相交的声音。
苏芸赶紧走到门前开门来看,这才看清,原来此处是个山坳,房舍都在半山,山脚便是农田,而孔笙口中的父亲孔维正用一只铁锤敲击一块铁器,那声响悠扬传阿里甚是好听!
孔维一边敲击一边朗声到:“清晨即起,洒扫庭除!”
各房舍中陆续走出众青年来,自然都是梳洗已毕,垂首列队而出,先是将庭院打扫赶紧,而后背着诗书,扛起头下地劳作去了!
苏芸真是没有想到昨夜孔笙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他们当真是亲自下地劳作的,看了一时,严宓叫到:“姐姐!”
回身来见严宓脸色红润了许多,苏芸才放下心来,到了严宓身边轻声说:“咱们如今在孔门之中,妹妹万不要露了朝官的身份才好!”
严宓点头应了,外面孔维进来到:“这位姑娘伤势虽然不重,但是却要将养,老夫早起已然炖了鸡汤,你就让她用了,自然会好些!”
说着话就递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来,苏芸接过来谢了,赶紧就服侍严宓一口口喝了!
“老夫看两位姑娘这装扮也是非富即贵,我这孔门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早已与世无争,姑娘伤势好时自去就是,万不可对外间说起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孔维面无表情说到。
苏芸赶紧点头答应说:“老丈吩咐咱们自然不得不从,老丈放心便是!”
孔维听了之后面色倒是合欢了一些,背负双手出门去了!
严宓喝了鸡汤,不无忧虑说到:“姐姐,今番咱们姐妹身负皇命而来,却是半途而废,妹妹又受了伤,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师去,又该如何向圣上交代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妹妹却还在想这些琐事,你只管好生养伤,其余事情都不在咱们的思虑之列!”苏芸安慰到。
严宓想想也是,只得重新躺下,不一时孔笙从外面进来,笑问:“这位姑娘可是好些了?”
苏芸摇头笑说:“孔兄,咱们日后劳烦之处只怕还有许多,孔兄总不能一直这么姑娘姑娘地叫,我这位妹妹名叫严宓,我平日里都是叫她宓儿的!”
“宓儿妹妹,这名字好得很呢,那姑娘你呢?”孔笙转向苏芸问到。
严宓就忍着疼痛到:“我姐姐叫做苏芸!”
孔笙就对着苏芸拱手为礼到:“苏姑娘安好!”
苏芸还了礼,孔笙就凑到严宓身边到:“宓儿妹妹,你今日可是觉得好些了?”
严宓含羞点头到:“好多了,痛楚早已减轻了不少,老丈的药果然神奇的很呢!”
孔笙笑说:“那是自然,家父与诗书医药之道都是精深无比呢!”
苏芸却毫不思索地问到:“那孔家可是有会武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