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声音虽然不大,苏芸与严宓还是立时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睡眼,直觉周遭都是一片漆黑,苏芸有些诧异,严宓早已摸索下床到了门边问:“什么人?”
“相爷吩咐,请两位大人现在起身,咱们这就赶路!”外面是侍卫的声音。
苏芸虽然坐在床上,可是这声音她却是听的清楚,就起身来,严宓拧亮了火折子,苏芸立时沉声道:“灭掉,白慕容的意思就是要夤夜赶路,若是被他瞧见咱们房中亮了火光只怕会有所疑虑的!”
“姐姐是否想过,若是不就此亮起灯光来,武大叔可是能知道咱们已经离开了?”
苏芸在黑暗中沉思了一下,而后才说:“如今也是顾不得那多了,你就将后窗布条取下来,想必明日一早武田看到布条不再了,自然会过来询问!”
“也只能如此了。”严宓就按照苏芸吩咐凑到后窗取下布条来,而后和苏芸一起收拾停当,出门之时月影东沉,正是一夜之中最为暗黑之时。
白慕容等在了楼梯口,见苏芸与严宓下来就轻声到:“谨慎起见为难了两位妹妹了!”
黑暗中传来轩辕露抱怨声音:“你们如此折腾本王,心中都是想着什么?”
“我等心中所想只有王爷安危,若是王爷对于自身安危并不在意,咱们也无话可说!”白慕容冷冷说到。
轩辕露果然不再出声,外面侍卫们已经备好了马匹,众人轻手轻脚出了官驿大门,各自上马之后连成一支马队将轩辕露护卫在了中间朝前而去!
因为也太黑,结果马儿行走也是谨小慎微,一路上没有人声,只听马蹄得得而响,苏芸与严宓因是女子不曾走过夜路,在马上颠簸的久了倒是有些困乏袭上心头来!
白慕容始终策马走在苏芸身边,不时与苏芸闲话,好似怕她因困倦从马上跌落一般!
“妹妹,京中这些日子只怕人事有些繁复,平日路上妹妹多与为兄说说,为兄也好心中有数,不至于回朝之后拙于应对!”白慕容低声说到。
苏芸打了个哈欠到:“别的不说,就白大哥这招夜间行路妹妹就想不出来,相爷如此心思还怕应对不了朝中人事,说起来倒是笑话了!”
白慕容笑了笑说:“这话为兄倒是不敢说,一日不再君前却哪里知道圣心难测,且本相在朝中树敌又多,若然不意之中有人趁本相不在有了什么谗言进去,本相岂不是冤屈死了!”
苏芸倒是被白慕容逗笑了,只是夜风甚凉,刚笑了两声就大声咳嗽起来,严宓在一旁紧张问到:“姐姐不要紧吧?”
苏芸摆了摆手,恍然想到暗夜之中严宓根本就看不见,无奈说到:“无碍的,夜风吹来,姐姐没有防备,因而才会咳嗽!”
正说话间,前面突然亮起一片火光,因为太过突兀,所有人都没有防备,马匹都被惊的原地打转。
“什么人?”前面侍卫勒住马头冷冷喝问,想来是有人一直藏在此处,听到马蹄声一时间点燃了火把才会造成如此声势!
白慕容策马向前,将苏芸和严宓挡在了身后。
前方一群贼寇模样的人也不答话,看清了马队人等之后唰地抽出武器来,都是清一色的短刀,直奔马队而来!
苏芸心思恍惚,这一幕太过似曾相识,可是情急之下又是想不分明,白慕容冷冷到:“两位妹妹莫怕,有为兄在此,定不会要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苏芸最为担心的还是严宓,可是借着火把光亮去看严宓时她倒是镇定异常,苏芸诧异问到:“妹妹今儿为何胆子反而大了?”
“妹妹怕的是鬼怪,从不怕人事,便是这些凶神恶煞之人对于妹妹而言也无甚可怕的!”严宓嗔怪说到。
苏芸微微一笑,白慕容见她二人都没有丝毫畏惧倒是有些惊疑,苏芸笑说:“相爷身边这些侍卫都是大内一等一高手,下官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白慕容愣了一下,他身边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云半城从兵部抽调的,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都是大内侍卫。
“这些人跟在本相身边倒是恭谨,只是本相却始终没有瞧出他们是大内侍卫来!”白慕容转向苏芸说到。
苏芸微微点头说:“相爷忧劳国事,却是从不注意此等细节的,大内侍卫的武器与寻常兵士不同,相爷没有在意吗?”
白慕容仔细去看外围与贼寇交手的侍卫,果然见他们手持冰刃貌似是寻常腰刀,但长度显然更长一些,而且刀刃窄了一些。
“这些人日夜在宫中护卫,兵刃也是特制的,妹妹此前住在月华宫中留心在意了一些!”苏芸笑着说到。
正说话间外围战局好似已然明朗起来,那些人虽则看得出并不是乌合之众,可是哪里敌得过大内侍卫,败局慢慢显露。
“交代下去,抓住活口来,本相要亲自审讯,且看看谁有如此胆量,竟然敢半路伏击当朝皇子!”白慕容冷冷说到。
围在白慕容与苏芸身边的侍卫一声答应,对着外面叫到:“相爷有令,抓住活口,相爷有话要问!”
外面侍卫听了白慕容的命令,出手不免都谨慎了一些,因此战局变的胶着起来。
那些贼寇眼见败局已定,却好似受过训练一般,突然手中火把一起脱手飞出,全都投向了人群正中,也正是轩辕露与白慕容之处。
只是马儿本就受了惊,又见火把飞来,顿时四蹄翻飞,苏芸和严宓的马儿受惊最甚,她二人又很少骑马,因此不会掌控马儿,这两匹马儿在拥挤之中突然窜出重围,冲进旁边山道慌不择路奔跑而去!
白慕容也是没有瞧见,他一心都在轩辕露身上,而且自己马匹也是受惊过度,他连连勒住缰绳,可是稳定了马匹之后才发觉苏芸与严宓已然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快些派人四下里搜寻少卿与寺丞下落!”白慕容大声吩咐,也是有人答应了,可是黑夜漫漫,哪里还有苏芸与严宓身影?
再说苏芸与严宓两匹马儿发疯一般狂奔而去,这两匹马儿好似是要作伴一般,竟是并驾齐驱朝山间跑去。
严宓惊慌失措叫到:“姐姐,这马儿就是不听,却是如何是好呢?”
“你还来问我,你不是说早在严府中时都是充作男儿教养的吗,你倒是连骑马都不会吗,姐姐正要问你呢!”苏芸大叫着回应!
可是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严宓也是没有法子止住马儿,两人就一路颠簸,也不知马儿冲向了何处。
“啊!”一声尖叫传来,苏芸大惊,赶紧叫到:“宓儿,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马儿还在飞奔,可是近处已经没有另一匹马儿的马蹄声,苏芸正不知所措,座下马蹄声也是凭空消失了。
她只觉得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愕然四顾,身子却一时脱离了马背,像是正坠入无底深渊一般,身边严宓的声响再次出现。
“宓儿!”苏芸大叫,严宓立时回应:“姐姐!”
声音时远时近,苏芸知道严宓此时也定是正和自己一样迅速下落。
“扑通……扑通……”两声大响传来,苏芸觉得自己身子好像散架一般,身下倒是柔软,触手可及原来是堆干草!
“宓儿……”苏芸有气无力叫到。
“姐姐,妹妹就在近前!”严宓的声音也是痛苦异常。
苏芸挣扎起身朝严宓声音靠拢过去,黑暗中摸到严宓冰冷的小手,苏芸一把抓住了,就要扶严宓起来。
“哎呀!”一声尖叫,严宓痛苦不堪到:“姐姐,妹妹的腿脚好似受伤了!”
苏芸更是着急,赶紧从腰间摸索出火折子来拧亮了,微弱的光亮之中看到,原来两人正是从山崖上跌落下来,无巧不巧地落在了一堆干草之上,而严宓的右脚却被草堆上的一截树枝硌住了!
“什么人?”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苏芸与严宓都是骇得一跳,火折子的光亮还不足以照亮近处人影。
一个火把燃起在眼前,火把后却是一张清秀脸庞。
苏芸见那人并无恶意,而且火光之中看到近处有一片田舍,想必这是山林中的一处人家。
“我们姐妹夜间行路,马儿受惊,不慎跌落山崖,我妹妹腿脚受了重伤呢!”苏芸急切说到。
那青年听了,赶紧过来帮着苏芸扶起严宓来,看着她的右脚果然肿的厉害。
也不知那青年从腰间摸出了一件什么东西,就塞到嘴里吹响了!
苏芸和严宓都是一愣,不想一时间四处房舍中陆续走出成群的青年围拢过来。
当先的青年好似是个主事之人,就说:“快些将这位姑娘扶进客房,请先生来!”
众人七手八脚来扶严宓,又有人飞奔而去了!
苏芸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何处,不过众人好似热情异常,而且丝毫没有恶意,她也就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