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好似很是避讳论及武功之事,苏芸更是怀疑,不过她明白既然孔笙不想说自己最好是不要追问,若是引起他的反感反而不好了!
苏芸恍然一笑说:“没有什么,妹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既然孔家并没有习武传统孔大哥也不必为难!”
孔笙见苏芸改口称呼自己为孔大哥,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家训难违,还是不能说出来,就笑了笑说:“芸妹妹还没有用早饭,我这便去准备了!”
严宓见孔笙出了房门片刻之后才问:“姐姐为何疑心孔门中有人习武呢?”
苏芸笑了笑说:“这个倒是不好说,算是一种直觉吧,总觉得这里没人身上自然有一种气势,却是旁人身上不曾有的,姐姐每每在云大哥或者武大叔身边时总能感受到此种气势!”
严宓有些不解地点点头,苏芸所说的气势她当真并不理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而苏芸更加不能对严宓说明,她心中更有另一个疑虑,就是那些贼寇就在这山间不远之处截杀轩辕露,这其中可是与孔家相关?
苏芸沉思良久也不得要领,不一时孔笙回来请苏芸用饭,苏芸安顿了严宓就随着孔笙到了饭堂。
这里人员繁杂,因而用餐都是在饭堂中混作一处,不过用饭这么一件小事这里都是有条不紊,更是觉得讶异,同时也对圣人流传下来的礼数有了全新认识。
苏芸原来是客,虽则大家共用的菜肴大抵相同,可是却被安排到了孔维身边,孔笙自然从旁作陪!
“孔大叔,小女子觉得这里人杰地灵,而且众位子弟又都是才高八斗,为何不出了山林求取功名?”苏芸诧异问到。
旁边孔笙一直在给苏芸递眼色,可惜的是苏芸并没有看到。
孔维本来平静的面色突然阴冷下来到:“乱世则隐,治世则出,此乃我孔家家训,姑娘若是不知就不要横加指点!”
苏芸冷笑说:“小女子自幼也是自圣人之言教学起,确实觉得圣人本就是入世之人,只怕是孔大叔曲解圣人之意了吧?”
孔笙轻轻咳嗽,苏芸却是不为所动,孔维见自己竟然说服不了一个小丫头,顿时计较起来,看着苏芸到:“圣人有训,世易时移,今时今日之境自然不比圣人在时,却为何要以圣人之时相较今时今日呢?”
苏芸微笑摇头说:“世事万端,其实天地万物都是存乎一心而已,此则儒家治世之道,若是大叔以世易时移为托词苏芸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孔维一时间真是不知道反驳苏芸,只能就此打住,孔笙对着苏芸偷偷做出了擦汗的动作,苏芸却是耍了小性子,对着孔笙问到:“怎么了,难道孔大哥以为我方才的话不对吗?”
孔维立时看着孔笙,孔笙吓的挺身站起来到:“儿子知错!”而后就放下碗筷出了饭堂去了!
苏芸也不知道正吃着饭呢,这孔笙被父亲看了一眼就要出去做什么,她茫然摇头,赶紧用了早饭,心中还是记挂严宓,就匆匆出来,却不料一眼瞧见孔笙正在院落中扎了马步,双手向外平伸,手中各握着一把石锁!
“喂,要不要这么夸张,孔大哥,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孔大叔当真就如此惩戒你,这刑罚倒是比大理寺还要严苛呢!”苏芸冷冷说到。
上前就要将孔笙手中的石锁拿下来,只是那石锁沉重无比,她娇柔无力的,哪里就拿得动?
刚好孔维从饭堂出来苏芸就叉着腰站在门前挡住他的去路:“孔大叔,你不觉的如此做法太过冷血了吗?”
“冷血,无情这等言语在家人之中并不适用,在我孔家最为妥帖!规矩就是规矩!圣人训七十不逾矩既是此意!”孔维冷冷说到。
苏芸哼了一声到:“迂腐!”
孔维没有想到她当真就敢给自己这么一个考语,想要理论是苏芸却早已转身离去,站在孔笙面前到:“他这般迂腐性情还不是被你们惯出来的?”
孔笙吓的大气也不敢出,苏芸转身见孔家子弟都在瞧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于是冷笑说:“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今日如此迂腐都是你们依他尊他所致,以致他是非不分!”
说的痛快了,苏芸转身进了客房,孔维愣愣站着,众子弟见孔维面目阴冷,吓的偷偷绕开了去!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与谁置气了?”严宓见苏芸气鼓鼓进来,顿时有些放心不下,就要欠身起来,苏芸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说:“没有的事,不过是姐姐自己心中郁闷罢了!”
严宓更是诧异,她们二人在这里就是寄人篱下,何来郁闷直说。
苏芸坐过一边,可是不说出来总是觉得不甚受用,就转向严宓到:“妹妹却不知道呢,那孔老头倒是迂腐的紧,今儿早饭间只因说不过我,却将气撒在了孔大哥身上,如今孔大哥正在院落中举石锁呢!”
严宓听了也是担心不已,确实没有敢去想这是孔维的迂腐所致!
苏芸正自气恼,却见窗前路出无数孔家子弟的脑袋,苏芸笑说:“你们倒是大胆,仔细被你们师父瞧见了!”
一个胆大的就说:“家师出山采办去了,一时不会回来呢!”
苏芸就呵呵笑说:“既是如此你们进来就是,却在外面做什么?”
这些人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轰然而散,不一时竟然推着孔笙进来,孔笙慌乱说到:“咱们犯错都是罚站半个时辰的,如今时辰还没有到呢!”
苏芸听了霍地站起来说:“原来你也是个小迂腐呢!”
孔笙听苏芸这般说自己,有些不甚高兴,冷冷说到:“方才挨罚也是因为妹妹,如今妹妹还来取笑人家!”
他倒是弄的像个怨妇一般,苏芸笑说:“好了,你们只说说,方才饭堂之中在下说的那些话可是有理?”
众人都不敢说,面露难色看着孔笙,孔笙悠悠说到:“其实其中道理咱们谁不知晓,只是我孔家一旦出山必然太过招摇,只怕要招致朝廷不满,到时圣意下来,我孔家却又不知该如何自保了!”
苏芸哼了一声,严宓也不知苏芸在饭堂中究竟说了些什么,于是就问:“今儿姐姐可是与孔大叔言语争辩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到:“可不是吗,真是想不到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言辞之间却是毫不相让,咱们还不曾见过家如此被人逼的几乎失去了还口之力了呢!”
“诸子百家之中儒家并不善于辩论,更在于敦厚,说起来倒是苏芸占了孔大叔的便宜了!”苏芸笑着说到,倒是在给孔维找台阶呢!
孔笙摇摇头说:“也不尽然,芸妹妹今日与家父争论之时用的也都是我孔家圣人之训,说起来倒是用我孔家言辞辩倒了我孔家掌门呢!”
苏芸听出孔笙这话倒似玩笑一般,就笑了笑说:“难得孔大哥有此见识,倒是比武大叔开化得多了!”
其余众人见孔笙与苏芸聊的火热,都是过来追问苏芸,如今外面世界如何了。
苏芸不有叹息说到:“说起来也真是可怜,你们个个学富五车,却是要终老林泉之下,这满腹诗书都是浪费殆尽了!”
孔笙不明就里说到:“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不能经世致用,于我等而言也不是毫无用处!”
苏芸无奈说到:“你既是如此说妹妹当真不知如何应对了,或许腹有诗书你耕田之时便能多些气力吧!”
这些人听了苏芸揶揄,一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严宓到:“如今我妹妹是不能动,若是她身子毫无挂碍时我定将你们都带到京师去,让你们一展才华抱负!”
说到这话时苏芸显然看到孔笙和众人眼中都是火花一闪,好似对外面世界憧憬已久了!
孔笙摇头叹息到:“没有家父应允咱们是不能就此离开的,不告而别更不合我孔家传家礼数,父母在,不远游!”
苏芸无奈说到:“刚刚说你有些开化,你却立时又做出这等迂腐之态来,妹妹当真是佩服的紧呢!”
众人又笑了一回,旁边有人问到:“大师兄,严宓姑娘的伤势却是要多久才好?”
孔笙沉吟到:“我虽然医术不精,也不曾得到家父真传,但是却瞧得出来严姑娘的伤势虽重,却也并不是错骨分筋之伤,养伤时日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他这话说了之后苏芸与严宓都是大喜,旁边就有人笑说:“咱们都瞧得出来苏姑娘倒是对于我儒家典礼了如指掌,今儿师父不在,咱们何不就请苏姑娘给咱们讲讲诗书?”
苏芸茫然去看孔笙,孔笙点头笑说:“这话倒是不错呢,妹妹可是愿意?”
苏芸想想这些人也是,呆在山林之间久了,对于诗书理解只怕也是有偏颇之处,于是就说:“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