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朵玫瑰在夜色中默默地绽放着,我又想到了原木,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说,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于沈少建这件事情需要详尽的计划,才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一次性把沈少建放倒,永无翻身的机会。我在脑海里继续搜寻着可以帮得上忙的人,长辈以及朋友,而最现成以及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阿浅。
这时候,只有阿浅才能最快地帮上忙。
我立马打了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她,阿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她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外面严寒的风,零星的冷雨,我轻轻地唤了声:“阿浅。”
阿浅回答道:“说。”
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忙。”
阿浅说:“好。”
阿浅是最了解我的人,从来都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共同进退,无论是与非。
我摸了摸冰凉的墙壁,有点站不稳:“阿浅,我难过。”
阿浅沉默了一分钟左右,这是她在思考,然后听见她说:“等我,我现在飞回去。我们很快见。”
我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坐在凳子上,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多情?讽刺?现实?
我低头吻了吻那些从他手里递过来给我的玫瑰,现世安稳到底是多大的奢望?
现在,只有暂时的沉默,这样才能让辛柔平静。
她是多么内向,多么温柔,多么美好的一个女生。我珍惜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的人。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最容易遭受摧残,最早罹难。
所谓红颜薄命,不正是代表?
辛柔就这样沉睡着,没有了惊恐,没有了刚才的悲痛,只是睡着,要是每个人像睡时那么简纯,这世界会是多么好。
我打了电话给原木,说我已经安全到达。他说知道后就去忙了便挂了,我猜许瑾也许现在就在他身边,也许也正用着千百种理由呆在原木的身边,我不想说话,不想笑,不想懂得。
手机很快来了信息,阿浅说:“上飞机上了。”
阿浅是会最快来到我身边的人,连原木也不会做到的事情。她总是说:“人的一生珍贵的东西少之又少,我愿意全力以赴去维护我的一切。”所以我和阿浅本质是同一种人,对生命深深热爱,对亲友深深爱护。
我守着辛柔,心里想着那副面孔,沈少建那恶心虚伪的面孔。
师?师?
我等候着阿浅的同时,同时计划着,在遇到这些事情,我需要讲什么道德?不需要。
家人是我的底线,朋友是我的底线。我的思维开始愤怒地撞击着脑海,我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少建踩到脚下,让他乞饶,让他认错。
但理智却清醒地告诉我,倘若不冷静,就干不了任何事情。
我灌了一口冷水,冰透了我的身体,毛孔尖叫,我仰头,白花花的天花板在晃悠着。
三个小时后,辛柔继续沉睡着,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意思,依旧淅淅沥沥。
阿浅已经由机场来到我学校,在夜色中我很快就认出她的身影,依然亭亭玉立,依然是给人舒服的淡然。
我留意了一下时间,责怪道:“这么快,多少时速?”
阿浅笑了笑:“九十五。”
站在旁边给阿浅打伞的人依然是李叔。李叔在阿浅家很多年了,就像一个家人,阿浅对他是非常信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总会和李叔参谋一番。李叔是阿浅家最出色的管家,他看着阿浅长大,宛若第二个父亲一般。
感动的热流从我心底涌了上来,这个时候有什么比这些人站在自己的身边还重要?再大的风雨也不怕了,哪怕倒在这冰天冷地,还有一个人可以守着。
我哽咽着问候一声李叔:“叔叔冷不冷?”
李叔慈爱地笑道:“不冷,裕涵小姐,多多保重啊。”
我点着沉重的脑袋应着他,转头看着阿浅说:“阿浅暂时在我这里住一些时候,叔叔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吧。”
李叔看了看我不似往常活泼热情,深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再多问,把伞递给阿浅就走了。阿浅看着我,脸上带着落寞,我知道她担心了一路。为了缓和缓和情绪,我和阿浅都没有立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挽了挽阿浅的手臂,皱眉道:“又瘦了。”
阿浅笑道:“你顾着自己就好了,风一吹就该把你吹走了。”
我一向身体不是很好,吃再多也是胖不了,这点老是被原木和阿浅拿来说,两个人指责我浪费国家粮食又不造福社会。
高中那时候的吵吵闹闹,耍点嘴皮子也是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亲人的存在让我们在这个世上有个充满温暖的家,而朋友的存在令我们在这个世界有了扶持。
学校到了夜晚气温会很低,也很大风,阿浅的脸已经被冻得有点发青,我这才发现我们站在这里许久了,我的思绪飘得有点远,阿浅也一直没有打扰我。
我揉了揉她的手:“怎么不带手袜?”
“走得急,忘记拿了。”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粗心了,我们先回去。”
阿浅嗯了一声跟着我回到了宿舍,宿舍的人因为天气冷都已经早早睡下,我们便不再开灯打扰她们的休息。
阿浅心疼地借着手机的光看了看熟睡中的辛柔,对我说:“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阿浅和辛柔只在视频上见过面,两人交谈甚欢,于是也跟着成了朋友,经常有事没事就发聊电话和发信息。
阿浅说辛柔有小莫身上的影子,同样地简纯。
是的,她们都是好姑娘。
我坐在凳子上,转动着着手腕上的镯子,冰凉的触感让我越发地清醒,血管的血液平缓地流淌着。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阿浅说:“他会付出代价吗?”
阿浅抚摸着辛柔桌上娇艳的玫瑰,转头平静地对我说:“惨痛的代价。”
我的泪刹那间就流了下来,泪滴“啪嗒”砸在地板上,溅起无数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