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救护车拉走刘一松之后,我回到宿舍换衣服,奔跑令我的衣服沾上了水珠与一点残碎的落叶。
我想让自己干净清爽地去见原木,当我又出现在宿舍时,辛柔并没有感到惊讶,她笑道:“又忘记拿东西了?”
我拍走肩上的水珠,嘻嘻笑着:“不小心摔了一跤,回来换衣服。”辛柔皱了皱眉,温和的面目多了几丝忧虑更是迷人了,她责怪道:“摔着哪里没?”
我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原地转了一圈:“看我,好着呢。”
辛柔拿出一杯水:“来,暖暖身子,赶快把衣服换了。”我点点头,突然宿舍门被推开了,搞得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原来是隔壁宿舍的同学,她看我一眼:“你没事吧。”她当时应该在现场,我摇摇头。
辛柔困惑地看着我,我笑嘻嘻地把同学推走:“没事没事,赶快回去,我还要换衣服呢,冷死了。”
同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便也走了,我很快把湿了的衣服换下,准备再次出门。辛柔叮嘱道:“注意安全,你的湿衣服留着,今晚我帮你洗。”
那一刻,辛柔的温柔如同阳光慢慢地融化了进来,眼泪盈眶。一个人在满身凄寒之时,能有一点点柔情渗透进来,便会让人那么地感激生命。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我看着辛柔眼眶红了,说道:“谢谢。”
我头也不回地步出了宿舍,胸口轻微地抽搐着,因为刚才感受了激烈的刘一松和温情的辛柔,两者一个天一个地,而我在人间共同承受。
很多人说她们不喜欢辛柔,辛柔的确很少和其他人接触,她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看书。我喜欢这样的女生,清冷却不冷漠,耐得住寂寞。
辛柔是个美人,我固执地这样认为着,即使没有多少女生喜欢她,我认为这些人大多数是出于妒忌,我知道她们口中辛柔的清高其实是内向,辛柔是个逗逗她就脸红生气的女生,着实可爱。
我两手空空地到了宿舍楼下,才发现旅行包刚才被扔下还没有捡回来,我匆匆地赶回那个地方,发现我的旅行包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它对主人的失踪无动于衷,如果一个人也是死物就好了,万物都在变化着,死物还可以依然如故。
旅行包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上次跟我录口供的警察大叔,我不知道自己带着什么样子的表情走过去:“叔叔好。”
警察大叔看了看我,把我的旅行包提起来递给我:“刚才又被吓着了吧。”
我接过包,用一种干涩的笑容回答道:“还好。”
相比上次,这大白天的还好,黑夜是四周都是茫茫的一片黑,而白天可以看得见路。
警察大叔叹了口气:“刘一松明天就要被执行死刑了,今天通过关系见了你一面,只是想不到他这样偏激。我们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我无言,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发表任何的看法,在我看来,这一切是刘一松的一厢情愿,自作孽不可活。
警察大叔拍了拍我肩膀:“好好保重,我先回去办公了。”
我目送他的离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校园里。我很快会就忘记刘一松给我的视觉冲击,他和其他的回忆一样无可避免地淡化了,也许这是因为我脑袋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因为我无情。
没有任何事情挡住我去见原木的步伐,我提起旅行包快步行走着,想尽量把刚才拖延的时间尽快地补回来。
我猛然想起刚才原木有给我发信息,是不是看见我那么久还没到而担心?我掏出手机划屏解锁,打开了原木的信息。
“现在我有事情忙着,来到先在学校等等。”
我的心顿时失落,心里被扯了一下。我多想打电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寻求他的安慰。
可是拿起手机踌躇的我选择了继续赶路,很快我就坐上了前往原木学校的客车。我坐在车上,辛柔突然来了电话。
一接通就是辛柔哭泣的声音,我焦急地问:“辛柔,哭什么?”
辛柔带着抽泣声说:“刚才有同学跟我说刘一松又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伤到你没有啊?”
我心一下子落了地,原来是担心我,我没心没肺地笑着:“你看我像有事情吗?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地去找原木了?”
辛柔继续抽泣:“怎么都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
刘一松的疯狂行为对辛柔刺激不少,死去的马骏是她的一个师弟,辛柔哭着对我说这个男生勤奋好学,虽然家境贫寒,可是为人正直,颇有志气。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辛柔,我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担忧,刘一松事件后,她把很多时间从学习分出来陪我,也把对马骏百般可惜的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唯恐我再出类似的意外。
我暗地里咳嗽几声,清理喉咙,对辛柔说:“我家的这个姑娘就是娇气。”
听得出辛柔有点小生气:“又开我玩笑。”
她往常那张又气又可爱的面孔浮现在我面前,我夸张地对她表示我现在身强力壮,精神饱满,魅力无穷。终于听到她在那边笑了几声,她叮嘱道不要让她担心,最后才挂了。
我松了一口气,辛柔就像小莫一样,会处处为我忧虑,我大多数会感到受宠若惊,因为在我看来,即使亲姐妹也不会这般投契和关怀。
小莫是亲朋好友中第一个离开我的人,我甚至没跟她说再见,这个傻丫头平时要是不跟她约定时间地点总会迟到或者迷路,她现在会不会在天国迷惘着,因为她找不到我和阿浅?
小莫说曾经说过:“不要和我说再见。”
原木也认真地抗议过:“我讨厌你对我说再见。”
于是,我再也没有在道别时跟她和他说过在家,而是带着期待和欣喜说:“再会。”
再会,我的小莫。
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我有美人在身旁,不惧风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