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影子比刀子更致命,除了胸前一道狰狞的伤口外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刺客真的存在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千钧一发之际的闪避,这一刀的伤口绝对没有这么大,只不过划破的就不会是胸膛,而是喉咙。
可怕的家伙。
泽洛斯的手按着胸口,伤口火辣辣的疼。
原本是三个刺客,有两个在搏斗中被泽洛斯杀死,而另一个则躲在暗处,发动了最致命的一击。
而且几乎成功了。
现在那家伙又不见了,泽洛斯想,该死的。
哗啦!
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
泽洛斯的身体作出了反应,手中的匕首向着黑暗掷了出去,一瞬间,泽洛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他失去了一个武器,而他的对手得到了一个机会,杀他的机会。
身后传来寒意,致命的刀锋眼到爬上脖颈,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得到寒光的闪烁。
还好手中有剑。
锋刃相撞之后,原本致命的一击仅仅划出一道血痕。
泽洛斯回过头,正对着刺客,灰蓝色的兜帽与披风遮住了刺客的面孔。
“诺克萨斯!”泽洛斯咬着牙,手中长剑挥了下去。
但剧痛却阻止了他,一柄刀刃刺入了泽洛斯持剑的小臂,钢铁的锋刃撕裂了血肉,似乎卡在了骨骼之间。
泽洛斯痛哼一声,手掌松开了剑,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让人绝望。
他弯下腰想去捡起剑,但刺客将手拉回,黑暗中响起了骇人声音,隐藏的利刃集中了起来,像扑食的秃鹫。
“喔啊!!!!”
十多把刀刃,有的划破泽洛斯的皮肉,有的却刺入肚腹,泽洛斯跌倒在地。
刺客直起身,所有的刀锋都收入那暗蓝色的披风下,连同刀锋上的血迹一起,他走近泽洛斯,脚步轻的没有声音。
年轻的艾欧尼亚将军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他听到了刀刃出鞘的声音,手臂无法抬起,于是他抬起头,看到了刺客兜帽下那张冷峻的脸,没有表情,却有杀意。
“诺克萨斯!!”他低吼着,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是不行,唯一回应他的是一阵阵剧痛和麻木,以及喷涌的鲜血。
刺客微微弯下腰,“斯维因将军向你致上敬意。”他轻轻地说,兜帽下看不见脸,但看得见抬起的剑。
光猛地照进来。
门被推开。
“泽洛斯!”嘉文喊,希瓦娜已经冲了上去,烈火踩在脚下!
刺客没有停止,甚至都没有向这边看一眼,利刃作势就要刺下。
赶不上!希瓦娜心想。
但有东西比她更快。
一个影子从她的耳边飞了过去,一杆长矛,像一道闪电,将希瓦娜落在后面。
刺客终于退却了,他身体向后退,让过飞掷的长矛。
这足以让希瓦娜冲到他面前,凌厉的拳头砸了过去,刺客只能再次向后退却,事实上,他已经失去了彻底结果他的目标的机会,而且他也很清楚这一点,这让他心中愠怒。
一只手执刃横扫,另一只手却甩动着斗篷,斗篷下面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刀刃像钢铁的的河流一样涌出,潮涨潮落,只一个瞬间,便又收回到了斗篷下面,但希瓦娜的身上却留下了无数伤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一本情况下敌人会退却,甚至死亡,但半龙绝不是一般的对手,超乎常人的凶猛伴随着龙威向暗杀者倾泻。
金色瞳仁紧缩,烈焰如同漩涡一般旋转。
“你到底是什么人?”嘉文也加入了进来,一把装饰用的剑被拿来当做武器。
刺客无暇说话,他的腹部被希瓦娜击中了一拳,呕出了一口血。
破绽!
嘉文挥剑斩了过去,装饰品击中了刺客厚重的披风,却被披风下面隐藏的刀刃挡住,本就没有开刃的剑连披风都没有破开。
该死!嘉文想,连餐刀都比他好使,真该拿一根棍子。
不过好歹是铁做的,这是唯一的安慰。
一把利刃从刺客的袖口中滑落出来,寒光晃到嘉文的眼睛上,紧接着就直奔嘉文的眉心。
嘉文抬起剑去格挡,剑身挡住了刺客的袖剑,但伴随着钢铁的悲鸣,袖剑穿透了剑身。妈的!嘉文心想,他只想大声叫骂,但并没有那个时间,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刺客的袖剑被箍在剑身上,只能随着轨迹运动,避开眉心,但右边的额头被划下了一大片皮肤,鲜血流下,渗进眼中。
刺客还想再下杀手,但希瓦娜从另一个方向向他发起了进攻,他不得不退开。
他退到房间的角落里,这里不会腹背受敌,腰身弯着,警戒着两个人。
无数人影剧烈的晃动,无数脚步声传来,卫兵涌了进来。
“嘉文大人。”卫兵队长道,他挺直腰板,用手捶击自己的胸膛,钢板胸甲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来的够早啊。”嘉文抹去了额头的血迹,右眼因疼痛而不断抽搐,“拿下刺客!”
卫兵们前进,刺客只能继续向后退却,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希瓦娜扶起了泽洛斯。
“你输了。”嘉文走在最前面,用剑指着刺客,“束手就擒,你就有机会接受审判,并为自己辩护,还是说,你在此就放弃生命的权力?”
冰冷的声音传来,刺客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他直立起来,披风遮住了身体,微微低下头,放弃了戒备。
“很好。”嘉文也放下了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刺客的声音有些沙哑,兜帽下隐藏的脸似乎笑了笑,他向前走了一步。
“刀锋之影。”,他说道。
“嘉文大人!”希瓦娜猛的冲上去,赶在斗篷下隐藏的无尽刀刃之前挡在了嘉文的身前,火焰,龙鳞,甚至血肉组成了一面屏障,刀刃划过希瓦娜的皮肉,带出一片飞溅的鲜红。
半龙少女的后背被划出了无数道伤痕,但因为龙鳞与火焰的覆盖,利刃并没有致命,但一旁的卫兵队长可没有这些东西,他直直的倒了下去,伤口很多,但致命又只有两处,额头与胸口,钢板胸甲被穿透了,鲜血不住的涌出来,手脚剧烈的抽搐着,但至他于此地的凶器却脱离了他的身体,无数刀刃悬在半空,围成了一个锋利的刀环。
而刺客却消失不见了。
片刻,所有刀刃都收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就像一只恐怖的章鱼海怪将自己的触手遁入幽深海底。
“抓住他!”嘉文大喊,他抢过旁边侍卫的长矛掷了过去,却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回响,似乎是什么容器被打碎了,黑暗中刺客已经不见,就像一把长刀隐入刀鞘,或许正如他所说,他是刀锋之影。
希瓦娜软软的倒了下去,被十多把利刃割裂,无论对谁都不会没事,原本像龙一般强壮的少女此刻像一只疲倦的小猫。
嘉文扶住了她,手上沾上了湿滑的液体,腥甜的味道,鲜红的颜色,血液。
见鬼!嘉文想,无名的怒火在燃烧,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把她抱紧了些。
“他死了。”少女的声音在嘉文耳边响起,虚弱而伤感,嘉文感到她在颤抖。
那个卫兵队长已经不再抽搐了。
是啊,他死了。是因为我!嘉文自责,却只能摆出无畏的样子,他是皇子。我就应该杀了那个刺客,他想,去他妈的该死的审判吧!
“你受伤了么?”希瓦娜说,她挣扎了一下,因为太虚弱没有成功。
好滑!嘉文有点把握不住希瓦娜,血还在流。
“我没事,”他说,“但你需要治疗,你简直像傻的可以!”
“我才没有····”希瓦娜想要反驳,但嘉文把它交给了卫兵,她激烈的反抗,但卫兵们仍然把她抱了下去,医生们会治好她的伤。
“皇子殿下。”一个卫兵走了过来,但没有说话。
“怎么了?”
“泽洛斯大人他···”
泽洛斯!大脑好像爆炸了一般,嘉文只感到耳朵嗡嗡作响,他快步走过去。别死啊!他想。
但他还是失望了。
一把不知名到刀锋刺入了心脏,,年轻的将军身体渐渐冷了下去。
嘉文将手指放着泽洛斯的鼻孔下面,果不其然,没有呼吸,伤口跳动般的疼。
事态的发展让人窒息,嘉文深深地呼吸,我必须做对每一步,他告诉自己。
“安葬他,”他命令道,“秘密的。”
······
白堡,皇帝寝宫。
“陛下!我们必须出兵!”嘉文站在国王面前,手上还沾着血,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皇帝没有说话,他坐在床上,看着嘉文。
但嘉文也没有再说话。
“你闯进你父亲的卧室,手上还沾着血,并且打倒了我的守卫,就为了说一句话?”皇帝终于说话了,“坐下吧,我的儿子,你伤痕累累。”
“是的,而且我心力憔悴,我需要你的答复。”
“为什么?”皇帝说,“是泽洛斯跟你说什么了么?”
“泽洛斯,”该死的!嘉文想,“死了!”他说,“艾欧尼亚的里托之子就被人暗杀在白堡里,浑身浴血,刺客扬长而去,而德玛西亚的荣耀被人践踏!”
皇帝的表情变了变,“你怎么处理的?”他问嘉文。
“秘密安葬。”嘉文顿了顿,“希望你的宫廷卫队值得信任。”
“当然。”
“所以,我希望德玛西亚出兵。”嘉文又重复了一遍。
“为了给泽洛斯报仇?”
“为了德玛西亚!”嘉文几乎在喊,“您不懂么?父亲,刺客是诺克萨斯人,他们来杀泽洛斯,为什么?”他问,然后自己回答,“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德玛西亚出兵,因为艾欧尼亚还有力量!”
“有多大的力量?”皇帝皱着眉头,“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生命,我们能得到什么?”
“一个盟友!”
“皮尔特沃夫站在我们这边,”皇帝指出,“我们不缺盟友。”
“所以你忘记了祖安?”
“我没忘!可是诺克萨斯也未必会继续也德玛西亚为敌。”
“但更大的可能是艾欧尼亚被摧毁,然后就轮到德玛西亚,诺克萨斯不会停止,它是一辆战争机器,会一直摧毁,摧毁艾欧尼亚,摧毁德玛西亚,摧毁一切,直到摧毁自己!”
“我们必须战斗!”嘉文又说。
“我们已经战斗过了!”皇帝站了起来,“如此惨烈,如此血腥,如此悲伤,嘉文,你应该知道,战争中的一切!”
“所以我要去终结战争!战斗,就有荣耀,才能生存,不战斗,就是屈辱,以及毁灭!”皇子激烈的挥舞着拳头,“为了德玛西亚的正义!”他傲然宣称。
那是你的正义,皇帝想,他坐了下去,好像老了几岁。
“德玛西亚可以出兵,”他显得好虚弱,仿佛认了输,“但你必须证明艾欧尼亚还能战斗,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军队派上战场,议会也不会同意。”
“我会亲自去艾欧尼亚,我亲自去确认,您相信我么,父亲。”
“当然,你是我的儿子,应该负起责任,但你只能带一支小队。”
“人员由我挑选。”
“当然。”皇帝拿出一个小小的红宝石权杖,“拿着它,选择你的队员,见证真实,如果艾欧尼亚真的还在战斗,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也不想让泽洛斯白死,德玛西亚在你身后。我的儿子。”他看着他,将权杖交到他手里。
嘉文接过权杖,恭敬地弯下了腰,渐渐退出了房间。
“你现在就去么?”在嘉文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皇帝说话了。
“事不宜迟,我要去选择我的队员。”
“你受了伤,你需要休息。”
“而他们需要支援。”
父亲因儿子的固执而有些生气。
我已经让了步,而你就让不能听我一句话?你一定要让我如此担心你?难道感觉不到我内心的煎熬么?他想。
“你的身体会垮掉!”父亲说。
“他们的国家会毁灭,”嘉文不让步,“父亲,要知道,我没有时间了,艾欧尼亚是德玛西亚的盟友。”
“但你是我儿子!”老人猛地站起来,他大声说,此刻他即是王者,也是父亲,不容反驳。
嘉文愣愣但看着皇帝,而皇帝却走了过来,苍老褶皱的手轻触着嘉文额头的伤口。
好疼!
嘉文的眼角抖动了一下。
“至少去包扎一下伤口,会感染的。”皇帝的声音低了下去,手似乎也在微微颤抖,刚刚的力量与威严似乎流失了。
他老了,嘉文想着,有些悲伤,我的父亲老了。
我的伤没事。
年轻的皇子本想这么说,却点了点头。
“我会的,父亲。”他说,而皇帝已经回到了床边坐下,显得很疲惫。于是他又说道,“我去了。”
嘉文转过身去推开门,皇帝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正义引导你的剑刃,”千百年来,这段誓词都用来鼓舞德玛西亚出征的将士们,“赐予你力量,赋予你勇气,故乡在身后,战场在眼前,真理和正义!”最后一句时,他的声调陡然提高。
“牺牲与荣光!”嘉文回应。
皇帝几乎开始高喊。
“高如荣耀!”
“高如荣耀!”嘉文紧接着高喊,然后捶胸行礼,离开房间,阖上房门。
房门外,嘉文整整衣容,“卫兵!”他喊。
一个卫兵走过来,东方人的面孔,长发系在脑后。
“皇子殿下。”卫兵微微低头。
“带我去找医师。”
“请跟我来。”
·····
医师的药房充满了各种药味,让人很不舒服,而让人更不舒服的是知道医师将嘉文包扎完毕,这个卫兵都没有离开。
“那个···”嘉文说,“你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
“保护皇子殿下是我最大的使命。”东方人清秀的面孔显得很淡然。
嘉文邹邹眉头,“忠心耿耿,这很好,”他说,“但不能所有卫兵都跟着我。”
“皇帝陛下特地让我保护你的生命。”卫兵语调没有变化,还是不卑不亢。
嘉文只能揉揉太阳穴,头疼,但也没办法,“那没办法了,告诉我你的名字?”父亲亲自指派的人,想必赶也赶不走了。
“赵信。”卫兵说道。
嘉文点点头,“那么请跟着我吧,走吧,我要找盖伦大人。”
······
盖伦府邸。
开门的是那个老管家,库尔吉斯先生。
“你好,皇子殿下。”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打扰了。”嘉文说道。
“何事劳您深夜造访?”。
“有些事想找盖伦大人。”
“请进吧,”库尔吉斯说,“我去找盖伦大人。”
“感谢。”嘉文和赵信进到屋内。
只片刻,盖伦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只穿着内裤。然后拉克丝也从另一个房间中出来,穿着画着小熊的连衣裙睡衣,金发披在身后,看到盖伦后立刻扭过了头去。
“变态!”她骂道。
盖伦一脸委屈,只好又回到屋中,出来时已经穿上了一身衣服。
“你也不能这样说你哥哥啊,拉克丝。”盖伦嘟嘟囔囔的坐下,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还有客人呢。”
“你倒是知道有客人!”拉克丝愤愤的说道,好像恨铁不成钢一般,然后取出木梳,站在后面帮盖伦梳理头发,“实在抱歉。”她看向嘉文。
“那么···有什么事么?”盖伦对嘉文说,一脸幸福的表情。
嘉文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但还是拿出了红宝石手杖。
“我需要士兵,”他说,红宝石碰撞桌面发出了响声,“我已经说服了国王”。
但盖伦却皱皱眉头,告诉嘉文不行。
“我也很想帮忙,但无畏先锋团远在边界,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调遣,我建议你去找菲奥娜,据我所知,王城近卫军也有不少精英。”
那个女人!嘉文心中不愿,但也没有办法。
一个小时后,德玛西亚王城近卫军营。
十数个士兵站校场上,身高不同,所以显得不那么整齐。
“但毫无疑问都是精英,”菲奥娜回应着嘉文疑惑的目光,“你不能要求精英与他人相同。”
“当然,决定权在你这。”她又说。
“我毫不怀疑,”但我不需要这么多,嘉文想,“我选几个,选到谁说出在自己的名字,然后出列。”
“你。”嘉文开始挑选。
“温德尔。”士兵出列。
“你。”
“狗熊。”士兵出列。
“好名字,”嘉文评论,然后继续选人,“你。”
“迦勒。”士兵出列,“如果您选我,大人,请您带上我妹妹。”
“妹妹?”嘉文问道,“是个女人?”
“·····是的,”这个士兵一个精壮的男人,但年纪不大,他接着说,“她叫奎因,她不比我差。”
嘉文点点头,“好,带上她。”他说,“但你要知道,这任务很危险。”
“为了德玛西亚的正义!”一个少女的声音,奎因已经出列了,说话的正是她。
比希瓦娜高些,大概有18岁?嘉文想。
“很好,”他转向菲奥娜“人手已经够用,但我还要一个人。”
“请说,”菲奥娜耸耸肩,“或者扔了那权杖。”
“布兰德。”
菲奥娜看了嘉文一眼,那眼神像看疯子,“你疯了。”她说。
但嘉文只是晃了晃权杖。
·······
白堡地牢。
在下到第三层的时候就已经几乎没有光线了,而这里是第六层,无论白天黑夜,这里火炬取代了太阳,当然,这一层也没有囚犯,或者说,只有一个。
巨大的铁门挡在面前,上面铁索错综复杂,菲奥娜足足开了20分钟,才彻底打开这扇门。
轰隆!
铁门发出一声闷响。
前方的通道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就在这里。”菲奥娜说道,一如既往的傲慢,“快去吧,若果你喜欢烧烤的话。”
“当然。”嘉文走了进去,赵信也想跟进去,但被嘉文制止,“这件事你去绝对没用,相信我。”嘉文说。
然后德玛西亚的皇子独自走进昏暗的地牢中。
里面连火炬都没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里面有许多牢笼,但都没有犯人。
吧嗒,吧嗒···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中回响。
终于,跳动的影子映入眼帘,嘉文又一次见到了光源。
是火焰,但却不是火炬。
嘉文走过去,里面是一个牢笼,比一般的牢笼更加坚固,铁杆也更密集,密密麻麻的符文可在铁杆上,只为了一位犯人。
“你好,”嘉文站在铁笼前,“布兰德。”他说。
“我·····好?”笼中的囚犯说,声音如火焰一般,沙哑,浑厚。
事实上,这神秘的囚犯整个人都是由火焰构成,或者说,这简直就是一团人形的火焰,熔岩形成了躯干,烈焰在缝隙中流动。
他抬起头,眼眶之中烈火在跳动,只是着嘉文。
“哦····我记得你····”他仿佛突然想起,“那一天你也在,德玛西亚的皇子殿下,失礼了。”他说着站起来,弯腰行礼,但那张由岩浆构成的脸上的狰狞笑容却没有丝毫敬意。
“是的,”嘉文站在这烈火人形之前,“我们击败了你,而你向我们臣服,我们也饶恕了你的罪行。”
而布兰德仿佛吓了一跳,“您管这叫做宽恕?”他向嘉文展示手上的镣铐,“还是我没理解对?”
“已经够仁慈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恶行。”嘉文向他指出。
“是的,仁慈!”布兰德说,浑身的火焰好像流动起来。“我在这昏暗的地牢中,每每触摸到这冰冷铁杆,都无比感激你们德玛西亚对我的仁慈善举。”
“所以现在到你用行动来报答的时候了,”嘉文故意忽略了布兰德的嘲讽,“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燃烧的瞳孔瞪得好大,“我只会毁灭。”
“毁灭又不都是坏事,你只需要毁灭而已。”嘉文又向前一点,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
“你的命令?”布兰德注意到嘉文手上的红宝石权杖,“就凭那个?”
“当然不是,”嘉文亮出另一只手,“凭这个!”,巨大的钢枪被拿在手中,火焰的影子跳动在上面。
“臣服我,布兰德,”他说,“我就给你自由,并给你宣泄怒火的机会。”
“不然呢?”布兰德问,火焰流动,“就杀了我?”
嘉文没说话。
“那这可是亏本买卖,”岩浆嘴唇张开,哈哈大笑,“我也只有顺从了。”
“打开这个牢门吧!”布兰德又说,他更加靠近牢门,更加贴近嘉文,热度扑着嘉文的脸,“然后我的力量就属于你了。”
“打开吧!”声音带着火焰的热度。
“当然!”,长枪挥下,牢门立断。
“但要小心,我的好皇子。”布兰德没有着急走出牢笼,声音琢磨不定,“别在焰魂面前露出破绽,他随时会吞噬你。”火焰在身上跳动,远古的火焰。
“放心,”嘉文笑笑,“随时欢迎。”
······
他们走出地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嘉文开始集结众人。
“赵信,”他说,“温德尔,狗熊,迦勒,奎因,布兰德。”
六个都在,布兰德披着厚厚的斗篷,隐藏着骇人的身形。
“希瓦娜!”希瓦娜大喊。
这让嘉文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
“好了!”希瓦娜说道,此时的半龙少女穿着量身的红色钢甲,两个钢铁拳套也戴在了手上,“我去找菲奥娜大姐,她说你在这里!”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嘉文想,但没说出口,不过看起来确实没事了,半龙健康得很,虽然娇小,但感觉得到充满活力。
“那么,德邦战地调查团,一行8人,出发,前往艾欧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