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红绡,”林怀生反复念了几遍,“好名字,只是起了名字,怎生销的出去啊?高士适才所言贵人,贵人安在哉?”林怀生不解的盯着徐来。
徐来干笑两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怀生仿佛跌破了眼睛,凑上前把徐来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看得徐来浑身发毛。末了,林怀生转回座椅,不再说话。徐来心里立刻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想我二十一岁入行从一个策划文案作起,二十三岁作经理,二十五岁策划总监,二十八岁作了全国最年轻的项目总监,二零零八年被中国策协提名为“二零零八年杰出项目总监”候选;经历的房地产项目小至三五万平方米,大至二三百万平方米。
长年征战在全国各地,全国四大直辖市他去了三个,南到海南北到天津,东到上海西到云南、重庆,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广东更是主战场;什么步行街、专业市场、购物中心、写字楼、度假村、别墅、高档住宅无所不历,阵地战、游击战、歼灭战,甚至是巷战,无往不胜。
小小新品推广根本不值一提。
徐来站起身子往外走了两步忽又转身。我初来唐朝,一无熟人,二无落脚的地方,还好把火机抛出捞了八千两银子,要不然真得流落街头,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当年给那些新入职的大学生做培训时,自己不是常说要想立足,首先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份稳定的经济收入,住店、吃老本那不是立足。没想到转世到唐朝后却轮到自己来面对立足的问题,也许是造化弄人。
眼下林掌柜的新货滞销正是个好机会,新品上市、打开局面对于徐来来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一个小小策划便可搞定,作好了不但可以小赚一笔,而且在这个异时代又有了一个谋生的手段和发展的平台。
对,就这么办!打定主意后徐来决定试一试,所以收回迈出的脚步,重新回到座位上,端起茶碗摇头晃脑地品起茶来了。
林怀生有点郁闷了。刚才徐来起身要走时,林怀生心里还有点高兴,这个吃白食的大骗子终于自己走了,省得我再费口舌赶他。可这会怎么又回来,还有滋有味的品起茶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看着林怀生那付欲问还止的样子,徐来这次倒是主动了一回,“晚生倒有一策,料想售出存货绰绰有余,只是……”
徐来搓了搓手,“直言!”“一匹红绡多少钱?几分利”“一两银子,利钱倒有八钱银子(唐朝时用十六进制)”,徐来暗道好家伙,这么高的利润,下手一定要狠些。
“存货有多少?”“十万匹,另外每天可生产五百匹!”“这样吧,库存的每售出一匹我要二钱银子的提成,如果销出的匹数少于三万匹,我不收一分钱!”
林怀生一听还算合理,售不出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还是维护目前的局面,但是如果真的打开了销路,那每天光是红绡一项就有二百五十两的净利。
“如果真能售出我情愿再每匹多加一钱银子!”那知徐来接着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十万匹后再生产的每匹提一钱银子!”这后生什么都不做每匹就要吃我一钱银子,这还得了,绝对不行,可不答应吧又怕那十万匹销不出去。
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徐三郎你就是狼!披着人皮的狼!林怀生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就依你所言。”
“还请林掌柜的借笔墨一用,将适才所言白纸黑字的立个凭证。”林怀生也不推阻,命人拿来纸笔唰唰的写完,再按了一个朱砂手印。
徐来不等墨迹干透,看也不看揣入口袋,再将林怀生拉到面前,附耳道如此如此。徐来本来是打算先收点前期策划费的,后来一想别因为捡了芝麻再丢了西瓜,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
那道林怀生听到一半便拍手叫到“妙哉,妙哉,高士真奇才也!”待徐来说完之后林怀生更是两眼放光,满脸堆笑的扶徐来入座。
“高士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家中尚有何人啊?内裤几码啊…..你看看,光顾着唠叨了,马上到午膳时间了……高士,不,三郎老弟,中午就在家里吃顿便饭吧,你嫂子做的麻辣子鸡可是本地一绝啊!”
“小弟在山上呆得久了,不知剑南烧酒的滋味变了没…..”“原来老弟也好这杯中之物,痛快,今天不醉不归!”
看着徐来的筷子在七大碗八大碟之间高速盘旋,猛灌了一口剑南烧后,林怀生还是有点小小郁闷,但又不便说出,只憋在肚子里。
哪知徐来酒酣之际凑到林怀生面前,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扯着自己的衣领,“林掌柜,不,林兄,借地方洗浴一番,来得匆忙,没带得换洗衣服,要是明个再穿这身衣服出去恐怕会落了林兄的脸面,你看……”,“要得!”“小弟过所在路上遗失,还请林兄做保替小弟再办一个!”“小事一桩,上次去衙门多办了几张空白的并盖了官家大印,一回拿来给你填上就是。”
酒宴一撤徐来便跟着小斯来到一间厢房,屋子正中放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盆,两个小厮正往里面兑热水,旁边的木几上放着一盒皂角。
徐来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跳进大盆,水温正好!
吩咐下人全部出去后,徐来惬意的闭上眼睛泡在水里,久违的热水澡啊。要是天天在此该多好,也不用受客栈里那群白眼了。
也不知家里情况怎么样了,公司王头又在跳脚找了吧……半个时辰之后徐来出浴,早有小厮递上一套崭新的衣帽。
在小厮的帮助下徐来终于穿戴整齐,紫纱帽,白色蜀锦织银色碎花圆领袍衫,再套上乌靴,系上菱花革带,在铜镜前晃晃,也像那么回事。
到了正厅,林怀生一边品茶一边与管家叙话,见徐来进来后,朝管家挥了挥手,再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来,“衣服正合身,不大不小。”徐来落坐之后,林怀生对徐来说“这是舍下管事的,叫李明,也是内人的胞弟。”
徐来朝李明点了点头,李明转身出去,再进来时后面跟了一群伙计,约二十多人。这群人进来后以李明为首规规矩矩面对着林怀生和徐来站成两排,林怀生清了清嗓子坐着说道:“这位是我新请的先生,主要负责红绡的出售。大家都知道目前我们最急的事情就是红绡的出手,红绡再售不出去,明天我们连稀饭都没得喝!徐先生是方外高人,精通经营之道,也是上天安排前来帮我等渡过难关。所以从今天起凡是与出售有关的事情均要听徐先生的安排,叫到谁就是谁,有哪个龟儿子不听话别怪我林某人不客气。”众人齐齐回应。
徐来对林怀生的安排比较满意,听完林怀生的话后立刻站了起来,朝众人一拱手,“在下途经宝地,蒙林掌柜青眼相看,故不揣冒昧略尽绵薄,”客套话徐来临时想起几句,再多就没了,于是话锋一转。
“具体是这样的……”徐来将整个推介方案详细讲了一遍,又把关键流程强调了,最后落实责任人员和时间节点。
林怀生装做品茶的样子,一边留心听徐来的安排,之前只是听徐来约略提了几点,现在详细经过清楚后不禁对徐来的安排大为赞赏,心想还真是捡了个宝,对徐来的方案更坚定了信心。
等徐来话音一落,立刻站起来,一手拉着徐来一边对众人吩咐到,“徐先生的话你等可曾听清楚?”“晓得了!”“那还不快去准备!”“是!”“哈哈,辛苦老弟,一切全靠老弟了。”
“应该的,小弟还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讲,快讲,你老弟又有何良策?”“小弟现在住在客栈,每日来回颇费周折,所以小弟想大哥这里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临时安排一间,我也好早晚与大哥商量事情,省时省力,提高效率啊。”
林怀生寻思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正好看住你,不就一间房嘛。
“没说的,我也正有此意,有事好早晚向老弟请教。这就么定了,你几时搬过来?”“今天天色已晚,小弟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天这个时候搬过来吧。”“一言为定,现在我就安排人给你打扫房间。”
出了“百福布庄”徐来也不坐轿了,哼着流行歌曲往回走。第二天徐来起了个大早,兑了五百两银子,又买了一大车礼物,还雇了两个担夫又担了几坛剑南烧出了门。
原来徐来想起自己刚来这个时代时被小南村的张员外一群人救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许早不在世了。这救命之恩徐来一直铭记在心,现在自己有银子了,又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怎么说也得去谢谢人家。
另外,徐来还想从小南村找两个下人在身边,毕竟小南村人的善良留给徐来深刻的印象,再加上救命之恩和转生这个时代首次遇到的人群这两层关系,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徐来觉得踏实。
那知徐来满心欢喜的到了小南村后,迎接他的是却是满目创伤,整个小村已焚为一片废墟,残墙断瓦间升起袅袅青烟,几根没有烧尽的柱子还冒着零星的火苗,只偶而听到一两声断断续续的呻吟。
徐来第一个反应是还有人活着,救人要紧。立刻叫两个挑夫和马车夫一起寻着呻吟声走过去,徐来四人终于在一堵半蹋的土墙下找着了一个被压着的小厮模样的人。
火焰熏得小厮已面无血色,双腿压在土墙下面,上半身仰卧在地上正有气无力呻吟着,所幸周边没有木质器具,否则早难逃一死。
徐来三人合力把土墙掀起一条缝,另一人把小厮拖了出来。马车夫连忙跑到车上取来水壶,徐来扶着小厮喂水,其他两个担夫则四下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