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白马寺山门前看见两个熟悉身影在门后来回走动。“公子,那是妙空老和尚的二弟子怀远、三弟子怀法。”“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去看看。”
“小师叔,你可来了,我们等了你三天了,师傅出事了,快跟我们回去。”“怎么回事?”“快上马,路上再和你说!”于是四骑向着长安绝尘而去。
徐来一边赶路一边听怀远叙述事情的经过。自徐来走后的第十天忽然一大队兵丁把慈恩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寺内众僧尼顿时慌作一团,大部分僧尼都迅速收拾东西打好小包,暗暗做了准备,唯有那二百护寺武僧各持哨棒聚在方丈之外,十多个硕果仅存的妙字辈长老也被弟子叩醒出关。
安禄山的凶狠天下皆知,而且手握重兵,不臣之心不逊司马昭,这次过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妙空出来答话。”妙空早已接到报告。
“应该是安禄山那贼子。我都等你十天了,本以为你第二天就会来的,难道你不知道等待是多么的痛苦吗?阿弥陀佛,该来的始终会来,还好小师弟跑得快。要是我年轻六十岁,说不定我会再加一脚,踹死你个****的,你不死天下百姓可就有得受了。阿弥陀佛!”
果然,待妙空走到山门时,一顶小轿上端坐着安禄山。“阿弥陀佛!将军驾临鄙寺实为鄙寺的荣耀,请将军里面叙茶。”老和尚波澜不惊地对着安禄山寒喧。
“老秃驴,废话少说,快把妙智交出来!你可知道,那小子一脚就让我的世界天天在下雪,西半球彻底不见了!这笔帐怎么算?”
哪知老和尚这时打起了太极拳。其实少林中有一门拳叫少林柔拳,不逊太极,只不过只有一路,招数太少了些,倘若多几路则今日内拳坛必然又会多出一门少林太极。
“妙智非本寺僧人,只是个挂单的云游僧,自将军回府后已不辞而别!将军所提之事老纳实是无能为力。阿弥陀佛!”“老秃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时妙空身边的一众武僧听安禄山左一个老秃驴右一个老秃驴地骂师祖,早已按耐不住,纷纷闪到老和尚身前,却被老和尚喝退。“给我搜!”
安禄山轻挥禄山之爪,他身后兵丁立刻涌进山门,顺带下了武僧的器械。半个时辰之后带队的亲兵回报说没找到。
“师弟是世尊看中的人,要是这么轻易地被你们抓到那太阳还不从西边出!”妙空看着气极败坏的安禄山不住冷笑。“来人,慈恩寺包庇朝庭重犯,给我封寺!住持妙空治寺不严,给我打八十军棍!马上行执!”
早有兵丁将过妙空按倒在慈恩寺山门的台阶上,当着安禄山和全寺僧尼的面轮起大棍。
还不到十棍,可怜八十高龄的妙空老和尚已奄奄一息。全寺僧尼在妙空师弟妙索上人的带领下跪下求情,安禄山置之不理,继续点数。
就在这时,又是一众人马赶到,“圣旨到,范阳、河东、平卢节度使安禄山接旨!”
安禄山虽有野心,但此时还没到和唐皇撒破脸皮的时候,至少名义上还是大唐的朝臣。当下安禄山在亲兵的扶持下趴在地上,因为他的世界的原因,不能跪只能趴着。
这安禄山一趴下接旨,那边行刑的也停了手,慈恩寺的众僧尼却忐忑不安起来,纷纷猜测这圣旨啥意图。“奉天承运,吾皇诏日:近闻高句丽欲起兵犯境,着范阳、河东、平卢节度使安禄山见旨后立刻回本镇准备。
又,安爱卿为保联大唐江山,劳苦功高,英勇无敌,特赏天山野马一匹,爱卿可试骑回,如不满意,三月内包退包换。钦此!”
“谢主隆恩!”安禄山恨得牙根痒痒,好你个李隆基,明知我下身不便,还让我骑马回去,骑马就骑马吧,还弄个未训服的烈马!你要我骑我就骑啦?
给你脸不要脸,你不仁我安禄山也不义了,正好借着圣旨回去调动人马,奶奶的,绿帽子还没戴够,我再干你个大唐江山!
“全闪!”禄山之爪一摆,一众人马不上一刻全部撤了。众僧连忙把妙空抬进方丈,此时老和尚已挨了二十多棍,早已昏死过去。
等妙空醒来之时第一件事就是把妙字辈长老和几个徒弟叫到身前。
“各位师弟,老纳去见佛祖的时日不多了,有个要紧事和你们商量一下。我走后,这住持之位想让妙智师弟接手。妙智师弟年轻力壮,对于佛法见解甚深高妙,非我等能比,且对于治寺别有手段。你等意下如何?”
老和尚们平日唯妙空马首是瞻,加上各自年纪也都七十以上,自五十年前妙空接掌慈恩寺以来,全寺一帆风顺,他们也得了不少好处,众人早已习惯顺从妙空做出的任何的决定,只要有太平日子过谁做主持都一样,纷纷说道“全凭请师兄定夺。”
妙空的五个弟子怀志、怀远、怀法、怀正、怀素俱没作声。怀远负责执法,怀法在客堂处理俗事,怀正则醉心武道,怀素更是整日疯疯癫癫没个正样,唯怀志平时在师傅身边。老和尚虽名义上是住持,便已八十高龄,精力有限,所以大部分事情是怀志在处理。
而怀志则认为下届住持之位理所当然就是自己,可是后来徐来入寺之后,怀志发现徐来佛法造诣和管理水平都比自己强,自己唯一的长处就是资格老,但老和尚对徐来的宠爱和器重让任何一位寺内僧尼都认为老和尚定会传位于徐来,所以对徐来深怀戒心。
此时妙空指定徐来做接班人,头一个不爽的就是怀志,可是老和尚还没咽气,所以自己只能忍着。
妙空见妙字辈的老和尚们没有异议,于是立刻叫怀远和怀法骑快马去白马寺接徐来回来,希望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让徐来顺利接班。怀远和怀法前脚一走,怀志也找了个借口出了方丈。
妙空见怀志走后叹了口气,挥退其他僧人独留妙索和怀正、怀素,“师弟,万一小师弟赶不回来,你们一定要支持他,”“那怀志师侄会不会有想法?”
“怀志处理事情是中规中矩,但是心胸不够宽广,对新事物接受能力有限,不能创新,而且对佛法修行悟性不够,所以做住持不是个理想的人选,最多让他协助小师弟处理事务,如果不愿意可安排他到慈恩寺名下的小寺院做个住持。”
“师兄为何对小师弟如此偏爱?”“二年前,小师弟未来之前,世尊托梦于我,要我照顾小师弟,世尊说小师弟是个大有来历之人,千年之后弘法还要倚仗小师弟,所以老纳尽可能给机会让小师弟磨练,以佛法之宽容博大真正感化他,使他坚定对佛法的信护,从而种下前因。”“阿弥陀佛!”
第二日寅时,慈恩寺上梵音飘缈,五彩光华直透云霄,第三代主持妙空上人圆寂。众人在火化时却遣憾地没有捡到一粒舍利子,因为妙空伤势太重,全身淤血,与其他高僧的安然圆寂情况不同。众僧尼没法,只得将骨灰填进灵塔,立了牌位。
等徐来四人赶到慈恩寺时已是妙空圆寂二十日之后。怀远疾步在前带着三人走进方丈,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连师傅平日用的东西都不在了。
徐来和怀远同时心中一凉,“小师叔你回来了!”外面转进怀素,“师弟,师傅呢?”“师傅二十日前因伤势过重已圆寂了!”乍听到这个消息,怀远、怀法跌坐在地上,徐来一脸惊愕。“师傅的灵塔在后面,我带你们去看看吧,小师叔,请随我来!”
妙空的灵塔前,徐来上香再拜,“师兄!都是我害了你啊。”
眼前浮现老和尚慈祥的面容,从梦中见第一面起到自己离开慈恩寺,老和尚始终对自己象个亲人一样无微不至地关怀,虽然自己屡次搞恶,心知众僧不满,但自己在慈恩寺依旧顺风顺水,徐来很清楚这都是妙空的原因。
可是自己为妙空做过什么呢?最多的时候只是把妙空当做一个可亲可敬、还有点糊涂的小老头罢了。
“小师叔,这是师傅给你的信。”徐来意外地接过怀素手中的薄薄的纸张,眼泪模糊了双眼。
师弟,老纳先一步去见世尊了。
师弟年少,凡事宜三思而行,切不可再由着性子。佛道无上,法门无量,唯愿师弟勇猛精进。
另有一事尚未与师弟商量,老纳已自作主张将师弟推作慈恩寺主持,唯愿师弟以佛旨为要,弘法不愦。
寺中有不决之事可与妙索诸师弟商量。阿弥陀佛!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只化作一片云彩。
阿弥陀佛!妙空字付。
徐来看罢就着香烛将妙空的信点燃。“老和尚说什么!”阿冠和怀远二僧不解地望着徐来,怀素则是一脸苦笑。“说招待不周,没让我们吃好喝好泡好,就这些!”
“我说怀素,才一个多月不见,这后山怎么就有许多鸟在叫啊?”“哪有?我怎么没听见?”“仔细听!”
“妙智,你这个不守清规的野和尚,还我师傅命来!”怀志带着一帮僧人远远围了过来!武僧基本都到齐了,还带着家伙。
“怀正师兄,你怎么也来了?师父那天的话你不记得了吗?”怀素上前一步拦住怀正,怀正脸上一红望向怀志。
“怀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慈恩寺和师傅白养了你这么些年!要不是这小子师傅能送命吗?”“师兄,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些出家人的样子!”怀远看不过眼,说了两句。
“一边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师傅不在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怀法,你怎么说?”“我听二师兄的!”“哈哈,好好……”怀志怒极而笑,“怀正,还等什么,把这野小子拿下!”
阿冠见势不好夺过一根棍子护在徐来身前,“谁敢上前一步我送他去西天!”这时武僧们都望向怀正,因为在这慈恩寺里也只有怀正和阿冠不分输赢地切磋过两场,其他的都差得太远。
怀正不再犹豫,一把推开怀素,提棍便向阿冠上三路招呼。
怀正一路疯魔棍使出,众僧只听到耳边风紧,立刻退后几丈,空出中间位置。“你爷爷正手痒,今天不把你打得爬不起来绝不饮酒!”阿冠说话间已递出一招五形棍,紧接改为形意棍,二招后再转太极棍,近身处变做驼罗鞭,远攻则用枪棒。
两人都是使棍的高手,一时间棍来棍往,打得不可开交。众武僧见怀正一路疯魔棍使完仍不能取胜,遂发一声喊,齐齐举棍上前把阿冠围在核心。
好个阿冠,棍势变缓,棍头似有千斤凝重,招断意连,忽东忽西,随意挥出,二十多条木棍皆不能近身。
“摆阵!”众僧下去几人,余下十多人,遂摆了个十八罗汉阵,围住阿冠轰将起来。罗汉阵名不虚传,阿寇左冲右突不能脱身,看看力尽,少时腿上中了一棍,滚翻在地,众僧立刻停手将棍压在阿冠身上,便有僧人拿来绳索捆将起来。
“妙智,你还有什么话说!”怀志见众僧捉了阿冠,不禁得意起来,一使眼色,立刻有几名武僧刀棍架在徐来的脖子上。“带到法坛,击鼓召集全寺僧众开审判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