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涛,徐来在商号休息了两天,感觉胸中略为轻松了些,阿万的腿也好利索了。这一日阿万提议出去走走,自小到大,阿万只来过成都两次,每次只是路过;这几日又是养病又是搞活动,根本没时间出去转。
其实阿万也想要徐来出去活动一下,老是待在屋里会乱想事,出去找点乐子也许会让徐来心情好转。二人收拾停当,刚想出门,林怀生提了一个布袋子进了门。
“这是……”徐来不解地问道,林怀生也不答话,把袋子往徐来怀里一塞,“这次活动库存十万匹共售出九万八千匹,还有两千匹因发有点湿发了霉,按自然损耗计,但给老弟结帐仍按十万匹算的,另有收到五万四千匹的订单,也是收了全款,两项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五千八百七十五两银子,袋子里有一百五十八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还有七十五两碎银,你点点。”
“阿万,每个参加活动的伙计都有十两银子买花酒,这一份是你的。”
其实这次活动经费预算是五千两,自然是林怀生出,另外林怀生还出了一项额外费用,那就是给韦皋单独送了五千两银子,怎么说徐来也是因为这次活动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当老板就有当老板的派头,出了事自然是老板出面摆平。
韦皋虽然势大,但林怀生三代都是本地大商户,有一定财力和盘根错节的关系,在成都地头上的也是个知名人士,再加上白花花的银子和益州观察使的问候,勉强算个台阶吧,所以当场答应林怀生此事就此揭过。
当然这一切,林怀生并没有向徐来说明,做人嘛就要知恩图报,徐来解了我燃眉之急,为我出了事我不能视而不见。
“有了银子后你有什么打算?”徐来对林怀生的爽快还是非常感激的。这笔银子,再加上之前火机换来的八千两,徐来现在的身家超过两万多两白银,在当时也算一个有钱人了。
帐也结了,林怀生问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小弟先去把这银票兑成飞钱,等晚点复你如何!”林怀生点点头,“晚上回家来吃饭,再尝尝你嫂子做的麻辣子鸡。”
阿万准备去叫轿夫时被徐来拦住了,“到街上的行里叫吧!”阿万有点不解,商号有轿不坐偏自己花钱雇轿子坐。虽然想不通,但阿万还是走了出去。
望着阿万的远去的背影,徐来感到一丝安慰。通过这半个多月的观察,徐来对阿万的人品很满意,勤快、会替人着想、爱学习,更重要的是善良。虽然有时会有点固执,但对于徐来的安排的事情从来一丝不苟的去做,这点很重要。
兑了银票后,徐来和阿万在街上漫无目的转着。最后还是转到了西苑,只上此时的西苑再也无往日的盛况,朱门紧闭,贴了封条充了官。徐来找人打听后立刻去了成都府衙,花了一千两百两银子把西苑赎了出来。
徐来走出百福布庄时就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从长远发展的眼光来看首先要有个固定的住处,布庄是不能再待了,去哪呢?西苑虽然只待过两个晚上,但是这里曾给徐来的温柔和回忆让他难以割舍,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希望,在这里等着薛涛的归来。
临别的话不再多说,临别的酒五味俱全。对于林怀生徐来非常认可,虽然林怀生要留徐来,但徐来清楚那是他在做样子,明知是做样子,徐来仍然心里有一点暖意,这个朋友还是交定了。
搬到西苑后,徐来把房间安排到了薛涛的隔壁。推开薛涛的房间,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床上的被褥仿佛还带着她的身温。“按时打扫!保持原状”徐来吩咐阿万道。阿万则提出了一个徐来没想到的问题“公了,这园子这么大,要不要添点人手?”
是啊,这倘大的宅子只有我和阿万两人,是够冷清的。“哪里可以请到人?”这里又没有人才市场,也没有职业介绍所,更别提什么家政公司了,不过电视和书里常常看到奴隶市场,不知这里有没有。
没想到转了几圈后,还真找着了地方。在轿夫的指引下,两人进了一条小巷,这就是成都贩买人口的所在。小巷的两边各有若干门面,门前或画着各色人像和介绍,比如出生地,年龄,性别,身高等;有的门前直接站了两排人,每人胸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内容和画像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用带着绳索;有的是自己卖身,跪在巷边,头上插着草,地上放着纸,上面写着卖身的原因。
徐来在这条不足三百米的小巷看了两个时辰,最后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三个男仆。这三个男仆是什么原因在众多奴隶中引起徐来的注意的呢?
从他们的资料上看,一个是本道未落的书香门第的子弟,父亲因遭人谄害死于牢中,全家皆被卖身为仆。
第二个是商人之子,因贩茶叶去吐番路遇强盗,结果货被劫,人被卖。
第三个是个病号,腹上、背上还带着伤,躺在地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徐来看他可怜,也一并买了叫人抬回。
也许是徐来好心有好报,这病号抬回后叫郎中治了一月有余,结果奇迹般的康复了,细细一问,原来是前禁军教头的关门弟子,被仇家追杀负伤后浪落到成都一个客栈,开始还能有银两请郎中、付店钱,可时间一长银两用尽,无钱抓药救命,更别提付店资了,结果被店掌柜的抬到人贩处贴了二钱银子处理了。
伤治好后,徐来给银子要他去找亲友过活,哪想到他死活不走了,非要留下报恩,徐来正愁手下没打手呢,于是安排做护院教头。
那时买来的仆人是可以由主人赐名甚至赐姓,于是徐来游戏了一回,三人都赐姓徐,书香门弟的那一位赐名阿家,负责总理宅中事物、协助徐来处理日常工作,相当于于管家;商人赐名阿财,负责财务和资金运作;最后是负责护院的、徐来的头牌打手赐名阿冠,再加上阿万,凑成了家财万贯(冠)。
核心成员都到齐了,班子也搭好了,统一思想之后又陆续进了厨工、使女、轿夫、车夫、园丁等各二十来人。各项开支加起来,阿财编报了一个月度费用预算,每月开销一百两银子。
这笔银子对于徐来说暂时不算多,但这么坐吃山空,就是一座金山银山也总有用完的时候,整个财路才是硬道理。
搬进西苑的一个月后,徐来在正厅召开了一个家庭工作会议,所有家丁全部到场。徐来居中坐着,阿家和阿冠坐在徐来左手边的第一、第二把椅子上,阿财坐在了右边的第一张椅子上,阿万小子一直站在徐来身后,其他人有站的有坐的,整个正厅刚好够用。
会上徐来首先对各人的工作职责和家庭的组织架构做了说明,接着阿家同志宣传了新西苑(为了区别薛涛时代的西苑)的家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最后大家围绕着广开财源流暨走出西苑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阿冠是个直肠子,一听老大说要讨论,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看咱家这么大宅子,场地很大,适合开武馆,学生学费是一笔,另外可以考虑倒点服装、器械、补药、资料卖卖,再不成搞两场比赛也能赚不少钱……”
阿冠还没说完就立刻被车夫老王的一句话呛着“你还嫌没被砍够啊?下次再被人砍可别连累公子费银子请郎中!”老王刚说完大家立刻笑开了,往事不堪回首啊,阿冠涨红了脸,窜起来就要揍人,却被阿家叫住了,“没大没小的,刚读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想第一个试刀子?”
等阿冠气鼓鼓的坐下,老王得意得遥遥送来一个中指,“小样,跟我斗,不把昨天那只鸡腿吐出来咱们没完!”
“叭”,厨子老康一巴掌从后面扇来了,“我说昨天那只鸡哪里去了,原来是你这天杀的偷去了!”老王揉揉后脑勺往后挪了两步,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见现场气氛不错,但有点失了重心,徐来从阿万兜里摸出一块约五两的银子往身前的茶几上一拍,“今天谁的主意好银子就归谁!”
老康连忙挤人群,“公子,我看还是做餐饮好,只要有特色,不怕没食客!”“没有食客,老康就省得做咱们的饭了!”老王抓紧机会抱复。
这时阿财接了话“这个主意不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有几间房子再请个师傅,基本可以做起来了,人手和其他的家里都有现成的。”阿家也点头说好,“好,算一个,接着!”徐来把银子抛向老康,老康喜滋滋的接着,众人一看,真是发银子啊,于是开始抢着发言。
阿万又放了一块银子在徐来面前,丫头小兰说做点化妆品的生意,小婷说做点成衣,轿夫老陈说搞个长途车马行,新来的护院小高说开个镖局得了……
一时间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阿家问徐来“公子的意见呢?”阿财则淡淡得说了一句“不熟不做!”
阿财的一句话提醒了徐来,我是做房地产策划的啊,这个行当在唐朝还是称缺资源。以前没钱时给人做策划搞代理,开发商也做了几家,现在手里不缺银子了,干脆做开发吧!
阿财看徐来略沉思了一下,知道说到点子上了,笑眯眯地把银子装在自己袋里。众人郁闷,也没见棺财(阿财平时老板着脸,大家背后都叫他棺财)说啥啊,怎么银了都归他了呢?看公子那样莫不是真说中了?
由不得下面众人再猜,徐来清了清嗓子,“诸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我知道,公子是跟高人学道的!”阿万本想在众人面前秀一番,哪想到得到的却是徐来一记爆栗。
“那是策划,跟你说了多少回要好好学习就是不听!这么说吧,我家中以前是造房子的,不过呢是专门造做生意用的那种铺子。”众人一脸释然,原来是做泥水工啊,同一阶级啊!
“刚才阿财提醒了我,西苑东面墙有一百五十丈长,墙外二丈都是我们的地方,二丈五尺处就是官道,官道对面就是老街市,所以我准备在这里造八十间铺子,每间铺三层,三十间做成衣,尤其是红绡制成的成衣,三十间做化妆品,二十间做茶楼,专门租给那些做这些生意的人,我们只负责建造和收租金,为了保证招商到位,前三个月租金全免。街名如意!。”
就这么定了!第二天立刻安排人手开工!三个月后商铺成型,一边装修一边开始招商。在徐来大名和林怀生的大力捧场下,六个月后商业街顺利开业。
寒食节前夕,收到第一笔租金,三百五十两银子(还有三十两的广告收益,物业管理费全免),于是扣了新西苑和如意街开销外,每月开始有二百两的银子进帐。
徐来走在如意街头,心里有点不平衡起来,现在最风光的倒成了阿冠那小子,可不是,每天身后一队训练得像孙子一样的护院服装整齐、配带齐全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不时得还喊两嗓子,瞧那神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