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乐了:“三哥,老实说,我听兄弟们说你在找货,就盯上你了。这不,我这是一路跟你跟到这儿的。不瞒你说,我大哥现在就在做这生意,云都的货,差不多都是从我大哥那儿出的。”
三子眼睛一亮:“你小子行啊,你大哥是谁?”
“这你就别问了。”小杨说,“三哥,你那位朋友到底可不可靠?你别见怪,这种生意可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是亲兄弟,也得加一百个小心。”
“我明白。你也放心。”三子凑近小杨的耳朵,低声说:“小杨,我也老实和你说,我不是替我的朋友找货的,是我们陈总的朋友!”
“陈总?红山集团的陈总?你的大哥?”小杨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会……”
三子一摆手:“你小点声。我大哥当然不会干这个,他手里有得是钱,哪会干这种掉头的事?是他的一个外国朋友。那可是救过我大哥命的人,人家有求于咱们,咱们能不拼了命的帮忙吗?你放心,那人绝对可靠。”
小杨点了点头:“那就好。说起来,我大哥和程家也有点交情,既然是陈总,我大哥应该能放心。这样吧,我先回去和我大哥说说,然后咱们再联系,你看怎么样?”
三子点头答应,两人共同举杯,为即将到来的合作而干杯庆祝。一杯饮尽,三子立刻返回武馆。此时天已黑了,三子到武馆后只见到了看门的周永贵,周永贵告诉他,陈恪走前吩咐过了,三子如果有消息,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三子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恪的电话,将事情源源本本地对陈恪说了一遍。陈恪只是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最后说了句:“辛苦你了。这事明天再说。”就将电话挂了。
此时陈恪正和程海玉在餐厅里吃饭,自从程红山病倒后,原本全家共同在一楼餐厅共餐的习惯就被大家自行改了,变成各在各家餐厅里吃。为此程家又另雇了几个保姆,当然谁雇的人钱就由谁出。
程海玉这几天一直在和陈恪赌气,故意不怎么说话。陈恪也乐得清静,整天闭口不言,最后还是程海玉先忍不住,借着机会问:“是谁呀?”
“我的一个部下,我交待他办了点事。”陈恪平静地答道。
程海玉“哦”了一声,吃了几口饭后,问:“那个爱米丽还打算考查多久?你就这么天天陪着她吗?”
陈恪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在一天,我就得陪一天。这是二哥的意思。”
程海玉咬了咬嘴唇:“我看你也挺愿意的吧?要不怎么总拦着我,不让我再找二哥说这事?”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陈恪重重地将碗一摞,站起身就要走。程海玉一下慌了神,她抛下筷子,站起来一下从后面抱住陈恪,哭着说:“恪,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天天陪着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让我心里怎么能好受?我承认我是任性了点,可你为什么那么听二哥的话?我真怕那女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啊!”
说到孩子,陈恪的心里一震。他无法逃避这个事实,身后的女人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不知道自己将来应该怎么处理程海玉和这个孩子。他不可能和程海玉在一起,他根本不爱她,但那个孩子呢?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这让陈恪感到无比的痛苦,他不知怎么办,干脆就不再去想。他轻轻挣开程海玉,转过身对她说:“我的确反感二哥,可现在我们除了听二哥的话,又能怎么办呢?从以前开始,集团的大权就已经掌握在二哥手中了,而到了现在,爸爸病倒了,大哥变成那副样子,每天只知道泡在酒吧夜总会里找小姐买醉,我又没有什么实权,二哥就等于掌握着整个程家的命脉啊!我们和他闹翻了有什么好处?”
“那……那怎么办?难道你就这样一直陪着那个女人?”程海玉委屈地哭了起来。
陈恪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乖,别哭了,这样的日子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的……”
第二天,陈恪听三子将事情的发展讲了遍后,问:“你那个朋友可靠吗?”
“可靠。”三子说,“这小子人挺不错的,而且这几年好像都在卖那个,应该比较有路子。”
陈恪点了点头:“那就好。”
然而一上午,三子都没等到小杨的电话,三子有些急了,亲自去找,却没能翻着小杨。陈恪叫他不要急躁,安心等小杨电话,自己回到了公司。
一整天,三子都没给陈恪来电话,看来是仍没能找到小杨。快到下班的时候,程海龙突然来到了陈恪的办公室。
对于这场会见,陈恪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已想到,如果程海龙真的是幕后的大毒枭,那么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程海龙一定坐不住。果然,程海龙在和陈恪聊了几句家长,问了问爱米丽这几天考查的情况后,把话题引到了主题上。
“陈恪,武馆那面经营得怎么样?”他问。
“还可以吧。”陈恪回答,“收支基本平衡,没大赚,但也算是稳步上升。你知道,靠这种东西是赚不来大钱的。”
“是啊。”程海龙随便笑了两声,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听说你有位外国朋友来云都看你了?”
陈恪装出发愣的样子,诧异地问:“二哥怎么知道的?”
“在云都,少有我不知道的事。”程海龙缓缓地说,他的两眼紧盯着陈恪:“陈恪,关于你的这位朋友,我听到了一些似乎不太好的传闻,不知是不是真的。”
陈恪假装惊慌:“什么传闻?”
“我听说,你在帮他找毒品?”程海龙双眼带电,直逼陈恪。陈恪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以表示心虚。
“二哥,你这是听谁说的?”
“陈恪,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可要和二哥说实话!”程海龙的态度很强硬。陈恪低着头,假装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承认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并没打算要干这个,只是必须帮朋友这个忙而已。我在法国时因为救了爱米丽,曾受到过另一个财团的暗杀,当时就是他救了我。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只求我这么一点小事,我不能不帮他。”
程海龙一下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然后假装生气地指着陈恪的鼻子训斥:“你想没想过,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这可是重罪,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小玉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陈恪笑了笑,“我不过是帮他打听一下那东西的信息,再想办法让他认识卖家,剩下的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我不过是个牵线的,能有什么事?”
程海龙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半天,突然问:“你那位朋友可靠吗?”
“当然可靠。”陈恪暗笑了几声,“他最近到台湾发展,和那边的黑帮打得火热。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云都这边似乎有个地下的毒品工厂,而我又恰巧在这里,所以……”
程海龙点了点头:“那你也要小心。这种事,能不干就不干,千万不能出事,你明白吗?”
“我懂。”陈恪点头答应,随后立刻开始了反攻:“二哥,你有什么路子吗?我这位朋友挺着急的,我对云都社会的了解又不深,实在是……”
程海龙笑了:“这种事上,我哪有什么路子。况且你不是已经找到卖家了吗?”他没再多说什么,又叮嘱陈恪千万小心后,就此离去。
陈恪冷笑一声。
天黑前,他接到了三子的电话。三子说,小杨的老大已经同意和怀特见面了,时间就定在今晚,地点是小杨常混的那家酒吧。陈恪二话不说,立刻驾车来到国际宾馆,先接上怀特,然后又到武馆带上三子,在三子指引下来到了那家酒吧。
在酒吧顶层一间宽敞的大包间内,陈恪见到了小杨的老大。
“这是我大哥。”小杨热情地介绍,对方立刻站了起来,把手先伸向陈恪:“自我介绍一下,兄弟吴迪。”陈恪随便和他握了一下手后,他又把手伸向了怀特。
怀特没有理他,而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眼睛瞪着吴迪,那目光中的威严和杀气,令对方心惊胆战,以为这就是黑帮老大多年历练出来的霸气,却不知那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得来的军人眼神。
“我很喜欢一个中国词——开门见山。”怀特瞪着尴尬地坐下的吴迪说,“我千里迢迢跑来中国,为的是找到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吴先生,你有这个实力吗?”
吴迪连忙点头回答:“有、当然有!”
陈恪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在他看来,吴迪一点也没有“大哥”的气质,充其量算是个高级的喽罗。他知道,这位吴迪先生一定是程海龙的部下,这点光从吴迪总是冲着他媚笑上就能看得出些端倪。
“我打算垄断台湾的毒品市场。”怀特对吴迪虎视眈眈,“而我听说,台湾的不少货,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所以我才来这里找陈。我们是好朋友,我相信陈对我的忠诚,但我不能轻易相信他之外的其他人。我不是来做小生意的,我也不想和小商小贩打什么交道,吴先生,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你能让我成为台湾的毒王吗?”
吴迪咽了口口水:“当然能!”
“证明给我看!”怀特目光炯炯,吴迪大汗淋漓,他试探着问:“怎么证明?”
“第一要证明你们的实力,我要知道你们是不是云都的那个地下毒王!第二要证明你们的诚意,我作为台湾方面的老大,必须要和你们的老大直接对话!我们应该是平等的!不要对我说,你就是这里的大哥,你不够资格!”
“这……”吴迪犹豫了片刻,突然反问:“那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的实力和诚意?”
怀持冷笑一声,把随身带来的一只大皮箱拎了过来,几下打开密码锁,将箱子打开。那里面是一捆捆红色的钞票,数量足有数百万,看得吴迪和他的几个手下直伸舌头。
“这就是我的实力和诚意!”怀特大声说,“我这次来,一共带了四百万美元,这里只是一小部分。”
吴迪又咽了口口水,对于怀特的咄咄逼人,吴迪除了胆战心惊外,没别的办法。他犹豫 了半天,又看了看陈恪,才说:“好……好吧,我请求一下,等老大答应了,咱们再联系。”
陈恪冲怀特点了点头,两人在心里暗笑着离开了酒吧。
当晚,陈恪一边看着表,一边等着程海龙。果然,在九点多钟的时候,程海龙敲响了陈恪的房门。程海玉打开门,一见是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扭头走进屋里。陈恪急忙迎了过来,程海龙生气地看了程海玉的背影一眼,对陈恪说:“陈恪,你来一下,我有些业务上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陈恪点了点头,随着程海龙来到了二楼的书房里。
程海龙把门仔细地关好,随后和陈恪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开头第一句话就是:“陈恪,你那位朋友到底可不可靠?”
“二哥这是怎么了?”陈恪装出惊讶的样子,“他当然可靠,我们是生死之交。”
“他不会是警方的卧底吗?”程海龙问。这句话等于已经向陈恪承认了他和身份。陈恪暗笑一声,笑着回答:“那怎么可能?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警察,也是法国的警察,怎么可能跑到中国来搞什么案子,再说云都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大型城市。二哥,你总问这个干什么?”
程海龙低头沉思了半天,才突然回答:“因为我打算见见他。”
陈恪心里一喜,他知道程海龙已经忍不住要浮出水面了。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一另惊讶的表情:“见他?你见他干什么?”
“陈恪,和你老实说吧。”程海龙毫无戒备地坦白了。他没有理由再隐瞒什么,因为与别人不同,陈恪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亲妹夫,是程家的一员。他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陈恪会来害他。面对陈恪,和摆在他面前的数百万美金,他抛开了所有的防备。
“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陈恪把惊讶的表情做足了后,才颤着嗓子说了声:“什么?”
“我从几年前,就开始干这个了。”程海龙正视着陈恪,“我想你也知道了,红山集团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外人和各大股东虽然不知,但作为核心层的我们,都能清楚地看到,红山集团的倒台是早晚的事。我不知你算没算过,当集团倒台后,我们能得到的只有很少一部分钱。至于那些厂房和货物,那都是死物,根本换不成钱。所以我开始找别的出路,后来,就干起了这行。制药企业干这个是很有便利条件的,我们的一些药物原料,正好可以用来制造毒品。这几年我们主要是造冰,也就是冰毒,主要都是销往香港方面,也有少部分直接在市内销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得考虑到集团倒台后,不能再利用海关这一点……”
程海龙毫无防备地说着,将自己积压多年的心底秘密向陈恪一一透露。他死也想不到,此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录制在陈恪口袋里的MP3内,成为了导致他灭亡的一把利剑。
陈恪满心“惊骇”地听完了程海龙的一番话,好半天才说:“二哥,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程海龙摇了摇头:“那位外国朋友不是要我证明我的实力和诚意吗?如果我再隐藏下去,恐怕他也不会高兴。我本来想,如果努瓦蒂集团的投资一过来,就结束这门生意,专心救活集团,但现在既然上天帮忙,派了这么一位知根底的朋友过来,我就暂时先做下去吧。陈恪,明天中午我安排,咱们在聚仙酒店和那位朋友聚一聚。”
陈恪点了点头,又和程海龙聊了一会儿,就上楼回房了。程海龙将陈恪送到楼梯口,才转身回房。一进屋,于欣就有些担忧地问:“你真的打算把陈恪也拉下来?”
“什么叫拉下来!”程海龙有些不高兴了。“现在只有他能和对方说上话。再说,这是他主动找的咱们,可不是咱们拉他下水。”
“你不是说,打算不干了吗?”
“努瓦蒂集团的投资到底有没有希望,还是未知之数。”程海龙说,“而这笔钱却是放在眼前的。四百万美金,那是什么概念?”
于欣有些担忧地说:“可我总觉得这事挺悬的。你……你可得多加小心。”
“放心吧,那人是陈恪在法国时的朋友。能找到这样知根知底的合作伙伴可不是容易的事,咱们得把握好这次机会。陈恪说他们是生死之交,有陈恪在中间周旋,我们的关系将更牢固,是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