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糕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说:“岑爷爷,你还是叫我小田好了。”
“不行,必须叫老师!我很认真的!”岑爷爷固执地说。
“你先。”很快,岑良摆好了棋子,将红子让给了田糕。
田糕将目光落在了棋子上,却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从微表情上,可以明显看到他的不屑。
面瘫无所谓,只要微表情不瘫就好了!
田糕被岑良的不屑激起了好胜心,认真地看向了棋盘。
岑爷爷看着两人走了几步,立即发现了这是高手过招的高端局,楼下那些老头根本不能比。
“这小子死坏!”
“小田这步走得好!发现他的奸计了!”
……
岑良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棋盘上,手指捏着象棋棋子,落子的时候眼睛都不斜一下却偏偏棋子都落在了正中。
他是完全凭手的感觉。
相比他,田糕就很活泼了。一会儿对岑爷爷笑笑,一会儿看看岑良的表情,在发现他一瞬间表情不太对称的时候就知道他在酝酿陷阱了。她就会格外的小心。
这棋下得胶着,最后黑子红子全被吃光,只留下“将”、“帅”。
“平手!我说我老师很厉害吧!”原本还担心田糕输在自家死坏的孙子手里的岑爷爷松了一口气。
可是岑良却说:“下不赢我。”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客观地阐述一个事实,可是可是田糕却看到了他的表情。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角,眉头还轻微地皱了一下。这是典型的轻蔑和讨厌的表情,带着非常明显的主观色彩。
这时,早已在田糕心中树立起“怕孙子”形象的岑爷爷忽然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对岑良说:“什么开玩笑啊!我就是认真的!他就是我老师,论辈分比你大三辈呢!对她要比对我还尊敬!快去做饭!”
田糕惊呆了。岑爷爷哪里是什么怕孙子的老头啊,明明是一家之主!
一物降一物,岑良对岑爷爷一向无可奈何。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顺着他,站了起来一边卷袖子一边看着田糕。卷完袖子以后就进厨房了。
薄唇紧抿变窄,是生气还得忍着的样子!对上岑良转瞬即逝的生气的表情,田糕想起了岑爷爷说的论辈分她比他大三辈的事情,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好她平日里装乖卖巧早就习惯。她装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朝他笑了笑,随后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身影,目光落在了他那双手上。
趁着岑良做饭的时候,岑爷爷又拉着田糕下了两局棋。又输了两局,岑爷爷心服口服,同时还对田糕佩服得不得了。
“岑爷爷还是喊我小田吧,不然岑医生得喊我祖师奶奶。”她不让岑爷爷喊她“老师”是因为她不好意思靠自己的小技巧当爷爷的老师,但是她还是挺乐意比岑良大上好多辈的。
跟岑爷爷说话的时候,田糕时不时地看向厨房,看着岑良高大挺拔的背影。
“吃饭。”把菜全都端上桌子以后,岑良拿着碗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虽然是从厨房里走出来,但是他浑身一点都没有沾染上油烟,一点也没有煮饭男人邋遢的感觉,反而更加好看了几分。
他的手艺真的很好,四菜一汤烧得很快,味道也很好。而且大概因为是医生的原因,荤素搭配很均匀,调料用的也很少。
根据田糕的经验来说,轻拍别人的背部,或者轻触别人的上臂可以在无形之中拉近距离。
果然,岑爷爷对她越来越满意,越来越喜欢,也答应不再喊她“老师”。
吃饭的时候,岑良一句话都没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都是岑爷爷跟田糕在说话。
岑爷爷有些感慨地说:“小田啊,你不知道,以前家里吃饭的时候安静得要命啊!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跟自己说话,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田糕听了差点笑出来。她心疼岑爷爷整天对这个不说话的面瘫。
“小田啊,你家住哪里啊?近不近?”岑爷爷特别关心学下棋的事情,希望能提高一下自己的下棋水平。
提到家,田糕的表情忽然变了,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她一点都想不起自己住哪。家的地址是哪里,学校的地址又是哪里。
“怎么了?”岑爷爷问。
三个多月以来,田糕从没跟别人讲过自己的特殊。她叹了口气说:“我在S城没有家,刚刚来就进了医院,行李都丢了,没有钱没有手机连身份证也没有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低下了头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娇滴滴的。
“哎呀,一个小姑娘这么可怜啊,你就先住我们家吧!”岑爷爷说。
田糕心中一喜。其实在说话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岑爷爷在她有意识的攻略下,已经完全向着自己了。
岑爷爷真的是太好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发出声音的岑良忽然放下了筷子开口了。
他说,爷爷,她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