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客栈门,大街上人人争先恐后地逃命,里面还夹有官兵。端木枫叹道:“两军相交,军心涣散,此城必破。”牵着寒烟公主随人流而走。只听前面有人大叫:“后城门也有山贼。”人群开始骚动。端木枫见人流汹涌,怕寒烟公主走失,一把拉到自己怀中紧紧搂住她。寒烟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本欲挣脱,但知道端木枫也是为自己好,两人抱在一起才不会分散,虽然迫不得已,但寒烟公主只觉心跳加速,羞涩难当,无所适从。
突然有人叫道:“山贼进城了,大家快逃。”人群一下子像炸开的锅,你跑你的,我奔我的。霎时间有许多人被踩在脚下,哭声、喊声撕人心魄。此时的人们像无头苍蝇,哪里有空隙就往哪儿钻。端木枫紧紧搂住寒烟公主屹立不动,就算天崩地裂也休想让他们晃动。山贼进城后,大声喝叱,斩杀数人,人们方才吓得不敢动。其中一个喽啰道:“你们听着,我们不是来滥杀无辜的,是为赵二寨主报仇雪恨的,只要你们交出凶手,我们马上撤兵,如若不然,就要血洗凤凰,一个都不留。听明白了吗?”寒烟公主见人群不动了,轻轻挣脱端木枫的怀抱。放眼望去,人群已被山贼团团包围,听得要揪出凶手,心中很替端木枫担心。哪知端木枫似乎看出了寒烟公主的忧虑,轻声道:“不要担心,这点人马我还不放在眼里,等下看我怎样带你杀出重围,让那些兔崽子晓得本大爷的厉害。”
寒烟公主心知这儿山贼少说也有几千兵马,单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突围的,何况还有自己这个累赘。听得端木枫轻描淡写地一说,眉头更加紧锁。那坐在一匹黄马上的胡须大汉,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样子,相必就是他们的大寨主。那些提着大刀的喽啰一个个盘问,有谁胆敢答不知道的,立刻崭杀于前,片刻间地上躺满了尸首。眼见众喽啰提刀逼近了,端木枫已紧握长剑,很明白这不是武林高手的对决,而是孤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何况还带着绝不让她有毫发之伤的女人。
一个喽啰正举刀问一个店小二,那店小二早已吓得半死,见喽啰凶神恶煞般问自己,大声道:“我知道赵二寨主为什么死的。”那骑黄马大的大寨主一听,纵马过来,道:“好,押着他去人群中辨认,多派人手跟在后面。”寒烟公主寻思:祸由我起,端木大哥上次相救之而已难以回报,怎能再连累他呢?很快那店小二来到她跟前,大声道:“赵二寨主就是为她死的。”端木枫正欲发难,见寒烟公主摇了摇头,心想:难道她有良策?看看情况再说。众喽啰一把围住寒烟公主,端木枫略退了几步。那大寨主纵马来到寒烟公主面前,仔细打量一番,问道:“我那赵当家真的为这女子而亡?”店小二忙道:“千真万确,小人绝不敢欺骗寨主。”大寨主笑道:“赵当家真有眼光,不错,非常不错。你们退下,不要吓着美人。”众喽啰撤刀退下,大寨主翻身下马,色迷迷地道:“果然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本寨主宽宏大量,只要姑娘随我上山,以前之事一笔勾销,还包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寒烟公主生怕端木枫拔剑相救,又摇了摇头,大寨主道:“怎么,你不同意?”寒烟公主急忙道:“大寨主兵强马壮,个个骁勇善战,人人回避恐怕来不及,怎敢与之相抗呢?岂不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小女子深知此道理,不敢以身涉险,我愿意跟大寨主上山,希望大寨主不要再杀其他无辜百姓。”大寨主道:“果然识时务,好,就依我的小美人。”端木枫大惊,寒烟公主每句话都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她的良策是以她自己换下全城百姓的性命,但岂不知你既要舍生取义,难道我会袖手旁观,看你遭人凌辱吗?等那山贼出城我再半路截杀,不管怎样,我要做到心之所安。
大寨主本来气势汹汹要兴师问罪,现已得到一位国色天香的女人,心中大喜,立即安排轿子让寒烟公主坐下,打道回府。全城百姓见山贼退走,又乱成一团。端木枫已尾随在人马后面,见机行事。大队人马离城已远,抽出长剑,如虎入羊群大肆砍杀。那大寨主正神气十足地骑着马,忽听喽啰回报:“有人正与我军厮杀。”大寨主惊问道:“有多少人马?”喽啰答道:“只有一人。”大寨主宽心道:“一人而已,不足惧哉,多派人马去,提着人头来见我。”喽啰道:“是。”端木枫真是艺高人胆大,杀人如切菜一般容易。面对蜂拥而上的喽啰兵,他并无丝毫惧怕之色,正是泰山崩于前而心不跳,面不改色。他大吼一声,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众喽啰兵鬼哭神嚎,血流成河。喽啰立马回报道:“禀大寨主,后军已无法抵挡。”大寨主大惊失色,问道:“这么多人马也挡不了一人,马上把前军中军调去支援,一定要把他杀死。”喽啰道:“是。”哪知人马越是多,端木枫越是带劲,眼睛变得通红,面目狰狞恐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倒是一头凶猛无比的巨兽。
不久,这几千兵马很快被他消灭殆尽,余下喽啰四处逃散。大寨主一见形势不对,拍马逃命。端木枫哪容他逃走,人如流星般飞射出去,赶到那匹黄马前,挥剑把大寨主斩落马下。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仿佛天地间染成一片红色。寒烟公主很平静地坐在轿子里,外面厮杀之声,她充耳不闻,只是祈祷端木枫不要因她战死。轿帘掀开,一双沾满血的手伸进来,寒烟公主搭着这双血手走出轿外,见端木枫浑身是血,似乎受了伤,颤动着身子,寒烟公主连忙扶着他坐下。
天渐渐阴沉下来,片刻下起了大雨,冲刷着地下的血,汇成了一片血海。端木枫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寒烟公主道:“可是你的伤……”端木枫摆摆手道:“不碍事。”两人在滂沱大雨下艰难地走着。远远望见一山洞,寒烟公主道:“我们先进山洞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端木枫“嗯”了一声。
两人来到山洞里,身上衣裳湿透了。端木枫道:“你快脱下湿衣,免得受凉。”寒烟公主羞道:“但是我没有换的衣裳。”端木枫道:“对不起,我怕你受凉才这么说。”寒烟公主道:“你……你也是关心我嘛!”端木枫道:“本来知己相交在于真诚,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寒烟公主道:“什么事?”端木枫道:“我不是什么浪子剑客,而是皇宫里的一名内廷侍卫。”从怀中拿出腰牌递给寒烟公主,寒烟公主一瞧,果然是侍卫的腰牌,而且还是一等内廷侍卫。端木枫道:“我奉皇上之命与另外十几名内廷侍卫一起,四下搜寻已失踪的寒烟公主的下落。不料辗转到了此地,遇见你,又发生这么多事,你不怪我隐瞒这件事吧?”寒烟公主见他似乎伤得很重,便道:“我怎么会怪你,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我就是你要找的寒烟公主。”端木枫先是一惊,随后下拜道:“臣叩拜公主殿下。”寒烟公主道:“端木大哥快快请起。”端木枫道:“臣先前冒犯公主,臣罪该万死。”寒烟公主道:“不知者无罪,就怕你知道我是公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和了。”端木枫道:“臣不敢。”寒烟公主叹道:“我后悔说出真相,让你有所顾忌,以后我们很难做朋友了。”端木枫道:“莺儿,你愿意的话,我一定和你做朋友。”寒烟公主道:“真的?”端木枫正色道:“真的!”寒烟公主道:“那太好了。”
端木枫道:“对了,莺儿,你怎么会离开皇宫孤身到了凤凰城。”寒烟公主道:“其实我并非一人,还有许多朋友随我同行。”端木枫问道:“那么他们人呢?”寒烟公主叹道:“说也奇怪,本来在汉中的我,不知为何一阵大风把我摄在此地,幸亏端木大哥相助,否则不堪设想。”端木枫道:“那你们究竟去哪?”寒烟公主道:“实不相瞒,我们动身去玉龙雪山。”端木枫道:“到那儿干什么?”寒烟公主迟疑一下道:“端木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本不该隐瞒,但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希望端木大哥发个重誓。”端木枫道:“我端木枫发誓,如若泄露半句,被利剑刺死,死无全尸。”寒烟公主道:“我们要去寻找对付蚩尤大魔头的破龙剑。”端木枫道:“原来是这样,人多力量大,不如我同你们一起去,也好帮上忙。”寒烟公主道:“端木大哥武艺超群,有你帮助,一定锦上添花,事半功倍。啊,不知与雷大哥相比,武功谁高谁低呢?”端木枫道:“哪个雷大哥?”寒烟公主道:“你竟然不认识他?他跟你一样是一等内廷侍卫,没有他相助我可能出不了长安城。”端木枫道:“可能一时想不起来。”接着皱了皱眉头,捂着肩膀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寒烟公主柔声道:“伤得很重吗?”端木枫道:“不碍事,只要运功疗养,不久会恢复,倒是你赶回去与众人会合,否则他们会停滞不前,岂不误了大事?”寒烟公主道:“可是这么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之久。”端木枫道:“普通马可能要这么久,我的马只要三天就到。”寒烟公主道:“你的马?从没见过啊!”端木枫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放在嘴边吹起来,一阵清脆笛声过去,远处传来一阵马的嘶叫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红色的马正迎着刚下完雨那种清鲜空气奔驰而来。寒烟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道:“汗血宝马!”端木枫道:“不错,正是汗血宝马!”寒烟公主道:“天啊!你怎么会有汗血宝马?天下除了我皇兄有一匹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拥有,不不会是偷了我皇兄的宝马吧?那是诛九族的死罪。”端木枫道:“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打皇上那匹汗血宝马的主意,这是我西域一位朋友送的。”寒烟公主道:“你西域有朋友?”端木枫道:“那是当年随张骞大人出使西域时,我救了一个主子,为表示感谢才送我一匹的。”寒烟公主用手摸了摸汗血宝马,手上都沾满鲜红的汗。端木枫道:“这就是为什么叫它汗血宝马的缘故,它出汗是血一样的红色,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今后你是它的主人。”寒烟公主道:“你把它送给我,那你骑什么?”端木枫笑道:“世上最美的女人才能拥有最好的马。”端木枫勉强站了起来,抚摸着马头道:“马啊!马啊!今后这位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公主殿下将是你的新主人。”那汗血宝马用头不停蹭着端木枫,似有恋恋不舍之情。寒烟公主道:“真是一匹忠心的马,不知它叫什么名字?”端木枫道:“那请莺儿姑娘帮它取个名字。”寒烟公主思索道:“它全身是红色的,在大地上天马行空,风驰电掣,犹如天上的白云一般自由自在,就叫它红云吧!”端木枫道:“你瞧,新主人帮你起的名字,你喜欢吗?”红云似乎听得懂,前蹄腾空而长嘶。端木枫道:“莺儿姑娘,不知你会不会骑马?”寒烟公主道:“真抱歉,只会一点点。”端木枫道:“你只要抓紧缰绳就可以了。”寒烟公主道:“我会牢牢抓住缰绳的。”端木枫把手中的短笛递给寒烟公主道:“有了它,你可以随时召唤红云到身边。”寒烟公主接过短笛,别在腰间,道:“那我们走吧!”端木枫道:“你先赶回去。”寒烟公主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一起去吗?”端木枫道:“你先行,等安妥一些事情后,我会找到你的。”端木枫从怀中摸出一大锭银子,道:“你身上衣服太脏了,买一件干净漂亮的衣裳。”寒烟公主道:“端木大哥你自己留着,我还有一些碎银子,已经足够。”端木枫硬是塞在寒烟公主手中道:“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怎能太寒酸呢?况且多点银子在手,胆子也就大些,花起来就不会畏首畏尾。”寒烟公主道:“那就却之不恭。”端木枫协助寒烟公主上了马,道:“一路小心。”寒烟公主道:“端木大哥你也保重,记得来找我。”端木枫点头道:“一定。”伸手在马屁股上一拍,道:“走吧。”红云如流星一般飞奔,片刻见就无影无踪。
端木枫放下搭在肩膀的手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道:“出来吧!”火狐夫人赫然出现在他面前。端木枫道:“来了多久?”火狐夫人道:“刚到不久。”端木枫道:“大王那边有什么消息?”火狐夫人道:“大王秣马厉兵,不久将南下中原。”端木枫道:“很好!不久我们就可以坐享天下了。”火狐夫人道:“探听到什么消息。”端木枫道:“原来真的有把破龙剑,现封存在玉龙雪山。”火狐夫人道:“那具体位置在哪?”端木枫道:“恐怕连他们也不知道。”火狐夫人道:“为什么不杀了那中原公主,还送马让她回去,你是不是对她动了感情?”端木枫一把搂住火狐夫人道:“那种货色我**士怎么会放在眼里?我心中只有你,心肝宝贝。”火狐夫人道:“口是心非,人家倾国倾城,又贵为公主,难道对她没有一点爱恋之情?”端木枫道:“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杀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容易,不如将她放走,赠她宝马只是方便她早日到,难道还让我弄阵风把她刮回原地吗?”火狐夫人佯怒道:“就只你聪明,人家是傻瓜,小心有一天会死在那女人手中。”端木枫淫笑道:“要死也死在我的心肝宝贝怀里。”火狐夫人道:“好啦!我们下步该怎么办?”端木枫道:“先派人在山势崎岖,渺无人烟之地突袭,如果能够一举歼灭最好,不能的话就把他们乘坐的车马之类代行工具全部毁灭,让他们行程受阻,而我们去玉龙雪山寻找,早先一步得手。”火狐夫人道:“主意倒是不错,那万一没有找到呢?”端木枫道:“此易尔!就让他们找,而我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人之利,到那时就连大王也要惧怕我们三分。”端木枫说出自己的计谋,不禁仰天大笑。用手轻轻托着火狐夫人的下巴道:“你就等着享受万人崇仰、荣华富贵的生活。”火狐夫人依偎道:“奴家的一切全靠你了。”端木枫道:“那边有我杀死的数千具山贼尸体,把它们带回去,敬献大王,也是大功一件。”火狐夫人道:“大王果然没看错,你是众多高手中智谋最多的一位,将来位及人臣……”端木枫道:“难道我仅仅只为当臣子吗?皇帝宝座我也要试一试。”火狐夫人道:“那我就是皇后啰!”端木枫道:“那是当然。”火狐夫人道:“不如我把那些尸体复活来对付他们。”端木枫道:“这主意不错。”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