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由于发育早,个子提前长起来,于是便产生了许许多多故事,有悲哀也有欢乐,像一棵小树,经历了风风雨雨。
我家邻居有个女孩,从没吃过“增长乐”,也未曾用过“增高鞋垫”,但十岁那年,竟一下蹿到了一米六零。成千上万的矮个子为长不高而发愁,而她却为长得高而难过。
女孩和妈妈肩并肩一块走在街上,个头差不多。碰见熟人,总会问妈妈:“这是你的大嫫吗?十五六了吧?”“十岁。”妈妈自豪地答。“十岁?”这时他们总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用高音调反问,然后用惊奇的双眼再把女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那种神态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临别还慨叹道:“啧啧,这孩子,将来长到一米八零没问题,上个体校准是块好料!”凡是见到女孩的人总是千篇一律地发着类似的感慨。女孩的心里悲哀地想:“肯定自己出了毛病,否则这帮大人为什么要大惊小怪呢?”
在学校,女孩的麻烦更多了。首先是各种外号纷至沓来,什么“顶天柱”啦,“电线杆”啦,“麻秸棒”啦,
“长面条”啦等等,总之,凡有关又高又细的词汇大都被女孩垄断了。
其次是女孩的座位,由于个头太高,老师总让她坐后排。而女同学之中又没人和她差不多高,于是老师只好安排一个“傻小子”和她同位。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小学毕业时要填写个人档案。档案表发下来后,女孩郑重其事地在年龄栏中填上“12”。没想到刚接手这个班的老师看完表后多次找女孩谈心,对她反复启发,要她做个诚实的孩子,写出真实年龄。女孩坚决说这本来就是她真实的年龄。老师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她大发雷霆:“你才上小学就如此不诚实,将来还了得,今天,不说出真实年龄休想进重点初中!”女孩只好噙着满眼委屈泪把年龄改为十四岁。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才是好学生嘛!”事后,同学们对她议论纷纷:“充什么小啊!”“是啊,躺着有那么高,站着有那么长,还骗谁哩?”“幸亏咱们老师火眼金睛。”许多同学疏远了她,朋友们也一个个离她而去。一时间昔日活泼开朗、爱唱爱跳的女孩一下变得忧郁寡欢、沉默无语,泪水在心里默默地流淌,流淌……
如今,女孩刚跨进了高中的大门,幼年时矮小的同伴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而女孩却依然如初。老师排座位时,她习惯性地站在后排,可老师把她拉到前面,坐在前排的女孩望望周围的同学,发现她们鼻梁上都架一对厚“瓶底”,惟有自己保持了两潭清泉,心里暗暗高兴:这是发育早的收获。
女孩由于发育早,个子提前长起来,于是便产生了许许多多故事,有悲哀也有欢乐,像一棵小树,经历了风风雨雨。
读者朋友或许要问:“你怎么那么了解这个女孩呢?”让我悄悄地告诉你,这个女孩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