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西门监兵倏然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云听雨,转身便消失了,风,也奇异的停了。
“诶?见鬼了,怎么说停又停了。”云听雨惊愕的呢喃道,可想到妹妹,又不再理会适才的怪异。
一把扑到云听音的床榻前,“老妹,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你看我为准备了什么?这是我连夜为你赶制的衣裙,你看漂亮不?”
看着云听雨微微浮肿通红的眼睛,可知她在人后哭了多久,小手上点点满是红色的针孔,云听音的眼睛发酸了,点点水汽在凝结。
“对不起,姐,我食言了,又让你担心了。”
云听雨极力扯出一抹大而化之的笑,“我才没有担心呢,知道你会没事的,我连夜给你赶制了这件衣裙,我要让我妹妹美美的和我一起过祭龙节。”
云听音知道姐姐外表看起来坚强,可内心却无比的脆弱,自己的一再倒下,对她而言是怎样的惶恐不安,内疚油然而起。
他们两人陪在她身旁,让她不再神伤那无果的感情,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最起码此时她不再觉得心痛。
她贪婪的躲在云听轩的怀抱中,听着他和云听雨的拌嘴,她宁愿就这样懦弱的活在看似平静的假象里,不要去触摸那让她心碎的现实。
纵然她很想问那人一句,既然早已心有所属,也明知她非她,为何却一再予她令她深陷而不能自拔的温柔?
可她更知道,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一切都将不复如今,那时她可能连逃避的理由都不再有了。
她失神的望向窗外轻轻徭役的翠绿满园,恍然间,却在那翠绿中映出玫红色的身影一抹,让她不由得一怔。
这只狐狸又想作甚?
本不想理会于他,可在光影徭役间,他那妖眸闪过担忧一线快如闪电,令她乍然一愣,细看之邪魅又再次回到他眼中,让她又不禁怀疑那只是幻觉。
自认与这狐狸斗智,自己尚欠火候,那就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秋水美目,懒懒半眯,似睡未醒,却又未移开他的身影半寸,这等怠慢于他之举,却让他漾出邪艳浅笑半分。
只见他手中倏然出现青蓝一晃,顿时让她立目一瞪,是乾龙剑。
云听音银牙一咬,看来自己在云府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了,而在夜探乾龙剑后,心中那点疑惑他也了然在心了,今日他来定又是欲借我心中疑惑探得他所知,就像那夜,他似是来探自己的底细,实是来探她对奇门遁甲之术的虚实。
如此一来该不该接他的招呢?如若不理会于他,那埋藏在云听轩身上的谜团,想必也无人能解了,可一旦招惹这只狐狸,不知又会中他什么阴招,该怎么办呢?
此时自己也没那精力与他周旋,且现在手上也没有筹码与他谈交易,罢了,懒得理他。
向窗外的云残月做了鬼脸,用嘴形告诉他,“懒得理你。”
谁想他却朗声开怀而笑,惊动了房里的云听轩和云听雨警惕的望着他的到来。
只见那玫红色的衣袍飘飘,予他妖魅的气质再添几分嗜血邪气,手中的纸扇轻轻摇动,拂起长发丝丝飞舞,而另一手中的乾龙剑却予他王者一般的威严。
如似玫瑰花瓣般的薄唇魅笑依然噙在梨涡中,不羁坐在她床沿,邪魅的眼眸透着玩味几分紧盯着云听轩怀中的她,却沉声对云听轩道,“轩儿,皇上宣你进宫,皇上给你的期限也快到了,该去复旨了。”
只觉云听轩全身一僵,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几分。
“听轩哥哥,怎么了?”她柔声轻问。
云听轩却像是蓦然醒来般,神色躲闪于她,话语更是吱吱唔唔的道,“没……没什么,公……公务而已。”
“是……吗?”
云听音看向云残月,却见他狡猾的予她一挑眉。
“小妹,哥哥先进宫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后又对云听雨道,“二弟,照顾好小妹。”末了,看了云残月一眼,让云听雨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听雨拍拍小胸脯道,“老哥,你放心,有我在老妹不会有事的。”
云听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云听音离去。
“老爹,老妹刚醒来,身体还虚着呢,您老有什么事就等到老妹身子好些再说吧。”云听雨知道,老妹都不是这狐狸的对手,自己更加不是他对手,于是拐着弯子下逐客令。
边说,还边把那碗汤药递给云听音,看着那碗发黑的药水,云听音弯眉都快拧成绳了。
而云残月依然淡笑悠然,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从云听音手中端过那碗汤药来,又道,“雨儿,师弟刚才唤你找好地方,点好香,扎好马……”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听雨早就抱着屁屁跑远了。
云听音用斜瞥向他,好你个狐狸,两句话赶走两人,我不说话看你的戏怎么唱下去。
如似察觉了云听音的打算,云残月也没再多做言语,浅笑柔柔,拿着小瓷勺喂她喝药。
云听音一愣,后来干脆紧闭着双唇,防备的盯着他。
谁想,他又大笑而起,自己倒是喝了一口那汤药,“放心我没下药的,既然西域乌头对你都没用了,这天下就难有对你起作用的毒药了。”
后,他又像是细细的品了下口中的药水,“咦?竟然没药的苦涩味,”又意味深长的含笑向她道,“看来他对你是真的用心了,知道你不喜欢这汤药的苦涩味吧,竟然弄得一点药味都没。”
云听音轻觑向他手中的褐色的药水,一抹淡淡的伤感浮上她的美目。
“来,别糟蹋了他的用心。”
不知何时他已靠近于她,浑厚绵远的嗓音正吹拂着她的耳廓,从他身上窜来一阵妖娆冷艳,却又令人畏惧的曼陀罗花香。
让云听音不禁向后一倾,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靠那么近干嘛?”
“终于说话了。”
云听音真想撕去他一脸狡诈的笑,抢过他手中的药碗,一气喝下,便自行躺回床上,闭目不再理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