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自己住处,杨挺急不可待地将好消息与夏河分享,只是他哪里想得到,一晚还没过,这个消息又立马被分享给了刚抵达胶东的何莫。
不久之后,杨挺机缘巧地合结识了一位同是从京城而来的何老板,等两相混熟了,杨挺发现这位名叫何大为的米商果然是大有作为,极是狂热于反周复楚,一心盼着能做个新朝功臣,可惜摸不到门路,只能在一旁做个看客。
更妙的是,何大为一听说杨挺抛舍家业地支持“复楚会”,以致现在手上缺了头寸,立马就送了他一千两救急,杨挺第一次品尝到被人巴结的快感,自然投桃报李,主动要为他指点迷津。
何大为真是不缺银子,识情知趣地又奉上三千两银子,说是表达一下自己想加入“复楚会”的诚心。杨挺觉得此人是可造之才,而他自己也乐意做一回伯乐。
五皇子终于在胶东现身之时,何大为便也得了机会,跟在杨挺后面瞻仰了前楚太子的风采。一见之下,何大为大乐,对着杨挺直夸前楚太子风神毓秀,果然有帝王之相。
没几日,何大为接到信,说是家中生意出了些状况,要他赶紧回去一趟。无奈之下,何大为只好与杨挺告辞,并留下自己京城的地址,说是杨兄有事可尽管来寻他。
不久,何老板飞马离开胶东。
这一趟行程回来,何莫更加有了底气,原先他还以为“复楚会”这帮人有多厉害,混进去瞧过后,发现不过是帮各打着小算盘的乌合之众,而那个所谓的前楚太子完全就是个不知从哪找来的冒牌货,虽与徐卫有个七八分像,只神态、气质相差得实在太远。
不过这也让何莫放下了心,徐卫显然与“复楚会”毫无干系,而自己丈母娘赵太后如今又被皇上抓在了手下心,只要这二人没跟“复楚会”扯一块,何莫便可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与徐骥那伙人斗上一斗了。
周元帝看过何莫有关胶东“复楚会”的奏折,又听了他的对处置这帮人的看法,大体上给予了认可,“朕会马上下密旨,令全国各州县府全力侦办乱党,还有那徐骥必是还要来寻赵云庭,咱们就守株待兔,届时擒获此人,待他群龙无首,再将那帮子不知所谓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徐骥能闹出多大的风浪!”
何莫忙应了是,正准备告退,周元帝又叫住了他,“后日休沐,你把小河抱到梨花巷去,绝不准让阿敷知道!”
看来老丈人终究还是拿不住丈母娘,何莫只能暗自摇头。
第二日何莫扯了个谎,说抱着儿子进宫去见皇上,趁着阿敷忙着带仆人们晒霉的功夫,赶紧跑出了门。
敲开梨花巷的门,却见周元帝身边大小太监也在,知道老丈人早到了,于是抱着孩子站在屋外喊了声:
“夫人,何莫带犬子求见,可否准在下进屋?”
话音未落,赵太后已然冲了出来,瞧见何莫怀里那胖小子,立马伸手要抱过来。
季小河倒很给面子,也不矫情,乖乖地伏在了赵太后身上。
这时屋里的周元帝也跟了出来,见赵太后泪流满面,嘲笑了一句,“赵云庭居然还会哭,真是少见!”
何莫听出了话语间的挑衅,很怕这二位又吵起来吓到儿子,正准备上前打圆场,没想到赵太后理都没理,只一眼不眨盯着孩子瞧,时不时还亲一下孩子的小脸颊。
这场景何莫只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当初阿敷出生在何家大院时,自己也曾瞧见过,云庭姑姑将女儿抱于怀中时,也是这般神情动作。
不知怎么,何莫的眼眶有些湿润。
“何莫,你哭什么?”周元帝突然冲着女婿吼了一声。
季小河大概惊了一下,正要咧嘴哭,赵太后赶紧抱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两步,轻声哄道:
“乖乖不怕,咱们不理那坏人,我们季小河最讨人喜欢!”
于是“哼哼”两声后,季小河安静了下来。
何莫抹了抹眼睛,笑着对周元帝道:“臣刚被风迷了眼,哪有在哭!”说完便请赵太后回屋。
等进了屋,何莫才发现里面桌上、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衣裳、鞋帽和木偶。
何莫顺手抓了个小牛来哄儿子,季小何一把抢过便往自己口里塞,赵太后忙给拿开,道:
“乖啊,这不能吃,外母给你做米糊糊。”
很快有仆人送上个小碗,里面盛着香喷喷的米粥,赵太后将孩子抱坐于怀中,一口一口地喂哺。
周元帝在一旁坐下,也没再说话,只专心地看着季小河呼呼地将米粥吃得一干二净,临了又意犹未尽地吧唧两下嘴巴。吃饱之后。季小河便将就着在赵太后怀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