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问:“徐卫,你怎么样了?”
“没事。”徐卫眼皮都没动一下。
何莫觉得他表情有些怪,又问了句:“真没事?”
徐卫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先歇着,我出去练练身手。”何莫边说边往外走。
“何莫,等一会!”
何莫觉得这徐卫还是有话要讲,便干脆盘腿上炕,坐到床脚,“说吧!”
徐卫并没有去瞧何莫,状似自言自语地问:“我是不是个挺没用的?”
“什么意思?”何莫不在意地问。
“当初我在军营埋头苦干,只为要站稳脚根,可到最后却害得自己的兵丢掉性命,被打发回了京城。如今我每日就在城门口混,早上晒晒太阳,晚上回家带娃,我都糊涂了,难道这辈子真得已经到头?”
“你小子知足吧!你不知道我可羡慕死你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呵呵,现在连何愁都在我面前夸你,说没想到她哥哥竟还真是人中龙凤。我知道,她嘴上虽没说,可心里是埋怨我没出息的。”
“徐卫,你可不能和我比,我自小便天赋异禀,乃不世出的将才,你嘛……就算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些本事我承认,可那么多人喜欢你、捧着你,我要是你,也能青云直上。”
何莫见哄不过他,便想起当初马云成说过,徐卫做事周全,适合和京城的那些朝臣打混,便道:
“要不,你去走仕途,未必没有建树。”
徐卫叹了口气,“也许,我真该试试另一条路。”
何莫起身蹦下床,“果然是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聪明!”
不久何莫辞别家人动身前往了西北大营,也恰在这个时候,京城乃至全国各地突然起了流言,说是前楚太子当年并未死,如今长大成人,正召集旧部准备讨伐周元帝,恢复大楚江山。
消息越传越盛,而到了后来,各地突然一下冒出好几个前楚太子,并且还都拉起杆子和官府真刀真枪地干,虽都是小打小闹,没两下便被人灭掉,却使得关于前楚太子的议论在大街小巷里禁而不绝。
这日晚上,徐卫到何府来接何愁和芙儿,正好何二老爷也过来了,于是三个男人便坐到何振英书房闲聊。
何二老爷先是挑起了话头:“方才我从宫里出来,听皇上当笑话在说,又抓了仨前楚太子,也不知道这些刁民怎么想的,不好好过日子,老想些不切实际的。”
“这前楚太子虽是个笑话,却也是皇上心中一根刺。”何大老爷叹了口气。
“岳父大人,难道真有前楚太子这人?”难得一向不爱说话的徐卫插了一句。
“前楚哪立过什么太子,不过是指当年因巫蛊招祸的徐皇后之子白维,这位五皇子甫一出生,前楚成帝便得了重病,于是认定是自己这儿子克的,加上又在徐皇后的宫中搜出了针扎小人,便死活要杀了这母子二人。话说虎毒还不食子,老皇帝连亲生子都下得去手,也难怪前楚会亡。”何二老爷说得颇为不屑。
“这都是前朝故事了,不过如今瓦剌未定,又来一帮乌合之众,也够皇上喝一壶的。”何大老爷补了一句,便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徐卫却听在了心上,当晚夜深之时,他又来到了那所小院,而赵太后似乎也等他多时了。
“小姨,我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季远中挑唆皇上,说徐皇后在宫中使巫蛊之术,企图谋害你父皇,目的是扶持出生不久的你上位。”
“此事与周元帝有关?”
“季远中从来都野心勃勃,你父皇又好偏听偏信,想你母后为人善良,与世无争,如何能做出此等事?”
“为何几日之间,便出了那么多前楚太子。”徐卫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
赵太后笑了笑,“五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楚虽亡,却还有大批忠诚于大楚的仁人志士在,连他们都肯为了恢复大楚舍弃身家性命,为何你还要犹豫不决?如今人人都在议论前楚太子,百姓皆已明白我前楚还未绝了根苗!”
“小姨,便是得了王位又如何!”
赵太后忽地勃然大怒,“五郎,为何你至今还不醒悟,自古胜者王侯败者寇,你知不知道?上万的楚氏宗亲和忠臣良将正在绥元那苦寒之地备受折磨,还有你的那些姐妹们,有多少人原来的公主郡主,如今以卖笑为生,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五郎,我们不是只为了让你当上皇帝,是要救千万条性命!”
徐卫呆坐在一边,不知道如何回答。
“五郎,你自己好好想想,小姨不再逼你,若你真的不愿,我便要离开了。”
徐卫惊道:“小姨你要去哪?”
“回鹘。你的姑姑湘元公主已劝了我多时,既你毫无复国雄心,我留在此处又有何用?我走之后,便再也不回来了。”
徐卫低头想了很久,“这样也好,小姨,我先走了。”
“你!”赵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