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问了半天,没一个跟她说因由,气急之下,厉声喝道:“都别哭了!”
此时唯有张盈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她爹娘说的都是别人家的事。
国公夫人这才忍了泪道:“盈儿心里一直惦记着何家那个臭小子,也不和我们商量一声,便千里迢迢跑到西北大营找他,没想到这死丫头根本不长心眼,竟在客栈里被那臭小子给……”
张皇后一惊,问:“是何莫干的?”
张盈这时面上一慌,然后继续低头不语。
国公夫人道:“娘娘,我求求您,就让那何莫赶紧回来担了这事,张盈如今四个月,已然瞒不住人了,我们也没啥要求了,只要何家肯娶,便是做个妾,张家也认了!”
张皇后愣了半晌,转头问张盈:“盈儿,你和姑母说实话,孩子的父亲是何莫吗?”
张盈好半天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狠狠地点点头,道:“娘娘,当日他便放了狠话,从此与我路归路、桥归桥。如今那人必不肯承认的,我已不指望了,不如让我就此了断吧!”说完转身便要朝找根柱子撞,幸好国公夫人拼命抱住才没得逞。
张皇后这才彻底信了,道:“何家人仗着皇上宠幸,竟敢这般横行霸道,如今连我张家的女儿都敢欺侮!盈儿别怕,此事姑母必与你做主!”
说完,张皇后大喝一声:“给我宣何振英夫妇进宫,哀家必要和他们说道说道。”
等何振英两口子莫名其妙地被叫到了元坤宫,张皇后已事先让弟弟一家躲到了后面。
何振英瞧着张皇后一脸的怒容,心中纳罕,觉得何家除了拒过一次皇后的赐婚,并没有其他得罪之处,今日不知道这位张皇后又要唱哪一出?
张皇后冷冷地道:“何大人、何夫人,知道哀家为何要召你们过来吗?”
何振英恭敬地回道:“下臣不知,请娘娘明示。”
张皇后一拍扶手,道:“何振英,你真厉害啊,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小小年纪竟学会始乱终弃了!”
何振英一愣,何大太太被吓了一跳,脱口回道:“娘娘,何莫不是这样的人,此话从何说起呀?”
张皇后给气笑了,问:“我家张盈对何莫一往情深,甚至不远千里地去看何莫,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何振英心中一动,回道:“娘娘,当日小女何愁曾前往西北大营探望长兄和未婚夫,臣听说张小姐是随同的,虽不知张小姐此行的目的,但绝无单独去瞧何莫之说!”
张皇后恨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狡辩吗?你家何莫见盈儿孤身在外,软弱可欺,竟在客栈之中将其侮辱,这便是你们吏部尚书家公子做出来的事!”
何大太太这回也怒了,道:“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讲,我家何莫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妾心中比谁都清楚,您可不能空口无凭诬赖于他!”
张皇后“哼哼”冷笑一声,道:“盈儿,你出来,就让何家二老好好瞧瞧证据!”
不一时,荆国公夫妇便扶着张盈从后面走了出来。
何振英见那张盈竟是腆着肚子的,暗中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儿子,你又有麻烦了!”
张皇后道:“我家盈儿如今身怀六甲,她亲口说是何莫造的孽,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何大太太刚想反驳,何振英急忙上前将她拉住,然后对皇后施了一礼道:“娘娘,兹事体大,咱们总不能听一面之词。请容下官回去问一下犬子,若真有其事,何家也是有家规的,必不让张小姐受了委屈;只是若此事不实,下官也要讨个说法,请容下官夫妻告退!”
说完,他便拉着何大太太要走,没料到张皇后不依不饶,道:“这么容易就想走,我家盈儿可都四个月了,若你们不想孙子一出世就不明不白,赶紧叫何莫过来迎娶,否则,到时闹到皇上那儿,别怪哀家不给你们留情面!”
回去的路上,何大太太这才有些心虚,问丈夫道:“你说,会不会那真是何莫的孩子!”
何振英“呸”地啐了一口,道:“我家阿莫瞧着没什么轻重,心里可是最分得出轻重,张家那个小姑娘本不是个省油的灯,开始想霸王硬上弓嫁到咱家,如今又来这一招。当初要不是她撺掇,何愁也不会想到要去西北大营。何莫为怕被她缠上,在西北就一直躲着她俩,咱们家何愁啊,居然还帮着张盈逼何莫出来见面,这都是后来何莫写信给我,我才知道的。老夫相信咱儿子,绝对是那丫头自已做了丑事,反来栽赃陷害咱们。”
何大太太道:“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那张家女儿实在太厉害,幸好当日拒了赐婚,否则还不得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可这张皇后硬逼着咱们呢,这可如何是好!”
何振英一笑,道:“你别忘了,何莫他老丈人是谁?对了,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告御状去,省得让那张皇后占了先机!”
何大老爷也真不含糊的,立马跑回宫中求见周元帝,涕泪横流地将张皇后诬赖何莫霸占张盈的事全部抖搂给了皇上。
周元帝立马火了,问:“振英,何莫会干这事吗?”
何振英跪到地上道:“陛下,何莫好歹也是您看着长大,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
周元帝点了点道:“料何莫没这个胆子!不过张皇后一辈子偏着娘家,我瞧着这一回她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想好怎么对付了?”
何振英道:“臣这便将阿莫叫回来,我何家人绝不是遇事就躲的缩头乌龟,更不会做任人摆弄的绿毛乌龟。”
周元帝“噗”地笑了出来,道:“去吧,去吧,朕心中明白了!”
这边何大太太一回家,就让人叫来何愁,细细盘问她在西北大营的情形。
何愁虽有些不解,却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只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娘发生了什么事。
何大太太见何愁还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终于破口大骂那姓张的女人,自己在外面做了不要脸的事,居然回来诬陷祸害她家何莫,回头又斥责何愁认人不清,给何莫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并明令何愁以后再不准和张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