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倚着椅子上,底下的大臣跪在下面,正迅速利索更是简略的说着自己的折奏。只是,显然的,福临就是心不在焉。面对着这些老头子,才刚刚神清气爽完成了早朝折奏的人来说,是杂事太难受了。
偏偏这个时间,还真的是正事,又推迟不得。不过,福临不是说不耐朝政,却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从没有权利,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的地步,都是他费劲了心思才得来的。只是这件事,福临摆了摆手都道“好了,这件事就让吴三桂去就是了。”
“皇上!”
“好了,真说了,那就是圣旨,就这样吧,都退下。”福临不愿再听,大臣左右对了一眼,只能微微的摇头,遵命的退了下去。虽说人的心,总会膨胀,可这是人之常情。既然重用,又何必处处小心翼翼,心里面有个谱,那就是了。福临这么想着,便唤道“吴良辅。”
吴良辅就在门外,闻见了福临的唤声,便是急忙进去。看着几位大臣,跟着行礼,后走前对着福临道“奴才在,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外头嚷嚷闹闹的,成何体统!”本就心里不舒爽,乾清宫又是重地,明明有大臣在里头,还有人喧哗,岂不让人笑话?福临自己不欢喜,虽然没有看着吴良辅,可这越发的表现了福临心中的不满,吴良辅低着身,越发的低头伏小道“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只是方才有位小主来此,闹着见皇上。奴才说了皇上不允,她便不依不饶,说她可是太后的人,且说奴才拿大。这,如今,且还在门外等着呢。”
大臣这会只怕也到了门外了,这不是把小小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吗?福临头疼,嘴上更是狠狠的骂道“一个小嫔妃,当她是谁?真有政事,没有朕的允许,谁允她过来的?没规矩的东西,废了。”
吴良辅心里头偷喜,对于方才没有遮拦的庶妃,本就看不过眼来。这么想着,才想起了正事又道“不过后来,夫人来了,只是瞧主子您忙,去了暖房等你。”
这一句话,可是让福临有了精神了。一下子就起了身,看着吴良辅恭敬从容的一张脸,却是唬道“好你个狗奴才,竟会卖关子,就想看真的玩笑是吧!”
“奴才哪敢啊。这不是主子您先问,奴才也是跟着答啊。”吴良辅自然是嘴巴利索,说着好话,不过福临的精神压根就不在此处,全然是飞了出去。径直的走了出去,看着可比方才精神多了。吴良辅低头,碎步紧跟着。
而一直坚持着,不怕死的博尔济吉特氏就在外面站着。一身粉色宫装,说不出的怜爱可人,可见着,也是一个让太后费了心思的女人,可惜了,却是一个头发长没脑子的女人。吴良辅这么冷淡的想着,这博尔济吉特氏瞧见了大臣出来,也是倨傲不理,让人好生摇头,为这人的死脑筋头疼。直到了皇上一身明黄色的出现,这才有了精神,双眸发亮的弄了弄自己,自觉良好后就冲了上去,情牵肚肠的柔柔的唤道“奴才,见过皇上。”
人未到,声先到,而香早就飘满了殿外。浓浓的气息,让福临还没有看见人,就直接的走开,甩开手道“哪里来的丑八怪,给朕拉走。”
吴良辅甩了甩拂尘,那守门的几位太监一下子心领神会,上前便是双手狠狠地钳着,不能动弹。眼见着自己等了好久的人,就要走了。身边的奴才,也是没有能耐的。而这些声音走路都是怪异的太监,如今也是很有力度的抓着自己,更是气急叫骂道“放手,狗奴才。太监果然是没根的东西!你不看看,这皇宫是什么人做主?睁大双眼看清楚了,快放开我!”
花盆底还用力的踢着,一脸的激愤,让吴良辅面色一沉。那些的奴才,却是看着本来背对着的皇上,就这么一个回转,还不等博尔济吉特氏脸上回转过来笑意,胸口猛地一脚,硬是吐了一口鲜血,竟是乌黑发亮的,好似有毒似的,让福临猛地回脚,甩开方才甩动的辫子道“果然是肮脏的玩意儿,也不看看谁才是皇上?这是哪个地方?去,扔去辛者库,免得脏了地方,污了耳朵,扰了清静。”
福临一边走开,一边说道。博尔济吉特氏模模糊糊的,连脑袋都是发昏的,就这么听见了一段话。本来的坚持,也被气着不行,最后的晕厥,也是因为身边奴才得到了注意,暗中使力的缘故。这场闹剧,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而那三位大臣在那下面隐隐看着,转身走开,一名官员问道“大人,您看皇上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人抚了抚下巴的白须,慢条斯理的背着手,不疾不徐的说道“那庶妃好生不知礼数,只是皇上走时面上怒转带喜,只怕是寻那宫中之宠罢了。”
若论宫中的宠爱之人,那自然只有佟佳氏的嫡女,元昭夫人了。另一人也是点头,觉得如此对妥。那毕竟是满族之人,无他过错,多点宠爱,相比那没脑子的博尔济吉特氏一大族的人而言,他们自然是偏向自己的。想此,那人反是说道“各位娘娘,若是像今日这位,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哼。”那白须的大人不满的一哼,想着博尔济吉特氏的倨傲,便是不欢喜。虽说皇上如此有些冒失,对女人有动拳脚,也不好。可是不得不说,那一脚,可是看的舒爽。甚至觉得,还轻了!
两位官臣相互对视,想到**的稳固,他们也跟着欢喜。看来那内务府大臣不错,瞧生的女儿就是为榜样。听说,除了大儿子如今位居四品之外,还有一个想要做举人的小儿子,也是极具聪慧之人,当真是不错。
又无意的惹了人的注意,福临没注意,璧婳也不管这些。不说那博尔济吉特氏的没脑子,让皇太后又是恼怒了多久。只说福临来了暖房,便是挥退了众人,璧婳看着人走了,也没有起身,懒懒的倚在炕枕上道“皇上真是忙啊,前有朝政官臣,后有痴情嫔妃。还好我是有这个闲心,潜心等待,不然只怕是等得心焦火燎的,也见不到皇上。”
“这又是哪里的话?爷可快马加鞭才赶来的,这才来,怎么就闻着一屋子的酸味呢?”福临甩开身前的衣摆,挑着眉毛,揶揄又是得意的说着。璧婳闻之,微微一笑,反道“是么?只怕是某人快马加鞭,却是处处留情,遍地鲜花,在路上带来的吧?”
这话说得,福临看着璧婳总是不肯低头说句软话,伸手拉着璧婳,勾着那小巧玲珑的鼻子,道“既然是我身上带来的,那她们吃的醋,可不就是因为爷心心念念的快马加鞭,来瞧某位佳人么?偏这佳人,不管爷有多辛苦疲乏,还是一个小醋坛子!”
“既然劳累,那就试一下厨娘的吃食吧。”璧婳趁机退出手来,看着福临微微不舍,也不想这人太过得意的起身,把炕上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放在炕上,并把银箸递了过去道“尝尝,看这些可是符合你的胃口?”
福临没有动,手也没有去接,只是看着璧婳不明的抬头看着自己,就把嘴巴张开。璧婳有些愕然,不想这人得寸进尺,便是收回了手,歪了歪头,看着福临。没有人配合,一直坚持着的福临,感觉嘴巴张着,都是一溜的酸水!偏偏佳人就是不理,揪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璧婳,眼眸可耻的微微湿润,可是让人心软。最主要的是,福临一个大男人这样,玩玩也就罢了。璧婳只能夹了小小的糕点,送到福临的嘴里。
感觉自己得救似的福临立马把刚才昂起头低头,一个劲的大口嚼巴了起来。好似牛嚼牡丹似的,说道“嗯,好吃。李厨娘的手艺,果然是越发的好了。”
“是吗?”璧婳轻声道,福临点头,好似是在说明的样子。低头看着小块的糕点,玲珑小巧的可爱,抿唇有些无奈,眼眸垂下带笑道“这都是以往的吃食,都是一个味道的,怎么我一说,你就说是越发的好了呢?我看那御膳房的吃食,可比这些精细多了。”
“爷说的可是实话?不过一点糕点,爷骗你,又有何用?”福临却是不以为然,对着这样矫情的璧婳,已经熟稔的把自己一肚子话,刮了刮,道“再说了,这都是按着爷喜欢的来做的。这都是婳娘的心意,又是婳娘送来,亲手送入口的。就算不是婳娘所做的,也是平日的普通点心,可是这心意,吃着我这里,全都是甜的。腻腻的,油油的,可是我就是永远都,吃不够,吃不嫌。”
又是趁机,转着璧婳的另一只手,拽到胸前,细言蜜语。满满的,全都让璧婳闻之入耳,浮上一层一层的绯红,不能自己的眉梢全是柔情。福临看着,心里头就是沸腾,看着璧婳贝齿,轻咬下唇。唇红齿白的,映衬着不能自己了。璧婳如此,却是微微垂头,双眸若有若无的上瞟,又夹了口过去。
福临吃了去,嘴巴上犯了毛病似的。看着面前佳人,即是蠢蠢欲动的又忍不住的油滑道“好吃,不过,也最喜欢吃的,还是你。”
璧婳瞬时的收起手,握成拳头,粉拳狠狠地砸去。福临登时噎了的捶胸咳嗽,璧婳担忧的起身,送了一杯茶水过去,又是轻拍着后背道“怎么样了?感觉可好?”
“咳咳,咳咳。”不说还好,一问起来,福临抬头要说话,又被咳了一下,璧婳着急的拍着背,秀眉轻蹙,想说什么,腰间便被一紧,就被人揽到了怀里。抬头只见某人双颊绯红,可见方才为了糊弄,可是费了劲的。璧婳伸手,便在那腰间捏了软肉,觉得手感越发的好,对着某人有些扭曲的脸,得意的道“想着有人忙于朝政,只怕劳累。就来送点吃的,偏偏却是手脚调皮,竟会戏耍人!”
璧婳的手劲可不小,而且没有说小力,就算是手放开了,都能感觉到腰间是火辣辣的发疼。福临神情扭曲,不能自己的抽了冷气,嘴唇微颤的痛苦,这可不是伪装出来的。只是这个时候,璧婳却不心疼的起身,道“皇上还是赶紧吃一点吧,指不定等一会又有谁找。那可都是忙碌的体力活,别饿着了,却只能饿着可怜巴巴的。”
福临拉着璧婳的手,看着璧婳的微微小脸色,很是得意的道“再大的事儿,都比不上我和你在一起。说吧,今日怎么得?还有这个闲心,等我过来?”
这都说了,璧婳也不矫情了。顺着福临的意思,又侧身坐了回去,看着福临双眸道“我有话说,可你定要说实话,不然我心里头可不放心。”
“好,你说吧。我定然是言之不尽,绝无欺瞒。”福临豪气的甩手,看着璧婳说道。璧婳见福临不做假,也是高兴的问道“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只是过几****便要册封了,可若是没有究竟,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的。今日来,就想问,我进宫前,可是与你,在何处见过?”
“没有。”福临几乎没有想,直接就说了。璧婳自然不信,媚眼一瞪,眼看就要下手了。福临赶忙捉住,道“听我说完,你想想,也可有偏你的理由啊?”
这自然没有,可是璧婳总怕这一切的恩宠,适合什么挂钩的。这么一想,宁愿自己自此心冷,也不愿糊里糊涂的,一直想傻子一样,享受这些不知缘由的恩宠。心高气傲,便是这个意思了吧。
福临无奈,对着背过去,不愿说话的璧婳,方缓道“爷在宫里头闲着闷,不过是偶尔出去了一趟。有机缘,听到一位姑娘家嬉笑言语。一时欢喜这等纯真,也会不自觉的多两步,去听听。但我真的,没有看到你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