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哭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再说,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嘛!”湘媛公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还是跳下床拿来了她一般情况下都不用、只有在贵重场合的时候湘媛公主才用的手绢儿,捋直了给赵云哲轻轻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珠。这时,湘媛公主摸了摸赵云哲的脸,她说:“你的脸,怎么像女孩儿一样细嫩、白净呢?比我的脸还好呢!你是怎么保养的?”“我也不从得知啊。谁知道我的脸怎么回事儿,一点儿男孩子的味道都没有呢,像个女孩儿似的。”“你这是歧视啊!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好了?你们男孩儿多粗心呢?!还不如我们女孩儿呢。”湘媛公主为自己的性别而自豪呢,她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地诋毁这个神圣的性别。没想到在两千多年前的秦国,就有人要求男女平等啦。“嘿嘿!我哪里敢呢?”赵云哲笑了。
刚才赵云哲还要湘媛公主替他保密,不要告诉秦王政这个故事呢,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秦王政和周王后就站在寝宫门外的窗户处呢,赵云哲和湘媛公主的所有对话都被他们听到了。虽然湘媛公主一个字都没有对她的父王秦王政说,但是这些话语还是被这一阵偶然的风儿吹进了秦王政的耳膜之中。秦王政和周王后一听,两个人立刻长大了嘴巴,惊呆了。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秦王政先将自己的嘴巴从肚脐眼儿那里挪回了嘴巴应该站立的位置。然后,他连忙也帮周王后将嘴巴挪了回去。秦王政立刻大怒:“这个小孽种!真没想到他是子氏家族的后人!绝对不能留着这个小孽种!他以后一定会危及到我秦国的安危的!”“大王,你的情绪也太急躁了,臣妾看就不至于这么严重。”周王后可不乐意了,她连忙说道。“为什么啊?你得说说理由呢。”秦王政又不理解周王后了,连忙反问她道。“大王,十一年前,您灭了子氏家族的门户,灭了他的族,只有赵云哲和他的父亲装作子氏家族府邸的吓人逃出来了。如今,子氏家族只剩下云哲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和他父亲四十岁的人。四十岁的人已经接近半百,不会再泛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而这个十七岁的孩子,你刚才没听赵云哲对湘媛说嘛,说他已经把这件事永久地压在心底了,还叫湘媛保密,就是怕您再将他和他的父亲杀掉了。您想,这样的孩子,又不会武艺,他能泛起什么样的事儿来?”周王后倒是很有政治眼光,“再说了,你看这两个孩子,像一对儿烽火鸳鸯似的,你要是把赵云哲抓了,甚至把他杀了,我的宝贝女儿湘媛可怎么办呢?她还不得像前两天似的又上吊又喝丹顶红哇!我告诉您啊!您要是再把我女儿的轻声的念头勾起来,我饶不了您!”周王后毕竟是一个女人,最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湘媛长公主。
秦王政虽然是一代雄主,但是还免不了所有男人都有的毛病——惧内,害怕周王后。可是这个时候秦王政可火了,他这回实在不能再听周王后的话了,以免变成第二个楚怀王——楚怀王就是因为一次又一次地听了自己的宠妃郑袖夫人的话而放了张仪,最终让自己客死他乡。想到这里,秦王政十分生气地说:“雪莲啊,这回,我可不能再听你的了,以前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听你的也就罢了。但是这回,是关系到我秦国的命运,是国家大事儿了,我必须自己拿主意。”周王后一看秦王政那严峻的表情和青的发紫的脸色,立刻就说:“那您就自己做决断,臣妾告退!”然后,周王后立刻闪到其他的寝宫去了。
秦王政立刻叫来宫中的自己的侍从,让他们把宫中所有的卫士集结起来,轻轻地来到湘媛公主的寝宫,一点儿声音也不许有。有一个卫士脚下不注意,出了一点儿声音,就像绣花针掉在地上的那样。可是秦王政的命令是一点儿声音也不许有。秦王政的耳朵在这个时候可尖的不得了了,他一下子就听出了是谁违抗他的命令,出了声音。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着卫士的长官指着那个出了声音的卫士,再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动作。卫士的长官立刻会意,让人将那个出了声音的卫士拉下去砍了。处死那个卫士之时,他的嘴还被封住了。
在寝宫的外面,气氛严肃得不得了。可是在寝宫的里头,气氛却十分轻松、温暖、幸福。湘媛公主柔声地对正在沉思的赵云哲说:“回忆过去的那些悲惨、令人伤心的事情,一定会很痛苦吧?”“是的!”赵云哲点了点头,“一旦回忆起那件事,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我母亲当时抱着我哭的样子和她穿着囚衣在囚车上被押往刑场的样子。如果当时母亲没有让我走,让我和她一起死多好!我宁愿和母亲一起死,也不想忍受这种思念之苦了!”“我知道,这种感觉特别难受,甚至比死还难受。但是,你必须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湘媛公主安慰他道。“我知道。但是我是在做不到。当我冷静下来了之后,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它永久地压在心底,永远不再翻开它。”赵云哲的语调很低沉。“对不起。”湘媛公主沉思良久,才吐出了这几个字。“怎么了?”赵云哲关切地问道。“我,我不应该让你重新翻开这件事。”湘媛公主低下头来。“没事的。我是个男孩儿,我的心没有那么脆弱。”赵云哲笑着安慰她。“你的心灵没有那么脆弱,你的肉体呢?”这时,一个威武粗暴的声音传入了两个人的耳膜。
两个人惊慌地回过头来,一看,秦王政就像从地狱里冲出来的煞神,满眼凶光地看着赵云哲。“秦王政,你要干什么?”湘媛公主连忙用身体护住赵云哲。“他是子氏家族留下的孽种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窝藏罪犯的孙儿,你也犯了重罪!来人!”秦王政双眼通红,怒吼着。随即,从秦王政身后冲出了一群卫士,撇开湘媛公主,将赵云哲压在地上,用锁链,绑住了他。
湘媛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向那群疯狂、如狼似虎的卫士冲了过去:“我,我跟你们拼了!休想抓走他!”可是湘媛公主手无寸铁,一个卫士见有人冲过来,没有看清她的面孔,就把刀举起来,没想到一刀就砍进了湘媛公主的身体里。湘媛公主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昏倒在地。赵云哲一下子扑开了压着他的卫士,大叫道:“你们不许伤害湘媛!”可是锁链太重了,赵云哲走了一步就摔倒在地上。卫士们扑了上去,将他抓了起来。这时,湘媛公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支撑着爬起来,捂住胸前的伤口,吐着血沫,叫道:“我跟你们拼了!就算杀了我也不许伤害他!”可是秦王政却说:“来人!给公主疗伤!”两个卫士跑了过去,把湘媛公主“扶”了起来,说的倒是挺好听的,其实就是把她架起来的!那两个卫士就想抓囚犯一样把这位身份尊贵的湘媛长公主捉了起来,去“疗伤”去了。
赵云哲眼看着湘媛公主离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睛里的眼泪在打着转转,无声无息地落下。在将要离开这个寝宫的时候,湘媛公主慢慢地回头,深情地注视着赵云哲。湘媛公主的眼泪像下雨一样,滴答滴答地落下来了。她慢慢地说:“云哲,保重!我爱你。”说完,一个卫士冷冰冰地说:“长公主,请跟我们去疗伤吧。”然后,带她走了。赵云哲看到这里,心如刀绞。他回过头来,冷冰冰地对秦王政说:“大王,说吧,怎么处置我。是杀是剐,随你的便!”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秦王政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他说:“小孽种!事到如今,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这时,秦王政派去捉拿赵云哲的父亲的卫士回来了。卫士说:“报告大王!赵云哲的父亲已经去世,我等只抬回了赵云着父亲的尸体,请大王指示。”赵云哲见到自己父亲的尸体直直地躺在自己眼前,他伤心欲绝。此时,赵云哲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他严肃地说:“秦王政,如今子氏家族只剩我赵云哲一人,要杀要剐,随您的便,我赵云哲只要皱一下眉,就不是子氏家族的后裔!”“好啊!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关进咸阳死牢!用最好的刑具招待他!第二天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赵云哲听到秦王政的发落,冷笑一声,就跟着卫士走了。到了咸阳死牢,牢里的狱卒把他绑在一根木柱之上,拿起鞭子,对他狠狠地抽去。仔细看来,那鞭子上沾满了钢针啊!那一鞭子,抽到了赵云哲的胳膊上,他的胳膊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针眼儿,流着血。然后,狱卒又抽了他一鞭子,那鞭子抽到了肚子上,更多的针眼儿出现在赵云哲的身上。来来回回,也没听见赵云哲的一声低叹,更不要说惨叫了。
晚上,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赵云哲带着锁链和脚镣一步深一步浅地回到了牢房。他靠在墙上。赵云哲知道,他明天就要上刑场去死了,可他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他这一生遇见了湘媛公主,他觉得,值了。
那两个卫士把湘媛公主带到一个地方,让宫女给她疗伤。湘媛公主趁着宫女去拿药,偷偷地逃出了寝宫,到其他的寝宫去寻找母后周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周王后,湘媛公主一下子就扑到周王后的怀里,嚎啕大哭。周王后看到她胸口上的伤,连忙搂住她,慈爱地问道:“怎么了?湘媛。谁欺负你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