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听,面上一僵,随即深深的叹息一声道:“娘,我憋屈死了!”
“行了……”王李氏只能安抚她,不能让她大过年的闹事。
一直站在屋子里照顾弟弟的绢儿在听到外婆的话后,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门口,但也不敢当着王氏的面,直接出去。
千金进了灶间后,拿了双筷子后就想吃,可想起碗还是大嫂家的,若是不小心砸了,肯定又要生事,所以拿了自家的一个缺了口的碗,把碗里的面倒扣着放进了自家的碗,然后深呼吸一下,想着先填饱肚子后,再去洗碗,把碗还给人家。
倒扣在自家碗里的面里,有的只是绵软的面条,跟刚才上面有很多配料是完全不一样的。千金也没往别的去想,因为她知道,乡下人的习惯,就是把碗底装上足量的面条让人吃饱,上面码着满满的配料,让人觉得主人家的客气,所以见到这般情况,千金也没往别的去想。
她夹了一筷子的面条,刚想送进嘴里的时候,突然皱皱眉头,发现刚才捧进来的时候,手指边缘有些烫手,可倒扣之后,手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有些冰冷,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如今是冬天,也不会冷的那么快,尤其是碗底还传来一丝温热,跟上面的冰冷完全不一样。
心里感觉到不对劲,千金放在嘴边的筷子也放下去了,她伸手碰触了一下上面的面条,发现面条是冰冷异常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细细的大量着晚上的面条,发现面条不是一条的,好像被戳断了,已经有些黏糊了。
“可恶!”看到这里,就算是个傻子,千金也明白了。王李氏端来给自己吃的,是一碗他们吃剩的面条,上面搁着的,估计是一直温在锅底的,所以温度才那么高,才会冒着热气。
一想明白这些事情,千金是彻底的怒了。她可以不在乎王氏对自己怎么样,但也绝不容许他们这般的侮辱自己,把自己当个乞丐,用剩饭来打发自己。
咬着牙,端着面条刚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站住了。若是自己这样端出去,被王氏一哭嚎闹腾,引来别人驻足观看的话,不光丢了爹娘的脸面,还被王氏反咬一口,说自己不知好歹,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污蔑她,到时候自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想到了这里,怒气冲冲的脚步停住了,看着手里的碗,千金想起了王李氏的表情,心里叹息一声,知道那不是王氏的注意:王氏那样肤浅的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注意讨好自己呢。
忍着一股气,千金把那面条倒了,自己起锅烧饭,免得自己饿肚子。
这件事,千金当没有发生过,也没跟余氏提起,跟王氏的关系,也跟以前一样。如千金所预料的,王李氏离开后,王氏连装也装不了,依旧看到千金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这让千金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是她犯贱,而是她觉得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不爽。
正月里,天气冷,又有风,因着过年加元宵节一起,所以村里的人也都没想着出海,都聚在一起赌博,只要不玩大的,村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娘,咱们做汤圆吗?”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千金看到余氏正在揉面,就好奇的问道。
前世,元宵节上的汤圆都是自己买的,从没有做过,所以她很好奇的问道。
“是啊,娘做了馅,放了花生,香香的,你要多吃一些,知道吗?”余氏看着千金乖巧的样子,满脸的柔和。
“嗯,肯定的!”千金点头理所当然的附和着,逗笑了余氏。
“周宏,你给我出来……”突然,一道尖锐带怒气的声音打破了千金跟余氏的温暖气氛,听到这不善的声音,两个人都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你们是谁,怎么往我家闯呢?”余氏毕竟是有经验的,知道事情不对劲,就赶紧出去拦着,嘴里大声的喊着。
“把周宏叫出来。”来人也不往里走了,而是冲着余氏大声的喊道。
“谁啊,叫那么大声干嘛。”王氏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的不快。“你找我家宏哥干什么?”
“他借了我五两的银子,说好的,十天后还我十两银子,如今时间都过了,他人呢?”那男人满脸怒气的质问道。
“什么?十天十两,你抢啊!”王氏一听,立刻炸毛了,尖叫的质问着,好像不把别人招来,心里就不舒服似的。
“这是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上面有你男人的红手印,你若是不相信,让周宏出来,咱们当面对峙!”那男人也不生气,冲着王氏很有条理的道。
千金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虽然说话的语气挺冲的,但是对余氏,王氏都很客气,没有什么不敬,心里知道他虽然是放高利贷的,但至少人不是坏的彻底,否则,以今天他们家没有一个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几个老弱妇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王氏一听,紧张了,立刻慌乱的叫道:“你胡说,我家宏哥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是你污蔑他的!”
“大嫂,大哥人去哪里了?”千金见人家并没有说谎找茬的现象,就拧着眉头问道,因为她见有些好奇的人都围聚在一起,冲着她们家的院子指指点点的,若是被爹知道了,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王氏被千金突然一问,有些结巴的道:“我……我怎么知道,他自己长着腿。”该死的,十两,怎么会是十两呢?
听到王氏心虚的话语,千金盯着她闪烁的双眼,心里闪过一丝的怀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大哥中午回来过吗?”不管怎么样,找到周宏是最重要的。
“没……没回来。”王氏没有跟千金作对,而是乖巧的回答者。
“去找,把人给我找回来。”这会儿出声的是余氏,只见她黑着脸,冲着王氏吼道。
“噢,我就去。”平时作威作福的王氏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完全懵了,没有一点的本事。
“娘。”千金见她努力的在平息着怒气,但这件事,不是说平息就能平息的。余氏此刻的胸口正在快速的鼓动着,呼吸着有些急促,这让千金很是担心,怕余氏上了年纪后,万一有个脑充血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事。”余氏见千金担忧的喊着自己,就安抚她一眼后,看着来讨债的人道:“先进来坐会吧,等人来,事情说清楚,银子不会少你的!”
“我还是站着等会好了。”那来讨债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眼里闪过古怪,语气更是不自然。平时,他们去要债的,人家不是哭就是闹,要不就是拿起东西打人,赶人,还没遇到老太太这么客气冷静的,到弄的他以为自己走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