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也不强求,径自挑着门口的一块石墩子坐下,而早有跟余氏交好的人去找周老头跟周泉了。
周老头跟周泉赶回来后,听到千金说了缘由后,两个人的脸色都黑了。而事情发生到现在,柳氏竟然连头都没有露出过,藏在屋子里就当事情没发生似的,让千金很是抓狂。
王氏在去找了一圈后,很是狼狈的回来说:“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宏哥!”
“这畜生去哪里了?身上可装着银子?”周老头是个忠厚的人,从不怒骂自己的儿子。这一次,是真的气急了,才怒骂道。
“没……没有银子。”王氏嗫嚅着回答着,眼神闪烁不定,语气里并没有因为找不到周宏而担忧,反倒看着周老头问道:“爹,这银子……怎么办?”
听到王氏那不对劲的语气,千金拧拧眉头,总觉得她有些猫腻。这周宏若真的好好的不见了踪迹,王氏会那么心平气和,不担心吗?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周宏会在这个时候不见,肯定是因为人家拿着白纸黑字来要银子,所以他藏起来了,要爹娘给解决后,才回来。
可恶!千金明白后,心里对王氏跟周宏是越发的厌恶了。
“人都没有找到,这银子要怎么算!”周老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反问道。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找到人,告诉你们,若是今天不交出十两,等我明天来的话,就变成十五两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你们一声!”那人一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就咬牙提醒道。
“阿姆,爹,宏哥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啊!”王氏一听,立刻慌忙的哀求着。
“十两,十两银子啊,要我们怎么帮?”余氏看着王氏,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十两银子,够他们省着花,花一辈子了。可是,好好的儿子,为什么会染上赌博呢?虽然借的是五两,可五两也是银子,他难道不知道赚钱的不易吗?
余氏是心力交瘁,担心周宏的下落,又心疼那十两的银子,情绪都显得有些激动了。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周老头沉默了片刻后,看着王氏问道。
“没,没银子了。”王氏眼神闪烁的看了千金一眼,低声咬牙道。
接受到王氏的眼神后,千金心里恍然了。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盯上了自己,想让自己出银子,所以才让周宏离开,用周宏的下落吊起余氏跟周老头的忧心,好逼迫自己把银子拿出来。
这两个人渣,真是可恶到底了。
“分家给你的银子呢?卖鱼赚的呢?”余氏一听,立刻炸毛了。她猛的站起来,冲着王氏大声的嚷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银子,是真不怕自己男人被带走,是不是?”
王氏一听,慌忙摇着头委屈的道:“阿姆,不是我不拿银子出来……是家里真的没有了。”若是自己说有,你们会拿银子出来吗?反正你们横竖都要出,就当我没有的好。
“你没有,我也没有!”余氏知道,王氏不是那种乱花的人,所以手里肯定拽着银子……到如今这个节骨眼了,她还不肯拿出银子来解决事情,还死死的拽着,可见这个人的愚笨了,就很想不管这件事了。
也许,是她护的太好了,所以让他们不知道过日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余氏的回答,不但让王氏惊愕,更让千金惊讶,但随即,她就想明白了。若是余氏真的凑够了十两银子给周宏付了赌债,那么周宏得不到深刻的教训,肯定会再犯。别的事情都能姑息,唯有赌博不行,若教训的不够深,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她也支持余氏,要给周宏一个狠点的教训。
“阿姆,宏哥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不管呢?”王氏一听,怔愣住了,满脸的不敢置信。她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余氏该第一个着急的,巴巴的拿出银子解决所有的事情,却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冷漠,竟然不管宏哥的死活。
“他也是你的男人,你都不管,我管什么?”余氏硬着心肠,冷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看着追债的人道:“你也瞧见了,我儿子不在家,我也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着啥,你想要讨债,也行,等我儿子回来,你再来吧!”
那人一愣,心里若有所思,但随即咧嘴一笑,语气很是温和,可说出的话,却让乡下人心惊肉跳的。“要我回去也行,只是下次我来,这话就说的不好听了,人也不会只来我一个,到时候砸了东西,打了人,可别怪我事先没有知会一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婆子还是懂这个道理的!”余氏点点头,一脸的平静。
“三日后,周宏若是再不还钱,我会带人上门,放了他的手筋,脚筋,让大家都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借的!”那人放下威胁的话后,就直接转身离去,并没有多为难周家的人。
“我的天。”王氏一听到要放手筋,脚筋,立刻浑身瘫软,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迟了!”余氏望着王氏那样,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千金的手,转身往屋里走去。
余氏表面是很平静,可是千金却感受到,她一直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是极力在保持着镇定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余氏这样做,周宏跟王氏会明白吗?恐怕他们不但不会明白,反而会怨恨余氏的冷酷无情。
“唉!”回到屋子里,余氏硬撑着的强硬早就没有了,深深叹息一声后,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在默默的留着眼泪,没有哭出声音来。
千金望着余氏,张张嘴想安抚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把人给我找回来,别以为他躲几天人家就不会来要银子,再惹火人家,砍了你都不嫌过!”周老头也是温和的人,难得说那么重的话。
“我……我都找过了,谁知道他躲哪里去了?”王氏哭着委屈的道。
“阿泉,你去找找你大哥,找到了人,给我绑也要绑回来,知道吗?”周老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泉,出声说道。
“噢!”周泉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周宏还是回来了,是王氏找到的。他躲在了王氏的娘家,正想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回去,没想到王氏一来就说,事情没有解决,爹娘不管,他就慌了。
十两银子,就算他砸锅卖铁,也凑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爹,娘,求求你们,帮帮我,不然我真的会没命的!”周宏一回到家,就求到了余氏的屋里,眼泪鼻涕的,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
“你也知道自己会没命?”周老头一见他那样,立刻黑着脸质问道:“知道的话,你还会去赌?十两银子啊,你见过十两银子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