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总觉得这个李先生倒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我听到他问越儿的病来着,还说要给他查典籍,越儿确实很招他喜欢的。”
“也说不定就是个书呆子呢,查典籍?王长齐也会。”
“好了,六郎,越儿是吉人天相,佛祖会保佑她的,你也别愁了。”
“哎,如果不是越儿的怪病,说不定你就进了我家的门了,”令狐楚随口感叹,对自己的生活开始了想象。
“要不是越儿,你现在肯定还在吃花酒赌小钱呢,一点兄长的样子也没有,整天和一群公子王孙鬼混在一起吧,”白笑玉故意调侃他,“我呢,只能在凉州傻等你,而你可能在长安也已经要迎娶哪家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做了正室,门当户对。”
令狐楚突然坐了起来,一脸阴沉,这个话题也许是他最忌讳莫深的了。
“怎么了?六郎?生气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白笑玉有点慌,赶紧坐起来,跪伏在他的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每次令狐楚一生气都让她感到害怕,“作不作正室没关系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就可以,真的。”
“别说了!”令狐楚怒吼了一声,本来越儿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已经够他烦的了,而现在白笑玉又提出了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六郎!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求求你,别生气了,要不,你骂我一顿,再不解气,你打我两下,”白笑玉真地很害怕。
令狐楚冷静了一下,长叹了两声,“你没有错,倒是错在我,恐怕要误你终身,”说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不,你没错,是佛安排我们相逢的,我愿意,”白笑玉也紧紧地拥抱着他,“六郎,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害怕,我害怕你把我一个人丢下,就像在凉州,你每次离去那样。”
“不会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令狐楚猛地将她按倒在地,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哎呀,没想到啊,这九色鹿王本生的故事竟如此顺利,真是一气呵成啊,”放下手里的画笔,李逸青长出了一口大气。
“李先生,您画得成漂亮,我感觉九色鹿就跟活的一样,好像要下来跟我玩呢,”令狐越也放下了放画笔的托盘。
“累了吧,来,洗洗手,喝口水,”李逸青倒是很欣赏面前这个小女孩了,“越儿有没有做过帮过别人的事情啊?”
“我忘记了,好像也不多哦。”
“我家姑娘是谦虚,自己不好意思说,”一边的段英在旁边搭腔了,李逸青没有介意他的一直存在,“哦,那你说说看?”
“小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越儿不让他说,可李逸青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还是很好奇,“小子,你说,你说,别管她。”
“前段时间在凉州,我家姑娘看到一个老汉在卖骆驼,别人都叫卖就他不卖光咳嗽,上去一问,那老汉敢情是没钱看病才卖骆驼的,我家姑娘一问,二话不说,把我家公子给她的钱全掏给了那老汉,那老汉以为她买骆驼呢,结果她骆驼也不要,转身就跑,那老汉吓坏了,可能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吧,赶紧把她给拉住,当听说我家姑娘要过大漠去西域寻医看病,就二话不说,把两只骆驼都给了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不要,他就不收那钱。李先生,您不知道啊,那两只骆驼瘦得可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到现在,没坐过人,没驼过货。可我家姑娘还舍不得丢,说是那老人家的念想,您说我家姑娘有佛缘,我觉得也是。”
听着段英的话,李逸青频频点头,“越儿姑娘要去西域?”
越儿低下头,“哥哥要带我去撒马尔罕。”
“唉,我要是不给越儿姑娘的病卖点力气,倒是我李某人小家子气了啊,二位,是不是啊?”
“李兄啊,言之有理啊,你说什么也得给越儿姑娘寻个方子啊。”
“小施主,贫僧有一言相告,佛在心中,妖魔不近。人食五谷杂粮,生病难免,既然这样的小病无痛无痒,只管放宽心,不用管他人说什么。”
慧彦师傅停了下手里的笔,也向越儿说了自己的看法。
“对,师傅太对了,你还是个孩子,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衣服脏了可以洗,不用管别人,”沈子丹也加入了进来。
“越儿姑娘,我们这里的沙子会自己叫,叫得可响了,有没有去玩过啊?”李逸青的话极有引诱性,看到越儿摇头,就更来了兴趣,“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应该好好去玩了,从山坡上滑下来,听沙子的声音,去吧,带着你这么忠心的小厮,让山娃带你们去玩。”
听说要出去玩,山娃赶紧从外面冲进来,“嘿嘿,要去玩吗,先生?”
“是的,带越儿姑娘,还有这位小哥,去月牙泉附近的那个山坡去玩,好好玩,使劲玩。”
“好!嘿嘿,走,姑娘,我们一起去玩吧。”傻小子对玩还真有兴趣。
“可是,先生,我害怕出汗,我哥哥不让我出汗的,”越儿想起来哥哥的告诫,有些犹豫。
“不要怕出汗,现在我可是大夫,我就是要你的汗,去吧,”看到李逸青认真的微笑的眼神,越儿立即明白了,“先生,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李逸青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答应,“好,老夫也破例一次,跟你们去玩了,走,走,沈老弟,慧彦师傅,你们一起来不?”
“阿弥陀佛,李施主,你自己吧,贫僧该去念经了,”慧彦微笑着。
“我可没收工呢,你们去吧,如果我完工早,就去找你们,”沈子丹也是出奇地高兴。
“走,走,跟我走,”李逸青冲了出去,后面是两个孩子,还有个傻小子。
令狐楚刚跟白笑玉一通亲热,正静静地躺在沙地上,两个人的手,握在一块儿。
白笑玉突然爬到令狐楚的胸膛上,“六郎,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令狐楚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我哪顾得上啊?”
白笑玉羞怯地一笑,“傻瓜,当然不是现在了,等我们回到长安,不再奔波的时候,好不好?”
“好啊。等我们回到长安,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现在的这个孩子给嫁了,省得一天到晚老烦我。”
“越儿啊?她才多大啊?你就急着把她给嫁出去,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也太狠心了吧?”白笑玉对于他的提议很是鄙夷。
“我有吗?我对她这么好还狠心啊?”
“你当然狠心了,你还打她呢,我听说你可打过她好多次了呢,以前我不在,反正以后你不能再打她了。”
“那没办法,谁让她惹我生气呢,我不管,犯了错就是要受罚的,咱家的家规就是这样。”
“那要是我犯了错呢?”白笑玉又开始挑战了。
“没得说,一样打。”
“不行!”白笑玉的脸更红了,“我代表以后我们的孩子,还有咱家的那个孩子,不许你打人,犯错可以训斥,不能动鞭子动手。”
“我看啊,你就是咱家最大的孩子,来,让为父来看看,”令狐楚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你这个坏蛋,”说着,白笑玉两个拳头直捶令狐楚的胸膛,令狐楚顺势将她按到了腿上,后背朝上,举起巴掌就打她的屁股,“啪啪啪”几下,白笑玉发出了几声娇弱的呻吟。
“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白笑玉的脸更红了,边挣扎边叫,但声音又不敢太高。
“好了,好了,疼,别打了,哎哟,真的疼了。”
“好了,我不敢了,别打了,六郎。”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呼声,接着,沙子也发出了声音,隆隆作响,整个山坡都在响。
两个人赶紧停止了胡闹,站起来来向坡顶走去。
另一个山坡上,他们要寻访的神医正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和别人家的一个傻孩子,一起在滑沙坡。
越儿和段英两个在一起,躺在沙坡上,从坡顶直滑到坡底。
第三天,李逸青让傻小子山娃带了越儿和段英出去玩,把令狐楚和白笑玉请到了另一个房间。
“令狐公子,令妹越儿姑娘的病,我已经详细诊断过了。说实话,外面的人管我叫神医,纯属无稽之谈,但我既然学过几天医,就要为越儿姑娘的病尽我绵薄之力。从脉象上来看,没什么异常,血有些燥热,随汗而出。”
“李先生,可有什么药物治愈啊?”令狐楚还是很急切。
“从我华夏的医学典籍中,并无对此类怪病的药方。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查西传而来的波斯医书,找到一古方,有些波斯语在下也不知为何意,惭愧啊,但从已经翻译过来的几味药材,都是世上难寻的。如犀牛角、天山雪莲,还有,千里马马肝,而且还是活着的。其他的有几个,我还真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药,如果公子认识波斯人,可以请他们翻译一下。”
李逸青将药方交给了令狐楚,令狐楚赶紧双手接过,波斯语和汉语都在上面。
“令狐公子,越儿姑娘说过一个梦,她经常做的一个很古怪的梦,关于西边一个城里的圆顶寺院的梦,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