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墨规捂着脑袋缓着刚才莉言一击的力度许久才幽幽道:“陈少傅,我看你还是教呆木头练武吧,以她这力气,保证打遍天下无敌手。”
陈少傅只是笑笑,摇摇头。
莉言抿了口热茶道:“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习武什么的还是算了。”何况师傅也不让自己习武,若被他得知自己没听话肯定冲过来训上三天三夜,这样瘆人之事还是罢了。
翁墨规觉得好笑便真笑出声来:“就你还女孩子,红缨枪耍得比我还厉害多,你……”话讲到一半,发现自己有些讲不下去。
陈少傅发现本还在吵闹的声音忽然间无影无踪,好奇抬起头,发现众人脸色皆有些难看,这才想起来,六殿下前不久在府里失控,姑娘就是用红缨枪勉强制服他的,所以大家此时此刻听到自然回觉得尴尬。
听影卫说,姑娘的红缨枪还算可以,虽然只评论还可以,但这话是多年走在刀风剑雨日日舔血为生的影卫讲出来的,所以可见姑娘枪术着实不错。但是元辰老者此前特意严肃叮嘱过,不能让她习武,也不能让她动兵器,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令陈少傅及其不解的是,据铭天宗的原话是,姑娘应该失去了全身功力,按理而言没可能再动武,何况是用红缨枪与习武多年的六殿下对打。
此事已过,也不便再细问,所以陈少傅笑问:“姑娘既然想学琴,臣对音律也略懂皮毛,教姑娘想来也没问题。”
莉言若无其事点头答道:“那就要劳烦少傅大人指导了,话说六殿下您该不会也学琴吧?”她语气里大有翁墨规学自己就肯定不学的意思。
翁墨规心里刚刚泛起的一点点愧疚顿时被这句话击碎得连块灰都不剩,他一字一顿恶狠狠道:“那还真抱歉,我刚刚好没习琴。”
莉言拍拍心口,仿佛因此松了口气。
翁墨规有想动手弄死她的冲动。
不知何处笛声渐起,在清冷月光下显得颇为寂寥,月光落入平静湖面,是静美之色,伴着低沉孤寒的笛音,散发出泠泠银光。
翁墨规和莉言又争论了几句便觉得有些疲累,竹青催促着他回屋休息,毕竟这几日练拳练得辛苦,所以翁墨规经常早早就寝,如今早已到时候,他却还在和姑娘拌嘴。
莉言失笑道:“你赶紧去睡吧,明日还要罚抄十遍兵书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翁墨规向陈少傅告辞便率先离去。
木檀低声问道:“姑娘可要回屋休息?”
莉言听着那笛声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便点点头,同她吩咐道:“你去拿盏灯笼给我提吧,我以前在铭天宗时,就不大喜欢别人帮我照着路。”
木檀只好点头,转身走出水亭叫旁边侯着的小丫鬟去寻盏灯笼。
月凉如水,陈少傅望着湖面倒映的寒月,似乎有些晃神。
莉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看出各所以然,踌躇一会儿才问道:“少傅大人可有心事?”
陈少傅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啊。”
“您刚刚皱眉头了,大概自己也没发现吧。”莉言指了指自己眉心对他说,“心事憋久,可不大好。”
陈少傅依旧望着那轮镜花水月,蓦地笑了,语气淡淡的:“我只是忽然间想起当年初来长安之时的事情。”
莉言拿起茶盏点点头,等他说话。